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想在众信归寂之墟,和城主大人您一起。”
原以为圆桌上发生的事会吓到她,没想到反而刷满了她的好感。
想必,她已经确信自己对她并无敌意了。当靠山足够强大时,带来的只会是安全感与好感度的飙升。
罗修默默地伸出了手。
艾斯蒂尔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脸,一脸困惑。
“那,那个,这是……?”
“准备打断你的手腕。”
“……哎?”
“开个玩笑。”
呼。艾斯蒂尔长舒一口气,这才放心地握住了他的手。
罗修上下晃了晃,她的手臂柔软无力,跟着一起摇晃。
“城主大人您居然还会开玩笑……”
“叽哩!一点也不好笑叽!”
啪!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罗修用余光瞥见斯科塔克正捂着后脑勺,而芙蕾雅则缓缓收回手掌,但他选择无视。
“总之,家里又添新成员了。你们两个,要帮助艾斯蒂尔尽快适应。”
“遵命。”
“叽哩。适应可是我的特长叽!包在我身上叽!不过艾斯蒂尔,你长得有点像伊莎贝拉叽。突然好想伊莎贝拉啊,伊莎贝拉我想你叽……”
“凯泽塔克不是你的恋人吗?”
“叽哩哩!凯泽塔克是我的雌性叽!伊莎贝拉是我的死党叽!”
“说到底不都是雌性吗?”
“叽哩!这么说的话,副官也是雌性叽!也能当我——”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打击声。
斯科塔克耷拉着脑袋,眼泪汪汪地揉着后脑勺。
没错,这家伙就是欠揍。
‘说起来,伊莎贝拉。’
罗修也像斯科塔克一样,心中泛起了一丝好奇。
那个丫头,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过得还好吗?
第45章 亡灵城主的治愈日常
传送门的光芒散去,罗修带着艾斯蒂尔和赫福踏入了地下城。
甫一落地,盘踞在第十层的虫人们便嗅到了他的气息,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叽哩!是大族长叽!”
“大族长回来啦!”
罗修竟头一回觉得,这帮聒噪的家伙有几分可爱。
看来,再怎么狰狞恶心的巨虫,相处久了,也能看顺眼。
“叽哩!族人增加了叽!”
“还有牲口和人类!那个人类是粮食吗叽?”
“啊哈哈……”
或许是见过了斯科塔克,艾斯蒂尔面对这群虫人,竟没有流露出丝毫反感。
罗修本以为她会像撞见一窝蟑螂似的,吓得花容失色。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掠过一丝期待落空的失落。
与此同时,一对虫人脱离了大部队,自顾自地在一旁上演起了久别重逢的戏码。
“叽哩。迪克塔克。是我的雌性。”
“唧哩哩……”
“迪克塔克是我的大树。会一直等着斯科塔克。会为我遮风挡雨叽。”
“得,又是迪克塔克。”
罗修连吐槽的欲望都提不起来了。
叫迪克塔克也好,叫别的也罢,随它们去吧,他懒得管了。
“城主大人,请看虫人劳工们。”
芙蕾雅的话音将罗修的视线引了过去。
他这才发现,虫人们的外形确实发生了些许变化。
它们那一对前肢的甲壳,色泽更深,质地也显得愈发坚固,仿佛是为了适应矿脉采掘而特意进化了一般,竟有了几分狗头人的影子。
这本是件好事,可罗修此刻却没有半分喜悦。
“累死了。”
他叹了口气。
这具亡灵之躯不知疲倦,精神上的劳损却会如实累积。
甚至,正因为没有肉体疲惫作为缓冲,那份心力交瘁的感觉反而被放大了数倍。
这也难怪。从会议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净是些折腾人的破事。
加雷斯的小动作和宴会上的风波尚在掌控,可圆桌会议上,他险些被逼入绝境。
谁能想到,他一直提防着卡兰达斯,结果半路杀出来的却是薇洛。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决定什么都不干,就窝在城主房间里,好好犒劳一下自己这副快要生锈的骨头架子。
这时,罗修才注意到芙蕾雅脸上也挂着一丝倦意。
也对,她陪着自己在群魔乱舞中煎熬了许久,更是直面了薇洛那毫不掩饰的死亡威胁。
“你先去休息,缓解一下旅途的劳顿。空闲下来后,就教导艾斯蒂尔魔法。艾斯蒂尔,你暂时跟她一起住副官房间吧。”
同为人类,住在一起应该能更快熟悉起来。
芙蕾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相处久了,罗修已能轻易读懂她细微的情绪。
他看得出,同为人类中的异类,芙蕾雅对艾斯蒂尔这位半魔少女颇有好感。
况且两人即将成为师徒,相处的时间越多,关系想必也会愈发深厚。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那么,艾斯蒂尔小姐。”
“在?”
“在这里,您不再是序列第七十二位的城主,而是‘深渊七狱·众信归寂之墟’的一员。我是您的前辈,今后或许会以非敬语与您交流,还望您能谅解。”
“是是!您尽管随意吩咐!”
“作为‘深渊七狱’的成员,艾斯蒂尔小姐还有诸多不足。这一点,我也一样。让我们共同精进,更好地辅佐城主大人吧。”
艾斯蒂尔用力地点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自以为摆出了一副决绝的表情,但在罗修眼里,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城主大人,恕我冒昧,能否请教一事。”
罗修没有作答,只是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
“那只地狱猎犬,有名字吗?”
“名字么。”
说起来,他的确还没告诉她们赫福的名字。
她们没问,而他自己为了维持沉默寡言的城主形象,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不过,看她这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知为何,罗修忽然想起了当初给骸骨战马取名的情景。
自己要是说没有,她八成又要自告奋勇了。
那可不行。
这小家伙已经有了“赫福”这么响亮的名字。
“若是还没有,您觉得‘赫福’如何?”
“……”
“它既是‘地狱’的猎犬,又总是笑得那么幸福。我一见到它,脑海中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罗修如遭雷击。
开什么玩笑?
自己的命名品味,竟然和那个给骸骨战马取名“骨骨”的女人,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呼哧呼哧。
赫福仿佛听懂了自己的名字,颠颠儿地跑到芙蕾雅脚边蹭来蹭去。
芙蕾雅维持着那张冰山脸,轻轻抚摸着赫福的脑袋。
小家伙似乎极为受用,干脆翻过身,露出肚皮,使出浑身解数撒娇。
这小东西,怎么感觉跟芙蕾雅待在一起时,比跟自己还亲热?真是个没良心的。
“……就叫赫福吧。”
罗修打死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取名品味和芙蕾雅是一个档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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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好好睡一觉,但这被诅咒的骨头架子根本无法入眠。
这种清醒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呼哧、呼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