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宝石很漂亮。”
“果然，我就知道你一定认得出来。”
……他只是随口一说转移话题而已。
爱芮儿深深叹了口气，抚摸着那颗宝石。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一直避着其他城主。算起来，大概有五十年了吧？”
罗修的视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宝石上。
耳边是爱芮儿的声音，而视野中，则突然弹出了一个信息窗口。
【卡拉苏特拉的束缚紫水晶（S）】
【强化成功概率：3%】
【※请注意！强化失败时，装备将自动销毁！】
【强化失败时，冷却时间将重置。】
【是否要对卡拉苏特拉的束缚紫水晶（S）进行强化？】
【是/否】
这是什么？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件物品。
S级装备的属性想必极佳，可惜看不到详细信息。
“亲爱的，知道这是什么吗？”
“卡拉苏特拉的束缚紫水晶。”
“连这个你也知道啊。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这颗紫水晶，封印了我的能力。”
罗修差点脱口而出“你刚才说什么”。
这东西竟然不是饰品，这让他感到第一重惊讶；而它能封印能力的事实，则带来了第二重冲击。
魅魔女王的能力，不就是梦境魔力，也就是干涉梦境吗？
“要是我当初也能像你一样，一眼就看穿它的底细就好了……唉，现在后悔也晚了。”
在他的三万小时游戏生涯里，别说这种设定，连相关的蛛丝马迹都没见过。
现在回想起来，爱芮儿即便是在第三阶段的战斗中，也从未使用过梦境魔力。
他只记得爱芮儿说过一句“是我大意了”，便以为她是因为轻敌，没来得及动用全力就被玩家击杀了。
“那是大约半个世纪前的事了。”
爱芮儿似乎将他的愣神误解为好奇，继续说道。
“当时，卡拉苏特拉大公向我进贡，说这是一颗稀世宝石，让我试戴一下。”
爱芮儿用手指戳了戳胸前的紫水晶。
“他说只要放在胸口这个位置，它就会自动附着上去。我觉得很新奇，就试了一下，结果他立刻就变了脸！说什么要跟我共度良宵，事后就帮我解开封印。”
“……封印。”
“你知道我后来怎么做的吗？我一气之下，把他给宰了，连他的血脉也都清洗得一干二净。哦，现在的卡拉苏特拉大公，是我扶植起来的傀儡。”
罗修渐渐明白了她所谓的苦衷。
“杀了大公之后，还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吗？”
“嗯。从那以后直到现在，我用尽了所有办法都取不下来。无论是魔法，还是种族能力，都没用。就连序列第二的奈落十阶……啊，你应该不认识，那位大人也说解决不了，说我得就这样一直活下去……”
“……”
“你的想法没错。我亲手给自己戴上了一块永恒的封印石。这是我千年人生中最大的失误，也是最大的悔恨。”
爱芮儿自嘲地笑了笑。
那无力的笑容，与她平日颠倒众生的魅惑判若两人。
现在想来，在卡兰达斯等级为93的序列里，爱芮儿却只有90级。
明明序列只差一位，等级差距却如此悬殊。
他原以为爱芮儿只是个依赖部下的城主，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因为这颗宝石，我的能力被完全封印了。我再也无法干涉任何人的梦境。可笑吧？堂堂魅魔女王，竟然无法掌控梦境。如果我还有原来的力量，就算是对亡灵，也能让你做个美梦呢……亲爱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可惜？”
爱芮儿挤出一个笑眼，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的笑意。
他能看出来，她似乎是觉得自己暴露了软弱，想用玩笑话掩饰过去。
“无法操纵梦境的我，很弱小。总有一天，我会死在谁的手里吧，不管是那四个勇者，还是那个骷髅头。嗯……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和我的序列就要对调了呢？”
“即便如此也无所谓吗？”
“嗯。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没关系。因为你正合我的心意。要是换成别的骷髅，我死也不会让他看到这副样子，但唯独你可以。现在知道我这个秘密的，除了我的副官和那位大人，又多了一个你。我的秘密，你一定会替我保守的，对吧？”
她一直挂着甜美笑容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超然的神色。
原来，爱芮儿不是不信任他，而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一丝怜悯悄然浮上心头。
罗修竟感到些许愧疚，仿佛自己才是那个逼人太甚的恶棍。连最初的谈判目的，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正在对卡拉苏特拉的束缚紫水晶（S）进行强化。】
【强化失败。卡拉苏特拉的束缚紫水晶（S）将被销毁。】
罗修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宝石上，下巴微扬。
爱芮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身体一僵。
当她低下头时，原本应该在那里的宝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咦？”
爱芮儿神情错愕，视线在他和自己空空如也的胸口来回移动。
【等级：91】
【等级：92】
【等级：93】
爱芮儿的等级以每秒一级的速度飞速攀升，最终停在了93级。
和卡兰达斯同级，看来她瞬间就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力量。
这才是她应有的状态。
罗修迎着她呆滞的目光，耸了耸肩。
“解决了。”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注意到她等级颜色的变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深粉色，比他在芙蕾雅身上见过的还要浓郁。
“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望着爱芮儿判若两人的眼神，罗修莫名感到了一丝……危机。
第25章 在深渊之壁前
更近了。
原本就已紧贴的身体，此刻更是密不可分。
爱芮儿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轻轻捧住了罗修的脸庞。
“我彻底迷上你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嗯？告诉我，好不好？”
“……”
“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你绝对是第一个。你要是知道我为此吃了多少苦头，就会明白……你这可是救了我的命啊，真的。”
爱芮儿一边说，一边将温软的娇躯紧紧压上，缓缓将他向后推去。
罗修毫无抵抗，步步后退，最终脊背“咚”的一声，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你喜欢这种强硬的方式吗？还是说……反过来？”
明明是她在仰视，局促不安的，反倒是罗修。
他再次庆幸自己的亡灵之躯，万幸。
此刻若被这媚色冲昏头脑，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彻底落入她的节奏之前，罗修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她。
“先冷静一下。”
“冷静？为什么要冷静？明明是你把我撩拨得心神不宁。”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这个。”
“你不是需要我的助力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联姻。退一步讲，只要我们滚一次床单，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媚骨天成，无论何时何地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这才是爱芮儿的本色。
罗修感觉再让她说下去，主动权便会彻底易手。
他不再听她巧舌如簧，直接打断道：“我所期望的，是临时同盟。”
“……临时？不是永久的稳固同盟？”
“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天，现在做决定未免太过草率。况且，在即将到来的七十二地下城召集会上，要是让其他城主听到我们结盟的消息，他们会怎么想？”
七十二地下城之间究竟形成了怎样的势力格局，罗修并不清楚。
但他可以想象，一个新生的深渊七狱，突然宣称与排行第六的地下城缔结绝对同盟，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这种毫无征兆的举动，不仅会打破现有的势力平衡，周围的目光也一定会像盯着一条搅浑池水的泥鳅，充满戒备与敌意。
特别是来自其他深渊七狱城主的牵制，一旦形成，罗修恐怕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既要避免树敌，又必须获得援助。
因此，罗修才想出了这“临时”同盟的权宜之计。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不，这会让我的处境变得非常艰难。”
“好吧，既然你觉得有负担，那就暂时这样。只是暂时哦。”
她特意加重了“暂时”二字，看来是真看上自己了。
罗修早已注意到，她头顶那代表好感度的标识，已经变成了扎眼的深粉色。
可惜。他是个亡灵，注定有心无力。
随后，罗修向爱芮儿说明了自己地下城目前所面临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