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日的封建社会……
让我做太监还不如直接去死!
两个大太监朝江寒走来,笑得阴瘆瘆的:“江寒公子,随我们走吧!”
江寒心中一颤,后退一步,急忙高呼道:“陛下!我没有说过绝不娶宁月公主啊,我也没有诋辱宁月公主!江寒对宁月公主只有钦慕之情,哪里会诋毁公主清名?这些都是谣言!求陛下明鉴!”
原主最大的过错不是去教坊司,而是骂了公主,并且说出那番宁死不娶公主的话。
如果没有那番话,最多便是口头教训一番,再严重也只是取消婚约。
如今只有否认自己说过那番话,才有可能保住命根子。
卫国公上前跪下,磕头道:“求陛下看在老臣年迈的份上,饶过这逆子!臣知这逆子顽逆,不足以娶公主,愿意让他赘入公主府,由公主管教。”
两边的王公大臣纷纷侧目。
入赘公主府就等于把儿子送给了皇家,从此不能参政做官不说,若是公主想要让江寒改姓,他都得改姓。
卫国公为了平息陛下的怒火,也真是舍得了。
上边的夏启帝尚未说话,右列便闪出一个大臣,朗声道:“启禀陛下,江寒昨晚夜宿教坊司,诋辱公主,教坊司中大有人证。此等藐视天恩之徒,绝不能轻易饶过,否则便是姑息养奸,只会给其他驸马带来榜样!”
江寒看了那人一眼,依稀记得好像是宋国公贺连松,是文臣,和自己父亲素不对付,心中暗骂这狗日的,竟然落井下石。
他心念急转,高呼道:“陛下,江寒绝没有侮辱过公主!这些全都是别有用心之人制造的谣言!宁月公主美名在外,又端庄娴淑,我对宁月公主爱慕已久,时常作诗称颂公主,知道陛下赐婚更是欢喜至极,哪会侮辱她?更不可能拒绝这桩婚事。”
江寒声音微缓,继续说道:“更何况谣言还说公主将我给打了,更是笑话!公主温柔娴淑,哪会闯入教坊司那种肮脏的地方,更何况动手打人?她还要不要名声了?必是奸人眼红造谣,欲诬蔑我和公主,坏我们的婚事,求陛下明鉴!”
江寒的反应不由得让江震声诧异,这个逆子平日里只会吃喝玩乐,什么时候开窍了?竟然能说得出这番有理有据的话?
他也登即附和:“陛下,我儿虽说不肖,却也不会公然诋辱公主清名,此事怕是奸人造谣,还请陛下明查!”
宋国公目光落在江寒身上,这江寒居然也有些急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件事若查下去,必定归于谣言。
毕竟宁月公主也要颜面的,天家也要颜面的。
但随即,宋国公想到了什么,说道:“陛下,这江寒在京都实乃有名的纨绔,据说连平仄韵脚也分不清,实乃一个草包。他说自己时常作诗称颂公主,简直可笑!此子为了自保竟然撒谎欺骗陛下,欺君罔上,罪在不赦!”
江寒心中咯噔一下,完了,倒忘了原身是个不爱读书的,自己就不该多说那句话。
这下子变成了欺君之罪,罪当斩首。
夏启帝高坐龙椅,气态沛然:“周鸿雁,朕记得这江寒曾在国子监读过书,诗文如何,有举人文位没有?”
国子监祭酒周鸿雁摇头道:“陛下,这江寒当初在国子监中便不学无术,常常捉弄老师,诗文狗屁不通!休说是举人文位,便连秀才文位也没有,充其量便是个童生。”
大夏文人若是具有文位,便能掌握超凡的神异。
比如举人文位有唇枪舌剑,出口能够伤人。
秀才文位能纸上谈兵,化文字为兵刀。
童生文位是最低的文位,但也能目明耳聪,夜能视物。
而听周鸿雁说,这江寒甚至还不如童生。
夏启帝失望的摇了摇头。
江寒坚难的咽了口唾沫,“谁说童生文位便不能作诗了?陛下明鉴,江寒绝无欺君!”
可他这番辩解在诸臣眼里却显得苍白无力。
宋国公道:“陛下,既然江寒说自己时常作诗称颂公主,不如让他将诗作拿出来,若真拿得出来便也算了,证实此事确是谣言,若是个草包,便以欺君之罪严惩!”
江震声心中暗恨,这老家伙落井下石,非要致我儿以死地!
夏启帝居高临下的俯视江寒,声音威严低沉:“江寒,既然你自称对公主爱慕已久,休说朕不给你机会!
朕限你三十步,为宁月作诗一首,作得出来,词意通顺,朕便当你没说过那些话。
作不出来,便是欺君之罪,休怪朕砍了你的狗头!”
他一挥手,大太监上前,为江寒解了身上的绳索。
卫国公江震声顿时面露苦笑,这个逆子他是知道的,哪里会作诗,平日里背一首诗都得用好几天。
三十步作诗,这不是为难他吗?
宋国公目光瞅向江震声,表情严肃,目光却流露几分玩味。
王公大臣都是微微摇头。
乍一看陛下像是给了机会,可实则谁都知道卫国公江震声是马上打仗的武夫,他的儿子也均无诗才。
江寒此番必死无疑,说不得还会连累了卫国公。
然而这一刻,江寒内心却是欣喜若狂,看着宋国公也觉得顺眼了许多,他高声道:“多谢陛下给我机会,不过无须三十步,我早有腹稿,七步便能作得诗来!”
七步?
这小子怎么如此狂妄?
朝中诸公和夏启帝都是一愣。
第三章诗惊紫极殿!
紫极殿内,随着江寒的话响起,王公大臣们大都面露不以为然的神色。
江家这个顽子在京都里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说擅长吃喝玩乐他们相信,说作诗怕是连卫国公本人也不信。
江震声眉头拧成了一团,这个儿子肚子里有几两墨水他能不知道?
诗词那玩意儿也是他能写得出来的?
只见江寒缓缓在殿中走出三步,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殿中响起:“云想衣裳花想容。”
国子监祭酒周鸿雁顿时有些诧异,这一句以衣裳和花比喻美人,固然直白简短,但一个绝色美人却跃然纸上。
江寒向前迈出两步,露出沉思的表情,吟诵道:“春风拂槛露华浓。”
满朝勋贵王公愕然望去,不是说这江寒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吗?这竖子竟然能作出这么工整的诗句?
夏启帝眸光微动,身子微微坐直。
“若非群玉山头见。”
突然,江寒向前走出两步,忽然抬头,声音清朗:“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一刻,殿中的勋贵大臣们都是呼吸一滞。
哪怕是武将,此时也沉迷在这首诗词的魅力之中。
“好诗,好一个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周祭酒忍不住出声赞叹,这两句直接把宁月公主比作了天上的仙女,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但这个马屁却拍得极好,让人不由得沉浸在美好的诗意中。
这顽子何时有这种诗才了?周鸿雁有些奇怪地看向江震声,却发现江震声也是一脸狐疑地看向江寒。
夏启帝悠然回味,龙颜大悦:“卫国公,你这个儿子倒是有些诗才,朕就饶了他这一次!”
这副神态谁都看得出夏启帝此刻心情极佳,江寒此番算是逃过了一劫。
诸臣都是了然。
这首诗若是传诵出去,宁月公主的美名必定会上升到一个极高的高度。
而江寒作诗相送,宁月公主美名传天下,两人日后亦会成为一段佳话。
教坊司诋辱公主是谣言或是确有其事,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宁月公主因这首诗而扬名,天家存了颜面。
“逆子,还不谢恩?!”江震声低喝道,抬起一脚想要踢向江寒屁股,才想起江寒刚刚为自己长了脸,急忙收了脚,改成大手往他脑门拍了一下。
卧槽,这手劲这么大,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武夫了,你儿子的脑壳差点让你扇下来……江寒急忙跪下,高声道:“谢陛下开恩!”
“卫国公,便依你的话,让你这个儿子赘给宁月公主吧!”
夏启帝声音低沉威严,充斥着一股不容辩驳。
江震声心里苦笑,国公之子入赘公主府,这是从所未有之事,陛下借此事向天下彰显天家的尊严。
但入赘也是他提起的,此刻亦不可拒绝。
“谢主隆恩。”江震声躬身谢恩。
“工部尚书,即刻打造公主府。公主府一应家具钱帛,便让太常寺按例拨款。”
夏启帝起身,挥手道:“朕倦了,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群臣的山呼中,夏启帝摆架回宫。
几位王公也趁这个时候,来到江震声身旁。
“卫国公,你这儿子好诗才啊!”
“都传言江寒是纨绔,今日一看,都是谣言!”
“卫国公,恭喜贺喜,贵子荣成驸马,这份诗才又极了不得,连陛下也大为欢愉,卫国公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江震声客气地温声相应:“诸公客气了,这竖子文不成武不就,作一首歪诗也不算什么。”
江寒看了江震声一眼,心里嘀咕着,老爹这装逼的痕迹也太明显了,这李白的千古名诗竟然说成一首歪诗。
江震声和诸公客气完,拉着江寒的手离开了紫极殿,出了午门后,就抓着江寒低声问道:“昨晚是谁哄骗你到教坊司去的?”
江震声也知道他这个儿子虽然不学无术,但因自己管教严格,以前未曾到过教坊司。
昨晚夜宿教坊司,必定有人怂恿。
江寒搔了搔头道:“爹,昨晚被宁月公主打了一顿后,脑子有些昏沉,我就不太记得了。”
他隐约记得有人跟他说了宁月公主的风流之事,随后他一气之下就去了教坊司,但是谁却没有记忆。
江震声皱了皱眉,这件事摆明了有人要借江寒弄自己,若非今天这首诗化险为夷,自己也有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这一次差点死了,以后给我长点记忆!往后赘到公主府去,更加要收敛性子。”江震声道。
“嗯。”江寒点了点头,心中却知道不是差点死了,原身早就被公主给打死了,不然自己也不会穿越而来。
皇宫,聆月宫。
此处乃宁月公主的宫殿。
身穿白色宫装的宁月公主坐在亭子中,蹙了蹙浅眉,看向身边的侍女:“你说什么?那江寒没死?还在殿上作诗?”
侍女道:“是啊殿下,我听太监说,江寒当众作诗,从容无比,陛下龙颜大悦,恕免了他的过错。此人虽是庶子,却当真有些诗才!”
宁月公主似乎想起昨晚那个钻狗洞的狼狈身影,冰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嘲弄的笑。
“诗呢?”
“殿下,在这。”
宁月公主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张纸,展了开来,目光一瞥,目光倏然凝固。
原本嘲弄的表情登时凝固在脸上,继而缓缓化开,露出错愕、惊讶乃至震撼的表情。
“这诗……好美。”
宁月公主脸色变得古怪,声音也变得急促:“真是江寒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