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碎裂钢魂 第50节

  钢铁不会模糊不清,建筑不会结构不明,再抽象的艺术都由实际的颜料和画笔绘制,写在白纸上的文字就定了形。

  但解决兄弟的心理障碍则完全超出了他的专业界限,他没有办法像雕刻石料一样,帮助马格努斯重新雕刻出完好无损的心智。

  他从莫尔斯那儿倒是领悟了少许击破他人心防的办法,但治疗则是另一回事。

  “别想太多。”他走到马格努斯身边,将手搭在对方肩上,期望能借此向他传递力量。“承认你的错误,承担你的责任。这就是你要做的全部。”

  “但是这里的灵能研究……”马格努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怎么阻止他们?我甚至解决不了我自己留下的研究手稿。”

  “哦,我相信击破灵能防护的另一种方法就是提供足够的动能。”佩图拉博说。“等我的建设团队——我是说军团落地,记得带我们去找你想摧毁的手稿和收藏。”

  他想了想,“或许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我在提兹卡之外重建城市的建筑设计图。奥林匹亚已经有了一座大剧院,我想这里可以有第二座。”

  hh新树脂升魔福根真好看啊……

第29章 马格努斯给自己心理咨询

  一个人的语言,他的行为,他的自我认知,与在他心理深处真正支撑起人格的真实思维,是四根扭曲旋转的单行弧线,在广阔的非平面上时而相交,时而分离。

  数年前马格努斯与托特慕斯——他本要与之共建天枭学派——在后者的私人研究院探讨灵能在阅读思想上的运用时,他首次无比清晰地见到个体的思想在不同层次上映照出的涟漪有多么大的参差。

  参与他们与其说是研究,不如说是半个医疗项目的,是一名伴侣逝去导致精神上严重受创的提兹卡人。他们的任务,理所当然地是令他的心智重获生机。

  心灵研究方面的大师托特慕斯邀请他参加医治,并借此良机填补普洛斯佩罗众多图书馆在精神研究领域的资料缺失。

  两人共同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以太的微风,深入凡俗心智的表层以下,探求使这具凡人之躯终日郁郁、几不能与外界沟通的底层根源。

  在心智的最外层,现实宇宙的模样经由凡人的感官过滤形成感性经验,作为生成思想的原料等待理性的理解框架处理过滤。

  随后,马格努斯和托特慕斯一同观看了无穷无尽的凡人生平回忆,事相碎片翻飞旋转如炫目灯花,在心智的较外围旋成无数水晶棱镜般的奇异光芒,表现出凡人的思想中正无时无刻追忆着他过去的分分秒秒。

  马格努斯担忧着他会无意间以过于庞大的力量损坏凡人的思维表层,但灵能在他手下如臂驱使,他轻而易举地带领学者托特慕斯跨越了流动在凡人脑中的明确想法,跃动进入凡人思维的核心。

  在那儿,不出所料地,两人找到了凡人对伴侣深厚的感情,此人的心智几乎在永不停息地对他自己反复强调他对伴侣的爱和追思。

  托特慕斯认为将这道心之声的影响削弱,凡人即可恢复正常。然而马格努斯直觉心声深处另有玄机,与托特慕斯一番讨论过后,两人进一步收敛力量,轻轻地滑进一切思维楼阁的底层。

  词汇是人与人沟通的用具,所以这儿没有词汇,没有语句,没有语言。

  思维以初始的、未经解释框架定性的态势高速游移,如风如电隆隆卷动,向能够深入至此的一切接口展开,释放着无需描述的情绪和不可捕捉的想法。一来到此处,两人的灵魂都与这处思维底层的风暴域中蕴含的浓烈心绪直接相接,他们同时在情绪风暴中直接明悟,造成凡人心智封闭最根本的那一道念头,是对伴侣之死的痛恨。

  得出结论后,托特慕斯着手削弱底层架构中情绪之风对思维楼阁的渲染强度,而马格努斯则陷入了百思不得解的罕见困惑,并将此事记录在他的研究手册中,标号之前添加了象征疑问的徽记。

  为什么一个人能欺骗自己的心?

  在后续接踵而来的更多课题中,马格努斯逐渐将这一更倾向于心理而非灵能研究的课题重要性往下调整,直到丢进疑问堆的底端。

  如今,多年以后,马格努斯望着自己本该呼唤灵能点出一束微光,如今却空空如也的指尖,恍然摸到了当年尘封的万千疑问中,那个心理疑问的答案的一条边缘。

  他拿过桌上的诗集,再一次地翻开。

  “我没有游魂/我是一幢透风房子里的老人/在吹风的山丘下”

  佩图拉博方才来时,他没有回答为何要从图书馆取出这本书的原因,当时他心想他不知道。

  但他真的不知道吗?

  “想想吧/恐惧,勇气都救不了我们。反常的罪恶/都由我们的义勇而滋生。”他低声地与自己念着听,“我丧失了我的热情:又何必保持它/既然那剩余的必然要被掺杂?我已失去了视力、嗅觉、听力、味觉和触觉/又怎能用它们来和你更密切地接触?”

  他劝说他人也不要用灵能,并告诉自己这是关切的好意。

  佩图拉博说他只是想证明自己并非并未消极怠工、萎靡不振。

  但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发现自己用不了灵能了。

  马格努斯的心脏疼痛地抽搐着,每一次虚无的跳动都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他太过疲倦,以至于他无力再继续向自己否认,他也与万物众生一样,并非永远高尚,永远不会憎恶、不会诋毁、不会妒忌。

  “蜘蛛将怎么办/停止它的经营吗?象鼻虫呢/可要打住?德·拜拉希、伏瑞斯卡、卡美太太/都被卷到颤抖的大熊的轨道外/化为纤尘。”

  他并不知道诗句中这些人在旧夜曾留下怎样的名号,他只知道当以太离他而去时,他的半个心灵也随之枯竭,皆为尘土。

  倾听者以主观倾向去解读,并从诗句中找到自己以为的位置——莫尔斯曾如此地预示着他将要经历的一切。他能怎么办?停止他的前进,打住他的脚步吗?

  马格努斯急促地吸入几口空气,让过量的气流在胸膛中造成麻醉般的疼痛。

  在发现灵能也许不过是邪祟污秽编制的肮脏幻想时,他到底为何在瞬息间心智遭到了摧枯拉朽的崩解?

  

  ——因为他深知自己放不下灵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明知此物是何等亵渎不堪后,以千百倍的悲哀和慎重,继续对这份恐怖力量的运用。

  “迎风而飞的鸥,在贝尔岛的/风吼的海峡中,或奔上合恩角/白羽毛散在雪地,海湾是一切”

  可他放不下的,真的是灵能吗?

  他观察着自己宽大的手掌,帝皇赐予了他如今拥有的一切,从外形,到天赋,到环境,再到心灵。

  帝皇领着他蹒跚地踏上一条遍布荆棘的窄路,而他在踩上荆棘的那一瞬息,看见的唯有道路尽头窄门里放射出的无尽光辉。在那儿,他看见了整个世界的万物本该多么明亮,并意识到世界始终如此广大,广大到允许任何人做无羁的万千幻梦,辽阔到允许任何人成为自己的主人。

  ——他只是已经看见那束光辉。

  他要的不是知识,不是理智,不是以太。他要的是不朽的光明,而灵能,不过是能托举他触碰天光的唯一通天塔。

  马格努斯闭上双眼,沉入心境之中。

  心境是凡俗心智借此得以向上攀升的长梯,他与学者们共同经由此道,升入明晰与沉静的心灵状态,令光之躯壳为理智所驾驭,由此探索以太的规律和逻辑。

  但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让理智操控心灵。正相反,他要让无意识的浪潮倾覆理智的冰山。

  假如一个人反复地说他要做到某事,那么这只能是因为他做不到;假如一个人反复地强化着自己的某个认知,那么这仅仅是因为他不这么想。假如一个人伪装成战士,那么他就是在逃跑。

  唯有首先触碰思维的基底,他方能重新升入更高的道路。

  佩图拉博期待着他,兄长的斥责和安抚仍留在这间小屋中不曾离去。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这一次是真的不知道,也许他已经休息够了,也许还没有。

  “而一个老人被贸易风所逐/来到瞌睡的角落。”

  马格努斯深深地吸气,摒弃一切思维,落入无意识的心灵情感之洋。

  借此章做几个声明:

  首先,小马和千子绝不会远离灵能,他们只会锐评鲁斯手下玩符文的自欺欺人、称赞可汗对待灵能的态度以及劝莫塔里安不要只在七的整数倍日洗澡。

  其次,马格努斯是本文最重要的三个原体之一。

  最后,作者是丑角,本性很邪门的,根本不是正经人(悲

第30章 六分仪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哈斯塔尔低声说,音量近乎于轻嘶,他生怕惊扰大图书馆的寂静,即使这儿没有敌人。他的目光落在一排排的收藏品上,从无数个马格努斯曾经亲手书写的标签卡片上,阅读着赤红巨人遍寻珍奇时单纯的喜悦。

  “马格努斯遭受了恶毒的欺骗。”阿尔马兹别克肯定地说。

  学者抬起的手上缠绕的以太波动越发强烈,逐渐形容一股强大的力场,不可见的能量将力场周围的空气扭曲,光线随之偏折,仿佛一团风暴或利刃的雏形。

  “自称是他兄弟的恶魔引诱他放弃以太的玄奇,现在轮到我们去启迪他。”

  他操控着灵能利刃,靠近马格努斯曾设下的护盾。

  两种力量不仅在本质上同为原初创造者的碎屑,能量运用的具体技法也同出一源——以意志控制物理现象,操控物体,撕碎敌人,或构筑无形的盾或矛。

  马格努斯与学者们曾彻夜地探讨这一将要诞生的崭新学派该以何物命名,直到有人指出,这将是普洛斯佩罗上空狩猎外敌、保卫提兹卡的一只飞旋猎鹰。

  哈斯塔尔的心因紧张而收紧,他忽而抓住阿尔马兹别克的手臂,中断他的行为。

  “这是盗窃。”哈斯塔尔说,“马格努斯不会喜欢的。”

  “他现在甚至不喜欢灵能了。”梅森从书架间走出,来到两人身边。“马格努斯还需要我们的启迪吗?”

  “我们不能放弃,”阿尔马兹别克说,“不要阻拦我,亮羽。我知道他会需要。”

  “或许我们应该考虑马格努斯的话,猎鹰。”哈斯塔尔劝告道,“他一向是正确的。”

  托特慕斯将手放在藏品外层的防护罩上,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藏品的脉动或心智。

  学者专注地让视线停留在被保护得很好的藏品上,看着那黄铜的小管,精准的刻度和装饰性的斑斓羽毛,不发一言。

  “你有什么建设性意见吗,天枭?”阿尔马兹别克问。

  托特慕斯放开手:“马格努斯没有放弃灵能。”

  空气中响起一阵不安的骚动,包含了吸气、惊讶和衣料的摩擦。

  “我看见他重新调动以太的尝试,”托特慕斯说,“他的手势、他的神情、他的仿徨。我对马格努斯的理解不比你们任何一人少,朋友们。而我是一名天枭。”

  “或许他后悔了。”哈斯塔尔摇了摇头,“在他要求我们放弃以太之后,他又想到以太的好处。”

  托特慕斯安静地回答:“不,哈斯塔尔。那是在他与我们举行会议之前。”

  他的话语带来了集体的沉默,直到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突然打破寂静。

  阿尔马兹别克击破护盾,能量碎屑散入空气,纯粹的能量风暴倾泄而出,在场的大师纷纷运用自己的方式抵御反击。

  他们随后发现马格努斯设立屏障时或许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风暴卷过他们的头发,最多也不过带走几根本就摇摇欲坠的发丝,就算换一名学徒来此,也不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至于护盾破碎时的警报,梅森阻止了它的发生。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件扇形的精巧工艺品,半透明半反射的固定平面由纯净的水晶打造,与指标相连的反射镜则以琉璃彩绘为外壳,黄铜的小型望远镜与工艺品表面多处不干扰读数和仪器运作的金铜勾边相互呼应,不仅不因金属色而凸显配色沉闷,反而显得玄奇又轻灵。

  阿尔马兹别克的动作变得轻柔,与方才拆解护盾的粗暴判若两人。

  他小心地捧起这件仪器,令顶端的机械鸟骨中充当眼睛的一颗湛蓝宝石倒映在他自己的眼中。

  “六分仪。”他轻声说,“浩瀚之洋啊,这就是那件将要助我们一窥以太真相的六分仪。”

  “假如马格努斯真心反对我们研究以太,他该把它毁了。”托特慕斯说。

  “但马格努斯没有。”梅森慢慢说,哈斯塔尔辨认出梅森语气里的一丝沉迷。不仅是对六分仪本身,更是对这件物品背后所蕴含的含义。

  只要正确使用这件仪器,哪怕是一个心灵之眼蒙尘的凡人,都能清晰地穿透若隐若现的帷幕,一览瑰丽莫测的以太汪洋。

  多年之前,马格努斯带着宏伟巨鸟石像带来的启示从废土返回提兹卡后,提兹卡一时掀起了探索废墟的热潮。

  有一名学徒从距离石像不远处的一座金字塔形神庙中央带回了这件奇幻的仪器,经马格努斯鉴定后纳入大图书馆的收藏中。

  可惜那名学徒运气不佳,常常偶遇不幸之事,在马格努斯的关照下逃了几次灾劫,后来有天终于意外身亡。否则他或许也会是今日站在这儿的众学者中的一员——作为哈斯塔尔曾经最喜爱的徒弟之一。

  “所以,这儿有人会使用这件藏品吗?”哈斯塔尔问,感觉自己声音中存在着按部就班的空洞。

  “我们可以一试。”梅森说,视线盯着阿尔马兹别克手中捧着的六分仪,“我们总能学会的,之后,我们就要将浩瀚洋的奥秘之美重新展示给马格努斯。”

  

  “有黑鸦在这里吗?”梅森问。更多学者从图书馆的各处走出,纷纷地摇头。今天,提兹卡大图书馆没有闲人。

  “看来没有人能替我们预言六分仪的用法。”哈斯塔尔说。他有些想要离开这儿。“我们把它放回去吧。”

  “为什么?”阿尔马兹别克疑惑地问,“我们造一件仿品即可。现下我们就可带着六分仪离开,去做我们的研究。”

  “或者找到另一名黑鸦,阿蒙就算了。他一定会向着马格努斯——谁?”梅森厉声质问。他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鸟叫,于是猛地循声看去。

  一簇冰冷的火苗烧向他所指的上方,点燃了一个在图书馆上层静悄悄俯瞰着此地情景的男孩的袍角。

  在他身边不远处,装饰性金鸟笼里的水晶鸟保持着它一动不动的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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