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支配者的这句话并非是空穴来风,早在福科瑞斯王室到来前,魔女教皇就已经提前定下了对侵犯自己领土的家伙们发动毁灭打击的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艾泽·莉尔渴望了解到福科瑞斯王室的全部目的,并且要让他们把所有掌握的技术都交给暗角领民。榨干最后一滴剩余价值后,这些人就可以安心的死在魔物攻城之下了。
“我本来已经给了他们无数的机会,可是让出土地的这段时间,这群人类没有给我的教会发出任何一封感谢函以及邀请函,完完全全是一副排外的姿态。”
艾泽·莉尔背着手,她的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更加令我气愤的是,这些人中有大多数正在进行着反动策划,意图派遣间谍渗透暗角其他领域,想要推翻我的教会。还有人在偷偷制作毒药,企图在宗教人士到来的时候意图不轨,甚至以那个弗索朗为主的集团已经有了战争的打算。”
鲁亚·克鲁苏的话语充满了杀气;“您不能心慈手软,人类是不能够信任的,您的给予他们只会视而不见然后索求更多。”
“是的,鲁亚,所以等过段时间就要开始的秋末祭典结束后,我就要先一步置敌人于死地!”
魔女教皇已经失望透顶,她已经后悔自己在指挥鲁亚操控哥布林大军袭击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这群不速之客一举歼灭。
给予对方一块土地,结果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福科瑞斯王室集团恬不知耻的把边境封锁,看待自己的暗角住民为下等人一般的举动几乎已经把怒火填满了艾泽·莉尔的胸膛。
而就在此时,站在她身后的鲁亚·克鲁苏小声问道;“您试探公主那边还没有进展吗?”
无上之神摇了摇头;“艾琳洛·修塔斯不愧是王室成员,守口如瓶,如果不是她的部下偷偷摸摸的做法暴露了王室邪恶的意图的话,所有人可能都会被她蒙在鼓里。”
“不过我已经派遣奈亚尔前去福科瑞斯领打探情报,过段时间就不需要这位公主了。”
鲁亚欠了欠身;“那就让牛头人好好惩罚对您意图不轨的人,给她们带来永远不敢回想起的噩梦,并且永远囚禁在牛头人洞穴里,福科瑞斯人需要痛苦与血的教训。”
艾泽·莉尔点了点头,不过她忽然间想起了刚才艾琳洛·修塔斯黯然神伤的模样,似乎对方心里好像还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先等等,那个女人应该还有其他的秘密,我会最后对她进行一次试探......”
ps;今日胜者;艾泽·莉尔【公主已无心战斗】
第23章 生而为公主,我很抱歉
暗角领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秋末祭典。
作为对于无上之神赐予圣地领民丰收的庆典活动,整个暗角自从遭到氪金神教袭击后第一次所有修道院、教堂联合起来共同在圣林之地北部的湖泊附近的高山上搭建了一座神社。
在这个星辰璀璨的夜晚,所有教徒以及来得及赶上如此隆重典礼的其他地域的居民都会聚拢在中心湖泊的四周。沿着湖岸连绵不绝开设的临时摊位贩卖着暗角领独家的特产,数十万顶铁制吊灯被串成一个不规则圆弧线将整个湖泊连为一体。
然而就在如此欢庆的氛围之下,福科瑞斯王室临时统辖地内却是一片寂静。
不信教的他们坚定否决了魔女教会的邀请函,并作出了对抗的态势。
以交涉官弗索朗·利瓦尔领导的文官集团以及圣骑士贝伦·德罗萨斯·乌冈亚托领导的骑士集团联起手封锁了边境线,不让任何居住在此的住民外出参加活动。
统辖地中心区域阁楼的顶层,艾琳洛·修塔斯站在自己书房的大落地窗前,呆呆的看着北边不远处那靠近沿岸湖泊灯火辉煌的场景,眼眸里出现了一丝羡慕之情。
“西贝卡啊,那...那就是暗角领的秋末祭典吗?”
在这位公主身后给她添茶倒水的女仆点了点头;“公主殿下,是的呢,秋末祭典是暗角领独特的传统。”
“这一传统诞生于暗夜魔女教的福音典籍之中,为了赞美一年一度为暗角领带来丰收的无上之神,他们在圣湖旁边的山顶修建了神阁,哦不,以暗角领的说法,应该叫做神社。”
西贝卡·罗塞拉尔这段时间也了解过不少关于魔女教会的信息,这里深厚的文化风俗以及鲜明的特点深深的吸引着这名女仆。
与福科瑞斯的贵族日之类的节庆不同,这里的庆典更多是面向大众的活动,所有人都能参与。
“听说魔女还有名誉主教以及各个修道院的高层都会去那里闲逛并且观赏游玩,并不会和一般民众、教徒拉开距离,大家聚在一起欢呼如此美妙的季节,然后休假三天。”
艾琳洛·修塔斯明显听的心动了,她作为公主从来都没想过位高权重者能够和普通居民站在一起,同时她也不敢去想。
“哎......听上去好有趣呢,对了,艾莉尔姐姐,你经常宿居在暗角,参与过秋末祭典吗?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啊?”
这名少女转过身来用渴望的目光看着坐在一旁似乎正在出神的艾泽·莉尔。
后者此时此刻正在准备一项重要的工作,那就是在今夜的庆典结束后,指挥牛头人和哥布林攻略这块地域,将所有福科瑞斯人斩尽杀绝。
她已经给了对方最后一次机会,让莉莉丝·斐瓷尔和蕾莎以魔女的名义递来了邀请函,邀请公主以及其余重臣参加庆典。
如果对方同意并且愿意低头承认错误,那这位教皇说不定还可以留一些未犯错人的性命。
不过现实总是十分残酷,艾泽·莉尔其实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一味的退让从来都不会让别人感动,并且总是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既然如此,就让这些愚蠢的家伙们永远没有再珍惜的机会,这就是魔女教皇给予这群人最后的审判。
与此同时,她还与已经在福科瑞斯领的奈亚尔·拉普兰德进行着秘密联络,对方已经基本把福科瑞斯王国的情况打探清楚,所以也不再需要对艾琳洛·修塔斯做什么测试了。
这位公主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
因此听到艾琳洛的问题,艾泽·莉尔只是平静的回答;“没有呢,公主殿下,我还没有参加过秋末祭典,因此不怎么了解具体的情况。”
她的话半真半假,作为一名去年才穿越过来的人,并且在之前的游戏时间内都没有怎么进入pve世界,的确没有真正见过自己创造的庆典日的盛况。
但是艾泽·莉尔确实知道自己给祭典设置了什么活动,如今看见自己可爱的领民真的为自己在山顶修建了一所神社,无上之神感到十分的暖心,并决定一会就在那处神社指挥对福科瑞斯人的歼灭战。
“这样啊......”
失落的艾琳洛·修塔斯怔怔的盯着远处闪烁的火光,隐隐约约有笑声可以透过遥远的空间传进她的耳朵内,这位公主抿了抿唇,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西贝卡·罗塞拉尔愣了愣;“公主殿下,您说什么?”
“我说,我们偷偷去看看吧!”
一下子把两只手搭在女仆肩膀上的公主显得无比兴奋,而大吃一惊的西贝卡连忙俯下身子挣脱了对方的手掌,毕竟在门口守卫的布诺利尔还有一旁坐着冥想的艾莉尔在,她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僭越。
“公主殿下,可是贝伦圣骑士与弗索朗交涉官都是严正警告了全境不允许任何人外出啊。”
女仆的担心很快就被艾琳洛否决,她激动的说道;“我可是公主啊!他们要怎么行动是他们的事情,总不能连我去哪里都要管吧?”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艾莉尔姐姐,布诺利尔先生,我们一起去参加祭典,有你们保护我的安全,相信他们一定不会不同意。”
天真的艾琳洛·修塔斯在面临如此诱惑的时候显然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作为福科瑞斯统辖地名义上的掌控者,是福科瑞斯人的领袖,这位公主的所作所为附带的政治意味显然要比她自认为的娱乐意味要强大无数倍。
所以当这名梳着波波头的可爱女孩提着公主裙迈着轻快的步子刚刚走出自己的居所的时候,就遭到了弗索朗的阻拦。
这位老者一看她的架势就被吓得魂飞魄散,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的交涉官老泪纵横的跪倒在了艾琳洛的脚前。
“我的公主殿下啊!这就是魔女教会的阴谋,诱导我们前去参加祭典,然后一网打尽,您不要受到暗角领邪书的影响就对那可恶的庆典日起了好奇之心啊!”
艾琳洛·修塔斯生气的说道;“你赶快让开,弗索朗·利瓦尔。平日里我因为看在你对我忠心耿耿的份上,有些越权的举动对你不理不睬也就算了,你竟然敢在这时候拦着我的去路?”
公主殿下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虽然她平时十分软弱,但是也并非不会利用时机,她已经打定了以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强行闯出去也不可能遭到拦截。
“有艾莉尔姐姐、布诺利尔先生保护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这家伙,赶紧让我们过去!”
艾琳洛·修塔斯为了一睹秋末祭典的风采,竟然任性的耍起了小脾气。她也明白自己的优势所在,就算平时不硬气,但是真到了有些东西自己十分想得到的时候,她也不会忘记自己是福科瑞斯长公主,曾经正统的王位继承者。
跟随弗索朗·利瓦尔一同跪倒的十几名王室的随从都是嚎啕大哭起来。
“公主殿下,这并非是安全的问题,您代表了福科瑞斯王室,如果你参加了祭典,就说明臣服在了魔女教会的掌控下了啊!”
“简直一派胡言!”艾琳洛脸色气的发白,这群人为了不让自己散散心已经丧心病狂到编出这样奇葩的理由。而为了能够达到内心的目标,公主殿下已经坚定了信念,今天自己绝对不能退缩!
“我就要出去,如果你们非要跪着,那就跪着让我用脚踏过去算了!”
说罢,提着公主裙的艾琳洛·修塔斯就直截了当的迈动了步子,一脸懵逼跟随着她的女仆西贝卡已经看傻,而紧随其后的艾泽·莉尔和布诺利尔·怀德因也都是默默看着这丑陋的闹剧,对于这些将死之人最后的舞姿感到一丝可笑。
没有人敢阻拦生气了的艾琳洛·修塔斯,就在公主的四人小队即将闯出楼阁包围圈的时候,面色灰暗的弗索朗一下子就冲起来撞在了一旁的树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吓坏了的艾琳洛连忙最先跑到了弗索朗的身边,把他搀扶起来,毕竟对于这位对自己最忠心的、曾经担任过自己老师的男性,她其实一直都心存敬意。
“弗索朗,你这是在干什么?”
“公主殿下,您一定不能去参加秋末祭典啊!”颤巍巍的抬起手的弗索朗根本不顾自己已经头破血流,他用沙哑苍老的声音解释道;“您如果前去的话,那我们为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白废掉的。”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眼眶同样挤出泪水的艾琳洛倒退了几步,每当自己要牺牲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利时,所有人都会用这样的说辞,自己已经经历了整整16年。
终于,万念俱灰的艾琳洛·修塔斯面色灰暗,转过身子匆匆的走回了阁楼里,把自己关进房间内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就连平时与她最亲近的艾泽·莉尔都是遭到了拒绝,不过这也正合魔女教皇的心意,这名少女趁机走到了一处拐角,微微抬起了手挂表。
“奈亚尔,现在你可以完整告诉我你打探来的情报了。”
从手挂表的另一端传来了鬼魅、且人类根本无法理解的波频。
“艾泽·莉尔大人,我现在身处福科瑞斯领的王都,关于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全部完成,关于福科瑞斯人派遣公主侵略我们的暗角已经探明了理由。”
“很好呢,那你就先简明扼要的给我汇报一下,等待我这边指挥灭掉这群入侵者后,你再回来详细的做一下报告。”
本来无上之神在那一天的晚宴结束后定下的计策是针对艾琳洛·修塔斯公主进行扶持,看看能不能通过让她上位来架空福科瑞斯王室,不过随着渐渐的相处,艾泽·莉尔最终得出了结论。
一直隐瞒着什么的艾琳洛·修塔斯公主没有资格得到魔女教会的扶持。
自从她入住圣林之地开始,就放纵手下的随从偷偷制造对付魔女教的武器与毒药,并且对于自己隐藏之事再三推脱,连带时不时对于自己以及布诺利尔的猜疑和试探的举动,已经让这名教皇完全放弃了之前的打算。
奈亚尔·拉普兰德的声音缓缓传来。
“艾泽·莉尔大人,主导福科瑞斯人入侵暗角的罪魁祸首就是如今的国王古兰瓦·洛维尔·福科瑞斯。”
“福科瑞斯王室的正统继承者如今一共有三名成员,大皇子雷纳·福科瑞斯,二皇子塞拉莫尔·福科瑞斯,以及大公主艾琳洛·修塔斯·福科瑞斯。”
“在古兰瓦·洛维尔定下这个计划后,一直在争权夺利中处于劣势的艾琳洛·修塔斯主动选择放弃正统继承人的资格,接手了王室赐给的暗角领管辖权。”
艾泽·莉尔皱了皱眉,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说艾琳洛·修塔斯她自行放弃了正统继承权?”
“是的,艾泽·莉尔大人,因为她这样的举动,还被许多人说是愚蠢,所以这次的暗角之行有很多以前的拥趸都放弃跟随,只是象征性给予一些道具物品就和艾琳洛断了联系。”
伪装者汇报完了大致的情报,放下手挂表的无上之神有些摸不清状况。
【慢着,如果艾琳洛·修塔斯并不喜好权力,前往暗角领也只是为了规避福科瑞斯领争权夺利的残酷,那她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突然间感觉到自己之前的一系列判断似乎出现了微妙的失误的艾泽·莉尔下意识走到了阁楼的密室前。
这里是只有公主以及核心大臣知晓的存放战略文件的地方,轻而易举的将身躯融进墙壁的无上之神终于在临走前踏足了这一领域。
以前为了不给福科瑞斯人留下可疑的证据,并且专注于和公主“斗智斗勇”的她并不觉得艾琳洛会把重要情报藏在这处“显眼”的地方。
不过经过今天和奈亚尔的交谈,这名金发少女终于决定来到这处密室看看。
在密室内有十几排木架子,陈列的书册与信函规规矩矩的摆放在相应的格子间,通过全视,一瞬间了解所有信息的艾泽·莉尔摇了摇头。
“完全都是一些陈旧的信息,完全没有任何的价值。”
可是她的目光很快就聚焦在了安静摆放在密室圆环桌面的一个翡翠盒子上,在她的全视之中,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并非是能够通过感知方法就可以知晓内容的存在。
她走过去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本魔法日记,上面赫然写着【艾琳洛·修塔斯日记簿】几个大字。
对于这种日记,采用的记忆水晶双向记录了拥有者脑内的回忆并复刻在日记簿上,如果是其他人打开,只可能看见一片空白的书页。
不过如此粗浅的保密方法可阻拦不住无上之神,她轻松破坏掉了记忆水晶的结构,找出潜藏于水晶某部分的公主复刻在这里的记忆残片,用青葱的手指牵引着这些细小的碎片撒在了摊开的日记簿上。
慢慢的,这本书上的内容终于显露了出来。
然而看到日记上的第一行字的那一个瞬间,艾泽·莉尔的脸上就出现了一抹惊色。
似乎由于回想过太多次,就连灵魂的笔墨都显得黯淡与无力,充分显示着拥有者濒临崩溃的心态与极度哀伤的内心状况。
所有字符都因为灵魂无法承受之重而发生了变形,并且隐隐约约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声哀嚎。
那一句震慑人心且令人无法相信的话语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了书本的第一页——
“生而为公主,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