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感……我一直只是在照顾孩子们……”
四人正好挡住了罗修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见。
虽碍于城主的威严,他没有表露出来,但说实话,此刻最想看的人就是他。
身为城主,居然连自己地下城的新名字都不知道,像话吗?
……虽然是最弱城主,但城主就是城主。
待那四人退开,空位总算露了出来。
无需他移动,芙蕾雅已主动向他走来。
“吾主,请看。”
她还体贴地为他指出了标题的位置。
果然,还是芙蕾雅懂我。
罗修凑近,看着报纸的头条,沉吟了一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观察城主的反应是应该的,但这阵仗,未免也太有压迫感了。
“……我很喜欢。”他轻声自语。
虽说真相并非如此,但他毕竟继承了那份神格,用这个名号倒也贴切。
他这句自语仿佛一个信号,话音刚落,周遭的议论声便此起彼伏地炸开,嘈杂得听不清在说什么。
也罢。
真是奇妙,仅仅一字之差,其意境便斗转星移,截然不同。
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新名字,非但不显陌生,反而……意味深长。
【渊狱序列第一,神骸永眠之地】
第200章 酒过三巡,她俩敲门
自旧日支配者陨落,已是第九日。
众信归寂之墟,如今成了邪神的奢华陵寝。
罗修在这里不是生活,而是沉溺。
他几乎被淹没在极致的安逸中,地球这个词,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想要的一切,身边的人总能在念头升起之前送到跟前。
这日子舒坦得令人发指。
偶尔,他也会闪过一丝自我怀疑,但他很快将这念头碾碎。
这是他对一路浴血拼杀的自我犒赏。
更何况,这享受不是他一人的观点,而是所有追随者的共识。他拯救了世界,这点尊荣理所应当。
就在他尽享这片刻平静之时,腹中的酒虫忽然被勾了起来。
他想起还在地球时,算不上酒鬼,但绝对称得上好酒之徒。尤其喜欢那份孑然独酌的寂寥。
身为克劳狄乌斯时,生理结构让他与酒绝缘,但现在,早已今非昔比。
“叽!难喝的体液!为什么要喝这种东西叽!”
斯科塔克惊叫起来。
“那不是体液,是酒。良辰美景,岂能无酒?偶尔也该放纵一场。”罗修笑了笑。
“斯科塔克,无法理解。为什么非要喝这种难喝的东西叽。”
“嘿,真是奇了。你长得一副连蛇酒都能干了的模样,居然喝不了这个。”
“叽哩?”
他们干脆席地而坐,围成一圈,酒席就此开张。
贪吃的斯科塔克第一个尝了一口。
他那张能吞噬一切的脸瞬间挤成一团,那扭曲的表情让罗修都看呆了。
这家伙,向来是世间万物无所不吃,没想到竟在区区美酒面前败下阵来。
斯科塔克和伊莎贝拉还在吵嚷,艾斯蒂尔则闷闷不乐地噘着嘴。
“为什么只有我喝橙汁?我都成年了!”她抗议道。
“这是城主大人的命令。”芙蕾雅平静地回答。
艾斯蒂尔的目光“唰”地一下转向罗修,带着控诉。
罗修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没办法,在他心里,这丫头跟女儿真的没什么区别。
“算了,我也不喜欢喝酒啦。不过,好像还缺了几个人?”
伊莎贝拉扫视了一圈。
芙蕾雅、塞西莉亚、斯科塔克、伊莎贝拉、艾斯蒂尔,加上罗修自己,核心干部基本到齐。
但确实有所缺席。
芙蕾雅代他解答:“朱迪丝女士是虔诚的信徒,滴酒不沾。姨妈则在照顾魔女们,抽不开身。”
“哦,这样啊。”罗修点头。
“是只有我这么觉得吗?总感觉好像还少了一个人?”
伊莎贝拉挠了挠头。
“不清楚,想必是您的错觉。”
错觉吗?
罗修心知肚明,赫米在地下城里的待遇堪称凄惨,但以她那典型的家里蹲性格,就算叫了也不会来。
“城主大人,眼下这场面是否太过简陋?若是您希望,属下即刻便可备下盛大的晚宴。”
“这样就足够了。”
罗修摆了摆手。
他厌倦了虚伪的排场。
像现在这样,三五知己,围坐谈心,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松弛。
塞西莉亚也表示赞同,轻轻颔首:“没错,我也不喜欢太吵闹的场合。”
“我觉得现在已经够吵的了。”伊莎贝拉嘀咕道。
“你疯了吗!怎么光吃菜啊!显摆你胃口大是吧?”
“叽哩?这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这是下酒菜!下酒菜!”
“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配着酒吃的菜!你全吃了我们吃什么,你这只臭虫!”
“叽哩?那就喝酒叽。大家不都是来喝酒的吗?”
“我靠——怎么会有你这种酒桌奇葩?!给老娘住口!”
斯科塔克对伊莎贝拉的咆哮充耳不闻,他专注于撕扯肉块。
那架势,简直是下酒菜的天敌。
一只烤鸡,两条腿愣是被他瞬间扯走,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伊莎贝拉像是放弃了对熊孩子的矫正,长吁短叹,端起一杯红酒消火。
“嗯?!”
酒液刚触唇,她双眼倏然睁大。
咂……咂……
她回味了一下,发出惊叹:“哇……这是什么?”
“销魂古堡送来的红酒。爱芮儿特意为你准备的。”罗修解释。
古堡,暗夜眷属的巢穴。
那里聚集着最顶级的吸血鬼。
罗修定期给他们供应美酒,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红酒,据说混入了真正的血液,才呈现出那种令人心悸的绯红。
“果然还是女王陛下最懂我。回头我得好好谢谢她!”
伊莎贝拉赞不绝口。
“多句嘴,那个东西,喝的时候小心点。”
罗修抬手指了指。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角落,那里摆着一个跟人差不多高的橡木桶。
艾斯蒂尔歪了歪头:“那个怎么了?是什么啊?”
“听说,那是薇洛偶尔喜欢喝的酒。”
无需更多解释,众人已经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薇洛,那个终日被倦怠困扰、靠着极限游戏维系生命实感的女人。
她喜欢的酒,光是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罗修昨天偷偷尝了一点,舌尖刚一碰到,还以为是盐酸。
那玩意儿能叫酒?
简直就像是把毒蛇扔进去,连熟成都省了的百分百纯毒液。
艾斯蒂尔好奇地凑到橡木桶边,拔开了塞子。
只闻了一下,她便紧紧捂住鼻子,眉头皱成一团。
“呜哇!这、这味道也太冲了……不过,还真有点好奇。”
“艾斯蒂尔小姐,你还是回去喝你的果汁吧。别到时候胃穿孔,哭都来不及。”
血酿,毒酿。
薇洛和爱芮儿的心意是好的,但罗修最终还是选择小口啜饮着帝国送来的普通佳酿。
他的味蕾,终究还是个普通人类。
“虫子塔克,要不要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