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子爵意识到事态比他想象的更严重,眉头紧锁,默默点头,大约二十分钟后把格林送走,立即叫来劳恩斯管家,准备马车和礼物,马上前往莱茵市,拜访西斯索拉子爵。
格林乘坐马车离开了威尔逊城堡后,再次回到特异局的办公室时,经过局长助理办公室时,正好透过玻璃看见劳拉。
劳拉正在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微微扭着头,露出了侧脸,看起来很美。
格林没有停留,直接走了过去,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
在这一刹那,劳拉似乎有所感应,收回目光,看了过来,但格林已经走过去,她只看见了空荡荡的小窗。
格林坐在办公桌后面,再次按了一下召唤秘书的铃铛,吩咐道:“去吧波比副局长请过来。”
秘书应诺一声,很快波比副局长就拖着肥胖的身子赶过来,没有仗着曾是格林的上司摆老资格,按照规矩敲门,听到一声请进,这才轻轻推门走了进去对格林立正敬礼。
格林坐在办公桌后面,等他敬礼之后才虚伪的站起来,绕过办公桌热情的与波比副局长握手:“波比叔叔,您是我的长辈,不必这么客气的,快请坐。”
波比副局长内心翻个白眼,暗道:“听你的才怪,你这个小狐狸,比保罗还狡猾。”表面却哈哈大笑,一个劲儿强调公私分明,又顺便给格林戴了几顶高帽,这才提起正事,问道:“局长,不知叫我来有什么指示?”
格林摆手道:“指示谈不上,我是找您来帮忙来了。”
波比副局长一听,顿时就警惕起来,忽然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无奈格林是实权一把手,他只是一个副手,根本没权利拒绝,除非他一狠心不当这个副局长了。
“说什么帮忙,您直接吩咐就是了。”波比副局长面带笑容,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格林道:“刚才我收到魔法传信,尼古拉斯耶维奇局长让我去一趟福莱登堡。原本这也没什么,就算没有我在,局里各行其是,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不同平常,有希丁克顾问在,为了以防万一,防备突发事件,在我离开这段时间请您代为行使局长权力。这是手令,您收好了。”
说着格林将刚写好的局长手令交到波比副局长的手中,有了这道手令,在格林不在时,按照程序波比副局长将拥有等同于局长的一切权力。
波比副局长顿时愣了,眨巴着胖成一条缝的眼睛。
精明如他顿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要去接手令的双手僵在一半。
格林见他不接,不禁皱了皱眉,把脸一沉道:“怎么?波比局长有什么为难的吗?”
波比副局长顿时一个哆嗦,格林的眼神令他如芒在背,他咽了一口唾沫,苦笑道:“局长,我跟保罗可是生死之交,你可不能害我啊!”
格林哼了一声道:“愚蠢,你觉得我在害你?那我什么也不说,直接走就得了,用得着再废话?”
波比副局长愣了愣,弱弱地问道:“局长,我脑子的确不怎么好用,咱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呗。”
格林道:“我也不瞒你,现在兰顿市这边很危险,至于怎么个危险法我不方便透露,反正我是打算去福莱登堡避一避。你知道我在那边有一些关系能帮得上忙。”
波比副局长忙道:“那……那我也……”
却不等他说下去,格林摆摆手道:“你怎么躲?我在福莱登堡有人能帮我说话,就算希丁克顾问也不能逼迫太近,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波比副局长早就听说格林攀上了圣塔学院的关系,现在西北省特异局的局长就是原先的圣塔学院院长,具体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但早就认定了格林的背景极深,否则也不可能轻描淡写的回来就当局长了。所以格林此时说这样的大话他丝毫也不怀疑,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那样强硬的关系,到头来像没头苍蝇,不知道往哪里投奔。
波比副局长急得直跺脚,却看见格林坐在那老神在在,顿时眼睛一亮,忙扑上去苦求。
格林叹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为什么特地要把特异局的指挥权交给你?”
波比副局长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勉强冷静下来思考格林的意思。
格林索性也不等他自己想明白了,直接挑明了说道:“我是让你也找个借口避一避,比如现在不少人都在找虚空世界的入口,你可以稍微利用一下,就说有所发现,比如在波利斯,或者是维克罗,周边附近的小镇随便哪里,总之先离开兰顿市就对了。”
波比副局长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千恩万谢,拿着手令离开。
格林亲自把他送到办公室门口,回手关上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刹那间这扇木门两边的二人都换了脸色。
波比副局长一改刚才在办公室里魂不守舍的怂样,表情从容,脚步沉稳,紧紧握着格林的手令,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格兰则是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喃喃自语道:“这个老滑头,演的还挺像回事。”
其实刚才波比副局长那副不堪的样子,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表演,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否则他也是上过战场的,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虽然变成了个胖子,不复当年的悍不畏死,却也不至于遇事慌成那样。
这样刻意的表演,实在有些过犹不及,不过格林看破也不说破,估计波比副局长也没指望能骗过格林,这只是一种表示服从领导的态度罢了。
至于格林刚才那一番布置也不是无的放矢,现在他只通过蛛丝马迹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但到底是什么危险,会危险到什么程度,现在他还一概不知。所以才想通过波比副局长放出一些关于虚空世界入口的重磅消息,到时候看看哪些人跟着波比副局长,有哪些人还死盯着兰顿市城里,就能看出哪些人是打酱油的,而哪些人是另有别的目的。
格林给保罗子爵和暗影商会的人留出了三个小时的缓冲,下午快两点时乘马车离开兰顿市,并通希尔盖夫人的手下放出消息,格林被尼古拉斯耶维奇叫到福莱登堡去了。
消息很快扩散出去,最先获悉的就是希丁克,紧接着劳拉通知了阿卡拉,斯柯达迪大主教也从教会在特异局的内线获得了这个情报……
第344章 光与暗
“你说什么?格林·威尔逊跑了?”希丁克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一位地方特异局的一把手,正经八百的局长,居然说走就走了!
“是的,大人,已经确认过了。根据目前的情报,他应该是去福莱登堡了,听说是被尼古拉斯耶维奇局长下令叫他去的。”莫妮卡小心翼翼地说道,她看出希丁克的脸色不太好看。
“狗屎!这时候尼古拉斯耶维奇叫他去干什么?他根本就不是尼古拉的人。”希丁克此时十分愤怒,格林一走对他的计划影响很大,原本向盲眼姐妹会提供假情报的渠道没有了。
深吸了一口气,希丁克冷静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有些后悔,当初对待格林的态度有些太任性了,弄到这种结果,他负很大责任,但是事已至此,追究责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采取什么补救措施,否则耽误了莫拉大公的计划他们可吃罪不起。
同一时间,在贝克兰街的占卜摊上,阿卡拉也收到了劳拉的传信,令她微微动容,眼神一凝,皱了皱眉,相比希丁克的气急败坏,阿卡拉的态度更家波澜不惊,即使格林在某种意义上对她非常重要。
阿卡拉默默的转身走进后面的木屋,摆开塔罗牌进行了一次占卜,可惜占卜的结果混乱晦涩,根本没有给出任何有用的提示。
阿卡拉喃喃道:“伟大的暗夜女神,这就是您给予我的恩赐吗?您已经遮蔽了命运的轨迹,让必然出现之人离开,让必然发生之事隐匿,看似使我陷入绝境,实则却否定了必然,使之再次充满变数……看来之前是我太患得患失了,也是时候孤注一掷一回了。伊丽莎白、雪莉,我的妹妹,我很抱歉……”
就在阿卡拉摆开塔罗牌的一瞬间,从遥远虚空的深处,暗夜女神的神国。
一道暗夜女神的神力沿着无形的命运轨迹,跨越了无尽虚空,出现在迷雾世界,并进一步涌向了墓园所在的方位。
眼看这道无法形容的神力就要进入墓园,突然在城镇大厅内,神光骤然绽放,照耀整个墓园,刹那间神性、神格、神力同时震荡,爆发出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冲出墓园迎上了暗夜女神的神力。
两者轰然碰撞,却是无声无息,顷刻间暗夜女神那一丝微弱的神力彻底消弭。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当格林察觉到,意识进入墓园,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格林面沉似水,看着墓园中尚未完全消失的神光,他明白刚才那种情况意味着什么,有一位伟大的存在刚刚造访了这里,虽然激发了储存在墓园中的神性,以神格驾驭神力,将其挡了回去,但是不可否认,那位伟大存在已经注视到了这里。
“那种黑暗阴沉的气息,难道是盲眼姐妹会信仰的暗夜女神?”格林的直觉非常精准,况且已知的诸神中,无论正神,还是邪神,拥有这种偏阴郁气息的神明也数不出两三个,所以格林能够想到暗夜女神也算不上多么高深的智慧。
随即格林赶紧去查看刚才那一下爆发出的神光,消耗了多少神性、神格、神力。
结果算是不错,神性和神格并没有损耗,刚才那道阻挡暗夜女神窥视的神光主要消耗的还是神力结晶,仅这一下差不多足够死亡天使使用二十次【神力加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