与赛丽的交谈，让瑞根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他端着那杯已经凉透的合成咖啡，从指挥车上走了下来，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赛丽那双冰蓝色眸子里的无奈。
他刚一落地，脚还没站稳，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指挥车侧面，有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蹲在装甲板的阴影里，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普兰蒂姆星区的战场环境让瑞根的神经时刻紧绷，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手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腰间的爆弹手枪。
“谁？！”
他厉喝一声，差点就要拔枪。然而定睛一看，那三个熟悉的轮廓让他刚提起来的杀气瞬间泄了个干净。
瑞根没好气地收回手，朝着那三个黑影说道：“你们三个在这干啥呢？装蘑菇吗？”
躲避不及的三人只好从阴影里站了出来，脸上带着被当场抓包的尴尬。为首的唐仁眼珠子一转，立刻试图浑水摸鱼，他挺直腰板，用一种仿佛偶遇的惊喜语气大声说道：“哎呦，这不巧了吗政委！我们仨正商量着去哪拉屎呢！”
“拉屎……”瑞根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哪怕他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是唐仁在胡说八道，但“拉屎”这个词一出来，其朴实无华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一时间有些无从下手。
“是啊是啊，”一旁的蔡继连忙附和道，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热情地发出了邀请，“对了政委，机会难得，要不我们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瑞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脸上是一副难以言喻的蛋疼表情：“这就不必要了，我没什么感觉……”
至于费武，他还是雷打不动地抱着那个军用罐头，正用兵工铲挖出一大块蚁牛肉。天知道他在这种粗俗的话题之下，是怎么能如此淡定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
“没事儿，到时候往野地里下一蹲，没感觉也能蹲出几分感觉来嘛，”唐仁还在那苦口婆心地劝导，仿佛这是一项增进团队凝聚力的重要活动。
瑞根实在受不了了，他摆了摆手，打断了这场荒诞的对话：“行了！要是没有要紧事，你们再扯这种话题我可就走了。”
“哎，别啊政委！”唐仁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拦下了瑞根，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他搓着手，脸上挂着八卦的笑容问道，“政委啊，您在车里和你那老同学待了这么久，都干了些什么呀？是不是聊了点……特别的话题？”
看着他们三个那闪烁着求知欲（八卦欲）的眼神，瑞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这哪里是什么帝国精锐，什么赴死者兵团？这分明就是一群驻扎在村口，对邻里长短无比好奇的八卦小市民！
他现在为自己刚来到这个团时，还曾雄心勃勃地计划着如何将这支部队彻底掌握在手中的想法，感到无比羞耻。
他想掌握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赛丽·哈利斯正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另一边，赛丽·哈利斯回到了266团的营地。
这里的一切都与143团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地面上看不到任何杂物，临时搭建的帐篷和工事横平竖直，如同用标尺画出。巡逻的哨兵以固定的频率和路线移动，步履沉稳。维护武器的士兵们专注而沉默，只有金属机件保养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每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士兵，无论军衔高低，都会在第一时间停下脚步，向她行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眼神坚定，动作标准。
“政委女士。”
他们会这样称呼她，声音不大不小，清晰而恭敬。
然而，这种教科书般的尊敬，却像一堵无形的墙，将赛丽牢牢地隔绝在外。她得到的不是融入感，而是一种被时刻提醒“你是外人”的疏离感。
犹豫了一会儿，赛丽最终还是放弃了在营地里到处走走的想法。她知道，无论她走到哪里，得到的都将是同样的、礼貌而疏远的对待。于是，她转身走向分配给自己的住处——一辆经过改装的奇美拉指挥车。
车门外，两名持枪的警卫员如同雕塑般站得笔直。看到她走近，两人同时抬手敬礼，动作整齐划一。
赴死者兵团的警卫，除了保护之外，同样兼具着监视的作用，并且全都是由兵团内部直接指派，而非由她自己挑选。这一点也加重了赛丽的疏离感。但她也知道，兵团里所有的军官，包括张修文上校自己，也都是如此。
就连吃饭这种最基本的事情，也成了加深隔阂的仪式。
赛丽本来想说，和其他人一样吃就行。结果，266团为此专门开了一个短会，最终决定，指派一名炊事员单独负责她的日常饮食。
这种“特殊对待”也许会让一些贵族出身的军官洋洋自得，但对赛丽而言，只让她感到更加难受。这就好像主人在热心招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主人再热心，客人也始终是客人。
但她想要的，是成为这个家的一员啊！
指挥车内，那名被指派来的炊事员正在擦拭着一个便携式烹饪台，他看到赛丽进来，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
“赛丽女士，晚餐您想吃点什么？今天后勤处送来了一批新鲜的合成蛋白块和营养液，”他的语气同样恭敬，却也同样带着距离感。
“和往常一样就行，”赛丽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将爆弹手枪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对融入这支军队，迈出实质性的一步？难道真的要必须得等到抵达前线，经历一场惨烈的血战，用并肩作战的鲜血来打破这层坚冰吗？
就在这时，一阵微不可查的、金属被刮擦的动静从头顶传来。
那声音极其轻微，仿佛只是风吹过车顶。但赛丽常年在战场上磨砺出的警觉，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撕啦——！”
动静陡然变大！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中，指挥车的金属顶板如同纸片般被一对利爪暴力扯开！两只长着蝠翼、骨甲狰狞的生物从破口处从天而降，一只朝着赛丽直扑而来，而另一只则冲向正在开罐头的炊事员！
泰伦石像鬼！
这畜生速度极快，腥臭的涎水在空中拉出丝线。
电光火石之间，赛丽没有丝毫慌乱。她身体向后猛地一仰，椅子翻倒的同时，右手已经闪电般抓起了桌上的爆弹手枪。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车厢内炸响。大口径的爆弹精准地命中了石像鬼张开的口器，从内部轰然引爆！
怪物的头颅瞬间炸成一团血肉碎末，无头的尸体因为巨大的惯性继续前冲，重重地砸在赛丽刚才坐着的位置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营地外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枪炮声和尖锐的警报声！战争，以最猝不及防的方式降临了。
赛丽利翻身而起，转头准备支援那名炊事员，她没有忘记还有一只石像鬼，却看到了一副让她愕然的景象。
第二只石像鬼已经倒在他的脚边，脖颈被一把厚重的切肉菜刀利落地劈开。那名炊事员面不改色地拔出菜刀，转头问道：“赛丽女士，您没事吧？”
“呃，我没事，”炊事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让赛丽有了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她很快就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出来，迅速下达指令，“你去你该去的地方，我立刻去指挥部！”
“是，”炊事员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车顶的破口，又听了听外面的枪声，冷静地分析道，“我们这里理论上算是后方区域，居然会遇到泰伦的单位，它们这是要搞全面反扑啊。”
赛丽倒没对一个炊事员能这么快做出像样的战略判断感到惊讶。赴死者兵团内那个无处不在的“军人委员会”天天开会，讨论战局，传达情报。相比之下，这些基层士兵对整体战况的了解，可能比其他星界军的连级军官知道得都多。
第251章 皮这一下很开心
泰伦虫巢发起的全面反扑，规模从轨道上看就能看出一二，孢子浓雾如同一场席卷星球的滔天巨浪。
然而，在普兰蒂姆星系，这场滔天巨浪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
由赴死者与众阿斯塔特战团组成的联合部队，向整个银河系展现了人类武力的巅峰。当他们进攻时，是足以弑神的朗基努斯之矛；当他们防守时，便是不可侵犯的叹息之墙。虫潮在钢铁与爆弹组成的防线前被碾得粉碎，后续的部队甚至要踩着同类的尸骸山才能继续向前，然后成为新的尸骸。
马涅乌斯·卡尔加的心情很好——他的心情不可能不好，战线在稳步推进，泰伦虫族所做的一切都在人类的钢铁之锤下被砸成了齑粉。
偶尔他也会因为战报上的数据感到心惊：哪怕他们做了如此多的准备，人类的损耗也是恐怖的。不说别的，普兰蒂姆光是黎曼鲁斯坦克就有着每天损耗近千辆的数据，照这样算的话，等到与这场泰伦的战争结束，普兰蒂姆上恐怕会有上百万辆黎曼鲁斯坦克的残骸。面对这种战报，唯一能够高兴起来的恐怕也就只有机械教——他们有一万年没有接到过这样大规模的订单了。
而也正因为凡人部队的恐怖牺牲，让阿斯塔特的伤亡降低到了一个甚至可以说是【轻飘飘】的程度。
在这多重作用之下，卡尔加更加坚定了各战团联合御敌、并与赴死者加深盟约的决心。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倘若没有其他战团的支援，没有赴死者军团的牺牲，单凭极限战士和奥特拉玛辅助军，真的能扛住这无尽的虫潮吗？就算最终惨胜，极限战士又将付出何等惨烈的伤亡？奥特拉玛的家园又会遭到何等程度的破坏？
至少，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战火被牢牢地限制在一个普兰蒂姆，而胜利女神已经坐上了人类的战车。卡尔加相信，就算泰伦虫族把胜利女神的七大姑八大姨全请来，也不可能劝得动她改换门庭。
所以总体来说，卡尔加的心情还是很好的。这不，他现在甚至有闲暇在听音乐了。
乐声在马涅乌斯·卡尔加的指挥室中回荡。那是一首宏伟而庄严的交响乐，充满了帝国的力量与秩序感，仿佛能将人带回那个遥远而辉煌的大远征时代。
就在这时，一名机仆悄无声息地滑到他的身边，用合成的嗓音禀报道：“战团长阁下，佩迪提亚总督阮文博求见。”
“让他进来，”卡尔加挥了挥手，示意机仆将音乐的音量调低。
很快，身穿总督制服的阮文博便走了进来，他那张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没想到您在听音乐，卡尔加阁下。”
卡尔加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足以冲淡几分威严的轻松笑容。他抬手指向那个正在播放音乐的、由不知名水晶构成的华丽装置：“一位星区总督的贡品。据他说，这枚留声水晶本身就是一件失落时代的奇物。里面收录的乐曲，是神圣泰拉30K时代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鲁多维科·马卡多里安的传世之作《星海颂》，由传奇乐师赫西奥德亲自演奏。我之前一直很忙，这东西也就留着吃灰。如果你喜欢，我现在送给你便是。”
阮文博诚实地摇了摇头，目光没有在那件艺术品上过多停留：“算了吧，阁下。我不懂音乐，您刚才说的名字，我一个都没听说过。”
“哈哈哈！”卡尔加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诚实，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我已经厌烦那些喜欢在自己一窍不通的领域里不懂装懂的贵族了。”
笑声过后，气氛回归了正题。
阮文博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卡尔加阁下，我此行前来，是想与您商讨关于佩迪提亚战后的建设事宜。我的士兵们……他们为帝国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我希望在战争胜利后，他们的家园能得到应有的回报，而不是在帝国的官僚体系中被遗忘。”
卡尔加脸上的轻松笑容消失无踪。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透过言语传递而来的悲怆。即便是身为阿斯塔特，卡尔加也被这股纯粹的情绪所感染。指挥室里宏伟的交响乐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刺耳。
卡尔加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总督。我以极限战士的名誉向你保证，战后我会亲自派遣最专业的规划师与技术神甫，并调动奥特拉玛的资源去帮助佩迪提亚。我不敢保证能将它重建为一座天堂世界，但它一定会达到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中等宜居标准。”
这是一个分量极重的承诺。阮文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了一个军礼：“我代表佩迪提亚感谢您。”
“你不应当感谢我，”卡尔加沉声道，“而是感谢你的战士。是他们的牺牲，为他们的家园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阮文博放下了手，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卡尔加阁下。您觉得，让这首乐曲现在如此悦耳的，究竟是创作它的鲁多维科·马卡多里安，还是演奏它的赫西奥德呢？”
卡尔加愣了一下，完全没跟上对方的思路。这个问题与刚才的话题跨度太大，几乎毫无关联。他思索了片刻，还是给出了自己最直观的判断：“应当是鲁多维科·马卡多里安。毕竟，要是他不创作这首曲子，演奏家也无从演奏。”
听完这个答案，阮文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您可要小心演奏了，阁下。至少，要让鲁多维科·马卡多里安有夸奖您的地方。”
说完，他再次行礼，便转身退出了指挥室，只留下卡尔加一个人在原地，眉头紧锁，一头雾水。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卡尔加都在反复思考阮文博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始终没有半点头绪。
直到999.M41年，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从静滞立场中苏醒，他才恍然大悟。
第252章 休息夹在两次战争之间
伴随着一声宛如老人剧烈咳嗽般的嘶哑摩擦声，一辆身披厚重装甲的黎曼鲁斯坦克也缓缓停止了自己前进的步伐，引擎的轰鸣声逐渐低沉下去，最终只剩下散热口处蒸汽的嘶嘶声。
扒在坦克上的玩家们纷纷跳下来，动作迅速而熟练。一名身着动力装甲的阿斯塔特技术军士，肩章上绘有齿轮与颅骨的机械教符号，与随军的技术神甫一同上前，立刻开始了检修。他们手中挥舞着各种奇特的工具，圣油与电浆焊接的火花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家都很熟练。
车组成员打开坦克盖，将满是油污的头探了出来，焦急地问道：“怎么样？还能动吗？”
那名负责主要诊断的机械教玩家，他那被机械义肢取代的右臂上电缆缠绕，此刻缓缓摇了摇头，声音透过喉部的声带改造器显得有些僵：“情况不乐观，引擎主轴磨损严重，传动系统也已经超负荷运转太久。就算现在修好了，我估计也只能再前进几十公里，并且随时可能彻底报废。”
他顿了一下，环顾四周繁茂而陌生的环境，说道：“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停下了，目前我们不停歇地突击已经深入了泰伦控制区上千公里，百分之八十的装甲力量不是被敌人击毁就是在这种高强度突击中报废。我觉得我们应该停下来，甚至干脆往后撤一段距离，构筑防线，进行适当的修整，补充弹药与燃料，然后再考虑继续前进。”
“我们还能够坚持！”那个探出头来的车组成员擦了一把面罩上的汗水和油污，说道，“我还能战斗，我现在神采奕奕呢！”
“我们也一样。”一旁，一名手持爆弹枪的阿斯塔特战士站了出来，他的战甲上布满了战斗的痕迹，“我们仍然能够承担战斗任务，而且我反对后退。我可不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战果，更不愿意给那些卑劣的异形喘息的机会。我想，其他人在这一点上也与我持有相同的意见。”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阿斯塔特兄弟，得到了几个肯定的点头。
“你们能坚持，但你们的装备坚持不住了！”机械神甫强调道，“再往前走，我们的载具和武器就会在战场上彻底瘫痪，变成一堆废铁。战略物资储备也降低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周围是完全没有侦察过的陌生环境，贸然深入只会让我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总之，我强烈建议现在停止前进，构筑防线、巩固战果、并根据新的情况制订新的作战计划。”
“行了，没必要在这里争论。”一名身着赴死者军官制服的指挥官走了过，“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几个人争论一下就能决定的。正好时间到了，我去通知各执行委员，就这件事开个会，然后把会议结果提交上去。在此之前，原地待命，加固临时阵地。”
很快，一场紧急会议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内召开。阿斯塔特指挥官、凡人赴死者军官以及机械神甫们齐聚一堂，围绕着一张布满全息地图的简陋桌子，轮流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其中，最反对继续前进的无疑是机械神甫们。他们认为，装备的损耗已经到了一个无以为继的地步。一名机械神甫就警告道：“肉体是脆弱的，但即便钢铁也并非永恒。我们的圣器——黎曼鲁斯主战坦克、奇美拉运兵车，以及士兵们手中的激光枪、自动枪、榴弹发射器，都在这无止境的突击中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弹药储备告急，燃料消耗巨大，更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维修这些神圣机械的能力。再继续前进，我们只会将这些宝贵的造物白白送给异形，让它们亵渎。”
阿斯塔特们虽然言语间表露着对异形深刻的仇恨，对任何形式的退却都感到不齿，但他们却基本持赞成机械神甫的态度。一名阿斯塔特连长沉声说道：“异形必须被净化，这是吾等的使命。然而，一支没有补给和重武器支援的部队，即便拥有最坚定的意志，也难以维持有效的战线。我们必须承认现实，暂停进攻，重整旗鼓，方能更有效地对敌人施以雷霆一击。”
只有少数几个阿斯塔特觉得还可以坚持，不过属于他们虽然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却也没能得到太多的支持。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态度最激进的反而是一群凡人——赴死者们的执行委员。会议上，80%的赴死者执行委员都要求继续进攻，主动找泰伦打仗，不停下哪怕一秒。
如果这还只是一支单纯由赴死者组成的部队，那接下来继续突击呗，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可以依靠系统商城虚空掏装备，用死亡换取复活，用狂热填补一切理智的空白。然而，队伍里还有阿斯塔特和正常的机械神甫，他们可不能像玩家那样凭空变出补给，更不能将生命视作随意消耗的资源。对于他们而言，每一发爆弹，每一滴圣油，每一位倒下的兄弟，都是实实在在的损失，无法轻易弥补。
不过，这种宏观层面的战略决策，最终肯定还是要看最高指挥部的命令，由他们决定这到底是像之前一样的短暂停歇，还是一次长时间的修整。
汇报如同四面八方的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聚集到了最高指挥部。虽然这些信息来自各个不同的部队，但大体上都是相同的论调：
机械神甫，不管是NPC还是玩家，都强烈反对继续突击，他们的汇报中充斥着关于磨损、故障、弹药匮乏和燃料危机的数据，强调任何进一步的推进都将是自毁式的行为。
极限战士及其子团的阿斯塔特们，虽然内心燃烧着对异形的熊熊仇恨，但他们的战略思维和对战局的判断让他们偏向就地防守。他们承认目前的战果斐然，但也清楚地认识到，在补给线拉长、重装备损耗严重的情况下，继续冒进只会让部队陷入孤立，最终可能导致功亏一篑。他们主张巩固现有战线，等待增援和补给。
而赴死者们，则依旧激进地要求继续前进。
最高指挥部的会议室里，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和深思熟虑，最终的决定终于下达：
停止前进，就地构筑防线，抵御可能的泰伦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