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土匪拦路的标准信号。
紧接着,左侧雪林中,呼啦啦涌出近百名穿着杂乱皮袄、手持各式兵刃的山匪,一个个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
他们杂乱却有效地散开,堵住了车队的前路和左侧。
为首的是一名身高体壮、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巨汉。
他扛着一柄门板似的砍刀,声如洪钟:
“金穗商会的肥羊们!”
“识相的,把货物和钱财留下,爷爷‘裂骨’戈顿可以饶你们不死!”
“裂骨帮……”
汉克眼神一凝,果然是山匪劫道。
他深吸一口气,催马上前几步,沉声道:
“戈顿,你们‘血狼’巴顿的下场,这么快就忘了?”
“不怕步他的后尘吗?”
提到血狼巴顿,匪群中明显起了一阵骚动,一些匪徒脸上露出了忌惮之色。
戈顿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但随即被更深的贪婪和凶戾取代。
“少他妈吓唬人!”
“巴顿是巴顿,老子是老子!、
“你们再厉害,也管不到老子头上!”
“兄弟们,给我上!”
“抢了这批货,咱们这辈子都不用在这鬼地方受冻挨饿了!”
“杀!”
匪徒们发出狂野的嚎叫。
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商队冲杀过来。
“防御!”
汉克一声令下。
战斗瞬间爆发!
佣兵们展现了他们的素质。
弩手们冷静地扣动扳机,特制的霜棘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入冲锋的匪群。
这些弩箭力道强劲,穿透性极佳,往往能轻易撕开皮甲,甚至将后面的匪徒一同贯穿!
瞬间就有十余名冲在最前面的匪徒惨叫着倒地。
盾牌手牢牢顶住冲击,手中的包铁木盾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们身后的长矛手则从盾牌间隙中狠狠刺出,将试图靠近的匪徒捅翻在地。
那两名斗气武者更是勇不可当。
一人手持双刀,身形灵动,刀光闪烁间,如蝴蝶穿花,所过之处匪徒纷纷溅血倒地。
另一人则使一杆长枪,枪出如龙,附着淡淡的白色斗气,一枪便能将一名匪徒连人带武器挑飞出去!
裂骨帮的攻势,竟然被硬生生遏制住了!
甚至隐隐有被反推的迹象。
戈顿怒吼连连,亲自挥动巨刃上前,与汉克战在一处。
刀剑相交,火星四溅。
汉克的武艺本就精湛,加上手中利刃之威,竟与力量更强的戈顿斗得旗鼓相当。
钱富贵在后方看得稍稍松了口气。
霜棘村的武器和雇佣的力量,果然没有白费。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
右侧的雪林中,突然传来了更为密集、更为狂野的嚎叫声!
“不好!”
钱富贵心头巨震。
只见右侧林子里,如同鬼魅般涌出了另一群山匪,数量丝毫不比裂骨帮少。
他们衣着更加破烂,但眼神更加凶狠,如同冰原上饿疯了的鬣狗。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眼神阴鸷、十指留着乌黑长指甲的男人,他发出夜枭般刺耳的笑声。
“嘎嘎嘎!戈顿,你这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得我们‘冰爪团’出手!”
几乎是同时,车队后方,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
二三十骑装备相对精良,骑着北境矮种马的匪徒,在一个光头、眼神如同秃鹫般凶狠的骑士带领下,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商队的尾部!
“秃鹫!是‘秃鹫’的人!”
有佣兵惊恐地大喊。
冰爪团从右侧,秃鹫的马队从后方,加上正面仍在猛攻的裂骨帮!
商队瞬间陷入了三面合围的绝境!
刚刚稳住阵线的佣兵们,压力陡增!
弩手们顾此失彼,两侧和后方同时受敌,箭矢密度骤降。
盾牌阵在多个方向的冲击下,开始摇摇欲坠。
那两名斗气武者也被多名匪徒中的好手缠住,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惨叫声此起彼伏,商队护卫开始出现伤亡。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驮兽受惊,发出惊恐的嘶鸣,车队阵型开始出现混乱。
“顶住!给我顶住!”
汉克目眦欲裂,挥刀劈退一名匪徒,肩膀上却也被戈顿趁机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
钱富贵脸色煞白,冷汗浸湿了内衫。
他知道,完了,单凭他们自己的力量,绝对无法抗衡这三家悍匪的联手围攻。
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求生的本能和商人的决断,让他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圆筒,对准灰蒙蒙的天空,用尽全身力气,拉动了底部的引线!
咻——嘭!
一道赤红色的流光,带着独特而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哨音,猛地蹿上高空,在铅灰色的云层下,炸开一团并不显眼,却意义非凡的红色烟迹!
这是他与杨尔德约定好的,最高等级的求救信号!
代表着商队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危在旦夕!
信号发出的瞬间,钱富贵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车辕上,只能死死抱着怀里的账本和重要契约,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杨尔德村长,希望还来得及!”
而在下方,三家匪徒的首领也看到了那支信号箭。
戈顿狞笑:
“叫破喉咙也没用!这鬼地方,谁会来救你们?”
冰爪阴恻恻地道:
“快点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秃鹫则挥动马刀,厉声催促手下加紧进攻:
“杀光他们!财物都是我们的!”
匪徒们的攻势,因这求救信号反而变得更加疯狂和暴戾。
商队的防线,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彻底倾覆。
绝望的气息,在北境寒风的裹挟下,逐渐笼罩了整支车队。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的霜棘村,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深秋的寒意早已被初冬的凛冽取代,但村庄内部却洋溢着一种蓬勃的活力与秩序井然的暖意。
坚固的石质矮墙上,负责警戒的村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远方。
新开垦的农田里,抗寒的黑麦苗在微薄的雪层下顽强地透出绿意。
铁匠工坊方向,传来富有节奏的锻打声,间或夹杂着莉娜指导学徒的清亮嗓音。
而在靠近山脚,秘密基地入口处,新开辟的专用训练场上,气氛则带着一丝紧绷的严肃。
十对人狼组合,正以松散的阵型展开协同机动训练。
没有震天的喊杀,只有雪鬃狼粗重的呼吸声、爪蹄踏碎积雪的沙沙声,以及骑兵们偶尔发出的短促口令。
“左翼,缓进!”
“右翼,穿插!”
“保持间距,注意侧应!”
杨尔德身着一身便于活动的墨蓝色劲装,外罩一件轻便的狼皮坎肩,并未骑乘芬里尔,而是站在场边一处稍高的土坡上,冷静地观察着下方的演练。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丈量着每一对人狼组合的动作、间距与反应。
芬里尔就安静地卧在他脚边,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覆雪的山峦。
它冰蓝色的狼眸半阖着,似乎在小憩,但那偶尔微微耸动的耳尖和扫视全场的余光,表明它同样在关注着训练。
它身上那套由莉娜精心打造的头狼鞍具,在灰白的天光下流淌着金属与皮革特有的冷硬光泽,已经成为它威严形象的一部分。
经过前期的磨合与系统性训练,这支狼骑兵小队已然脱胎换骨。
虽然还远未达到如臂使指的境界,但雏形已具,锋芒初露。
阿土与初雪配合默契,行动间带着一种沉稳的和谐。
黑石与磐石依旧充满了力量感,每一次扑击演练都带着慑人的气势。
林风与疾影则如同训练场上的两道灰色闪电,高速变向时引得其他队员纷纷侧目。
石盾与苍痕如同定海神针,总能在阵型需要时出现在最合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