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伊薇尔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昨天晚上,川越茂送来一份电报。
来自他的父亲,克莱恩。
算算时间,考察团本来应该回去了。
但因为苏远私下和川越茂签了422协议。
短时间内,川越茂肯定不会离开。
所以,克莱恩才发了一份电报,催促他们,送他女儿回去。
毕竟是异国他乡,又是如此偏僻的边疆之地。
老父亲担心女儿,也是人之常情。
川越茂当然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得罪克莱恩。
他昨天已经跟伊薇尔说了。
再过两天,就会安排她回燕京。
苏远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慢慢游离向上,身体前倾,将伊薇尔的俏脸扭转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彼此间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伊薇尔闭上眼睛,彻底放空了自己。
蓝天白云下,一匹白马悠闲的吃着青草。
马背上,一对热恋中的男女,放肆的享受着彼此的柔软。
当激~吻结束,伊薇尔微微喘息,坚定道。
“苏,我父亲昨晚发来电报,让我回去。
对不起,我必须回去一趟。
但我会跟我父亲说明一切,让他同意我们在一起。
你会等我吗?”
苏远认真的看着她,蓝宝石一样的美丽眼睛,柔声道。
“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再次拥~吻在一~起。
白马啸风。
难舍难分。
苏远和伊薇尔享受着离别前的最后一段时光。
说实话,一开始,苏远只是看中了她的身份。
投其所好,有意接触,多少有点居心不良。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交流。
他发现,这个米国白人女孩,思想不一般。
或许是受马克·吐温,托尔斯泰这些文学大师的影响。
她本人对于资本压迫,贵族压迫,阶级压迫极为厌恶。
哪怕她本身就是资本、贵族阶级。
但这是她的出身。
她没有选择,也无法改变。
反而,伊薇尔利用自己的身份便利,一直在用她的方式,努力为这个世界上,被压迫的人民发声。
当记者,写文章,发报刊。
她想让世界上更多的人。
看到在遥远的东方国度,有四万万遭受压迫的苦难人民。
这个女孩太善良了,善良到让人不忍心欺骗。
黄昏时分。
两人骑着白马,在落日余晖下,缓缓归来。
苏远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伊薇尔,这个世界很美,但同样很残酷。
你我就像是这草原上的一株小草,无法改变太多。
但即使如此,我们也要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永远向阳!”
伊薇尔回过头,笑了笑。
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深深映入了苏远的瞳孔。
多年以后,当伊薇尔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再度回想起这句话。
她才明白。
当时的苏远,在想什么。
…………
第二天一早。
徐树真和段宏业启程返京。
伊薇尔跟随东洋记者团,坐上车,一起离开了库伦。
苏远骑马相送五十里,一直到库叶河畔。
伊薇尔流着眼泪,不舍的挥了挥手。
临走前,苏远再次劝说了一番徐树真。
让他留一条退路,不要在派系斗争中越陷越深。
这一次,徐树真的脸色无比沉重。
因为他知道,这次回去,说不定就要开战了。
生死难料,前途未卜。
“徐大哥,保重!”
苏远站在北岸,目送着车队渐渐远去。
再过两个月,直皖战争就要爆发了。
按照历史走向,皖系仅仅坚持了五天,就被全面击溃。
段琪睿下野,徐树真被迫流亡海外。
最终在1925年底,死于冯玉翔之手。
苏远改变不了历史大局走向,但保他一命,还是没有问题。
…………
又过了五天。
第一批从东北赶来的建设人员,抵达了库伦。
苏远和川越茂一起出城迎接。
远处,一辆辆大卡车,运来了大量的物资。
各种炼钢、炼油的大型设备,全都被拉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兵工厂的武器弹药生产线,加工车床。
以及一大批东洋国内顶尖技术专家。
因为四个矿产分布位置太散,川越茂研究了好几天,最终决定将钢铁厂和兵工厂修建在库伦以西五百里外的科特尔湖。
炼油厂则直接建在油田附近,减少运输成本。
这次护送车队过来的,还有一只两千人的步兵联队。
联队长名叫井上雄一,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将领。
与川越茂关系很深。
“苏桑,帝国在这里的建设,时间很紧,我们暂时人手不够,能不能调用一批你的人,帮忙运输一下?”
“当然可以,这点小忙,我还是很乐意帮的,不收钱。”
苏远哈哈一笑。
挥了挥手,让管理军需运输的张良,立刻安排了一百辆马车。
井上雄一看到他们连汽车都没有一辆,竟然都是用马车拉货,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鄙夷。
苏远无意间瞥了他一眼,看透了那小鬼子队长的心思。
他当然有汽车。
只是,那些汽车都是从鬼子手里缴获的。
苏远如果拉出来,估计他们得现场破防。
川越茂倒是不在意这些。
有马车就不错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苏桑,你也看到了,工厂建设需要大量的工人,我们带来的都是技术人员,你看能不能再借一些人?”
听到这话,苏远顿~时皱起了眉头。
小鬼子有点得寸进尺了0....
要完车,竟然还想要人。
“川越先生,不是我不想帮你,你也看到了,外草原人口稀少,我们自己搞发展都不够,哪还有人借给你。”
“八嘎!”
川越茂还未开口,井上雄一率先狗叫了起来。
他一脸怒气的盯着苏远,似乎是想说苏远不识抬举。
川越茂扭头瞪了他一眼,将这条恶犬摁了回去。
“苏桑,实在抱歉,我知道你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