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炳勋心中一动,主动提议,想要一同前去看看。
张大云欣然同意。
当庞炳勋走进那座占地近千亩,备森严的巨大兵工厂时。
他再一次,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地撼动了。
一排排巨大的厂房里。
小两万的工人。
正在流水线上,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火花四溅的锻造车间,机油味浓重的机加车间,以及最后进行组装的总装车间。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现代化的工业王国!
他们参观了步枪生产线。
崭新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晋造七九式”步枪(仿中正式),如同流水一般,从生产线上下来。
工人们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校准和测试。
“我们现在,每个月,能生产这种步枪,超过五千支。”张大云介绍道:“西北制造总局并未重新搬迁回太原,依旧留在了陕西地区,部分厂区开设在晋东南。
太原地区则是规划了重型兵工厂,用于生产汽车、装甲车以及坦克。
在规划之中,三处兵工厂会呈三足鼎立之势。”
当庞炳勋看到,一门门崭新的掷弹筒以及82毫米迫击炮。
他那颗久经战阵的心,都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庞炳勋颤抖着手,眼中,流露出了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
“这些就是此前配属给我们的小炮吧,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他转过头,看着张大云,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酸楚和羡慕。
“张参座,这些装备.”
张大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苦笑着解释道:“庞总司令,您别看我们现在家大业大。”
“其实,我们的大规模扩产,也是近两个月,才刚刚开始的。”
“目前的产能,还远远不足。”
“别说是您了,就连我们华北的飞虎集团军、第六集团军这两个真正意义上的王牌主力部队都还没能做到完全的换装。”
“许多中央军的部队,现在用的,还是五花八门的‘万国造’,子弹的口径尚且无法统一。”
“您猜华北联合指挥部这么多号人当中,什么部门的人最多?”
庞炳勋一怔,疑惑道:“该不会是后勤部门吧?”
张大云点了点头:“是啊,就是后勤部门,在兼并了二战区的后勤部门之后,人数足足达到了七百人,就这还经常通宵达旦的加班加点。”
庞炳勋:“部队数量太多,将领们之间的出身情况也是颇为复杂,一碗水肯定难以端平。”
张大云点了点头:“是啊,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也要一步一步地走啊,随着华北军工体系的继续发展,铁路完成了并轨,山陕地区的军工产量势必会供给到全国,对于接下来的作战势必会提供极大的帮助”
庞炳勋忽然出声问道:“关于本次安阳、邯郸方向的会战,联合指挥部迄今为止尚未召开会议,是不是”
第587章 怒斥钱伯均,战斗即将打响
深夜。
一行长长的车队。
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车内,楚云飞闭目靠在后座上,面沉如水。
从长治到第六集团军的指挥部所在地,小六百公里的路程。
在他的命令之下。
连夜兼程,一刻也不得停歇。
赵鹏程坐在副驾驶上,不时地回头,看着自家钧座那张写满了怒意的脸,心中也是一阵忐忑。
他也算是跟随楚云飞多年的老人。
很少见到楚云飞如此动怒。
上一次,还是在豫东会战时,面对临阵脱逃的桂永清。
而这一次,惹怒他的,却是他最信任的、情同手足的嫡系大将——钱伯均。
楚云飞的左右手之一,亦是声名鹊起的抗战名将。
一旦林县这件事情证据确凿,闹腾起来,不仅仅对楚云飞的个人名望而言是一次颇为严重的打击,对于整个飞虎系而言,都称得上是一句丑闻。
孙卫谋出身商贾家庭,家中人反而没有想着以权谋私。
钱伯均家里在林县也就是个小门小户,现在家里出个人杰之后.
想到这里,楚云飞不免在心中叹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
第六集团军指挥部,作战会议室。
总指挥钱伯均,正对着巨大的沙盘,唾沫横飞地部署着即将到来的作战任务。
在下面。
坐着的则是刘召棠,以及钱兆友,张富贵等人。
前者是山东人,晋军出身,老军务,目前正代理的陆军第十九军的军长。
这也是第六集团军下设的惟一一个军。
此前还有一个九十八军,现如今番号早已经裁撤掉。
统帅部拟将番号调整给予八路军方面使用。
二战区方面对此并无意见。
作为最基础的战略单位,军一级在华北战场上表现较为一般。
楚云飞还是更喜欢使用战术单位作战,以点带面,以巧力去破局。
“这一战,我们虽然那只是助攻,是牵制作用,但我们依旧要打出属于我们自己的风采出来。”
“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尽可能以营、连级单位与日军纠缠牵扯,而不发起大规模持续攻势。”
“各部要利用好我们的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做好侦查,在村落、集镇之间重点打击日伪军,尤其是伪军。”
“这帮他娘的狗腿子,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汉奸走狗”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会议室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了。
一个挺拔的身影,带着一身的风尘和寒意。
逆着光,走了进来。
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钧座?您怎么来了?”
钱伯均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当场就愣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召棠和钱兆友、张富贵,庞军明等人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
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钧座此时不应该正在长治总领全局,怎么会突然间来到他们这边。
难道说!
邯郸之战只是幌子,只是声东击西的伎俩。
而真正的目标,正是京畿地区的日军主力师团?
楚云飞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
他只是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然后,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说道:
“军事会议,暂时中断。”
“除伯均之外,其他人全部出去。”
所有人不敢多问,立刻向楚云飞敬了个礼。
然后,快步离开了会议室,并将门轻轻地带上。
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楚云飞和钱伯均二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
钱伯均看着楚云飞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不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这位待他们如亲兄弟般的钧座,发这么大的火。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想要询问:“钧座,出什么事情了。”
“钱伯均。”
他缓缓地走到钱伯均面前,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我且问你,我楚云飞,这些年,可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
楚云飞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语速也很慢。
这个问题,问得钱伯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钱伯均还是本能地,立正站好,惶恐地回答道:“钧座!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对卑职,有知遇之恩,提携之情,当年中原大战,我钱伯均的小命都是钧座您救下来的。”
“我再问你!”楚云飞打断了他,“这些年,跟着我,从一个小小的排长,到营长,团长,到如今!”
“荣耀、地位,权力,我楚云飞能给你的,可曾有过半分吝啬?”
“没有!绝对没有!”
钱伯均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钧座待我,恩重如山!”
此时的钱伯均心中更是惶恐无比。
短短的十来秒钟的时间,他已经将这辈子做过的所有坏事全部都想了一遍。
可是
似乎并没有什么违法国法军规的事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