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麒脸色剧变。
北川河就在城外,渡过大河,便可抵达西宁城下。
怎么会这么快?
这一路山山水水,曲曲折折,不是对附近地理道路极为了解的人,很容易走错路。
“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先派人去城外守着,拖延一些时间,您赶紧收拾东西,咱们先去和西前旗。”
马步芳立刻前去调兵遣将,守卫城门。
马麒也终是下定了决心,让府里的妻女家眷收拾金银细软。
半个小时后。
城外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整座城的百姓,都能听见轰隆隆的巨响。
西宁百姓苦马家久矣。
皆都喜笑颜开,奔走相告,要不是马家军还没撤走,他们都要敲锣打鼓了。
过了三个小时。
城门破开。
苏远的军队,杀入城中。
那些守城的士兵,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而此刻,老马一家已经带着残余的五千兵马,从西城门逃走了。
哲哈巴立刻领着两千多轻骑,出城追杀。
当马麒逃到青海湖南岸,距离和西前旗不到五百里时。
迎面撞上了跋山涉水,准备偷袭西宁的赫尔巴骑兵团。
雪山高原,狭路相逢。
两军都愣了一下。
谁都没有料到,这-里居然会出现一支大军。
赫尔巴反应极快,立刻便看出了对方是马家军,直接下令火力全开。
两千多骑兵,手持自动步枪,奋勇冲锋。
哒哒哒……
子弹如雨点般,射向密集的大军。
马家军虽然人数较多,但多是残兵败将,士气低落。
再加上人群中还有许多妇孺家眷,拖累了军队。
面对两千多精锐铁骑,根本招架不住。
一时间,马家军损失惨重。
士兵们为了活命,要么投降,要么骑着快马,四散而逃。
乱军丛中,马麒被当场打死。
马步芳悲痛欲绝,连给他老爹收尸的胆子都没有,赶紧带着一支亲卫兵,迅速往后方逃去。
赫尔巴正准备乘胜追击。
那几名随行商客,突然大惊失色道。
“这……这人好像是马督军。”
赫尔巴一拽缰绳,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一名穿着鲜亮军服,肩带勋章的将领。
他们不说,他还真没注意到。
“马督军?他是马麒?”
赫尔巴震惊不已,立刻翻身下马,走到尸首边。
“没错,就是他,我去年在藏坲传经大会,远远见过他一~次,绝不会认错。”
一名商客走上近前,仔细观察之后,激动的眼眶通红。
其他几人,顿~时喜极而泣。
“苍天有眼,让这个土匪头子,死于非命。”
“太好了,以后咱们就不用受马家军欺负了。”
“团长,刚刚逃走的,应该就是马麒的儿子,马步芳,此人品行更加卑劣,绝不能放他逃走。”
赫尔巴哈哈大笑起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还没到西宁,就捡了这么大一~个功劳。
“一营留下,看住这些人,其他人跟我继续追。”
赫尔巴赶紧翻身上马,带着一千多人,纵马扬鞭,迅速追了上去。
“驾!”
青海湖边,马步芳疯狂挥动着马鞭,回头看去,只见一千多人好似一张大网,包夹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也会有敌人?”
他又惊又怒,眼中藏着深深的恐惧。
前路十万大军被破也就罢了,后方居然也有敌人埋伏。
马步芳不由想起了他爹说的那番话。
那姓苏的小子,莫非真是诸葛孔明转世?
算无遗策。
连他们败走青海湖的事情,都算到了?
这怎么可能!
世上怎会有如此妖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前方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马步芳抬头一看,只见山坡另一面,一支两千多人的骑兵,冲杀而来。
赫然是哲哈巴的骑兵。
前有狼,后有虎,左边是高山,右边是青海湖。
面对如此绝境,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眼前一黑,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
一天后。
苏远进入西宁城。
百姓们夹道欢迎,敲锣打鼓。
马家占据这-里多年,基本没干过什么好事。
压迫剥削甚至比东部沿海省份更加残酷,随处可见衣不蔽体的百姓,和被饿死、冻死的尸骨。
想要在这-里生存,只有两条路。
要么卖身给马家为奴,要么去寺庙里当和尚。
清海宗教氛围浓厚,寺庙随处可见,修建的还都极其奢华。
一如当年,苏远首次进入库伦。
破破烂烂的街道,牧民骨瘦如柴,但甘登寺却是金碧辉煌。
越是贫穷、闭塞的地方,藏传坲教就越容易吸纳信徒。
苏远望着那些光鲜亮丽的寺庙,真不知,那里又埋了多少尸骨。
“将军,马麒在乱军丛中被打死,马步芳和马家家眷,都被我们抓回来了。”
赫尔巴和哲哈巴一同赶来汇报战果。
苏远笑着称赞的一番,论功行赏。
将两人都提拔成了旅长。
“虽然马家军大部分已经覆灭,但清海各地,还有不少残余的驻军。
这些人如果不清理干净,他们必会沦落为马匪,危害一方。”
赫尔巴与哲哈巴对视一眼,立刻请命道。
“将军,我等愿带兵前去剿匪,将马家军残余部队,尽数剿灭。”
“好,清海地域辽阔,山路崎岖,你们务必小心行事。”
休整一天后。
二人便各自带着五千大军出城,分别从南北两路出发。
苏远留在西宁,准备办一件大事。
这件事,一旦办成,必会轰动全国,甚至整个亚洲。
他先从蓝州、长安等地,调来的一些记者。
对西宁城内的民生情况,进行了真实的记录。
城内普通百姓,仅仅只有七万人。
其中八成都是贫农,乃至卖身为奴的农奴。
而各大寺庙的僧侣,加起来却有一万多人。
占到了本地人口的八分之一。
这些僧侣大部分都不事生产,却占据着最好的良田,收割了大部分的财富,而且还不纳税。
甚至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修建寺庙。
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剥削者。
从吐蕃传教至此,到现在,已经压榨了百姓上千年。
马家军跟他们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苏远让记者,拍下了城内凋敝惨烈的景象。
立刻便带人,来到了西宁最大的古寺。
塔尔寺。
这座古寺始建于明洪武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