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两军对垒,你开全图? 第1126节

  “楚长官,是啥样的人,咱们心里,都有数。”

  “他,不会亏待咱们老百姓的。”

  “他说了,这次征粮,不是抢,也不是要。”

  “是借。”

  “各家各户,都留下足够的口粮,留下足够的种子。”

  “剩下的粮食,咱们,就先借给国家,去救济那些受灾的同胞。”

  “等战争结束了,等咱们把小日本,彻底赶出去了。”

  “这粮食,国家,一定会还给咱们的!”

  王干部也立刻补充道,“为了确保大家的生活,不受影响,从下个月开始,我们将以集镇、县城为单位,实行粮食和生活必需品的配给制!”

  “也就是说,以后,大家伙的油、盐、布匹、煤炭,都由政府,统一免费供应!”

  一个征粮,一个配给。

  一个“出”,一个“进”。

  这,就是楚云飞为应对当前困境,而制定出的“战时经济”组合拳。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煤炭都免费供应吗?”

  “对了,还有那土盐,也是免费的吗?”

  “咱们山西最不缺的就是取暖用的煤,更不缺吃饭用的土盐。”

  “请乡亲们放心,生活必需品全部免费供应,公平公正!”

  “至于冬装、棉服这些我们会优先供给前线的作战部队,也希望乡亲们能够理解,但上面发话了一定要尽可能的保障。”

  “我们作战不仅仅是为了保卫国家,也是在家乡,保卫乡亲们免遭日本人的侵害。”

  “方长官通电的时候也说了,胜利就在前方,这些都只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百姓们躁动不已,众人窃窃私语。

  “楚长官一言九鼎,说话可从来没骗过咱们。”

  “用了这三四年的平价煤,缴的税还不到往常的一半,楚长官肯定没毛病。”

  “现在肯定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呢?”

  “我们交,我们相信楚长官,相信咱们的军队一定能够打胜仗。”

  晋东南地区算是山西地区现阶段最具代表性的地区了。

  这里的百姓堪称全省最为富足之地。

  几乎没有遭到多少鬼子的侵扰劫掠,每年还能够积攒下来不少的粮食。

  在粮食本位的山陕等地,家家户户都有一笔“存款”。

  现如今,政策已经有所变化。

  老百姓们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那股最强烈的抵触情绪已经渐渐地,被一种“同胞之情”和对未来的“期许”,所取代了。

  王干部高举右手:“乡亲们,现在勒紧裤腰带,等到打赢小东洋,乡亲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是啊,乡亲们,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嘞!”

  这样的一幕幕,几乎在各地都在上演。

  当然,也有不理解余粮征集制政策的百姓。

  不过这些百姓是极少数。

  绝大多数的百姓还是能够理解现状和苦衷的。

  再加上。

  各地基本上都有新训处,每个县都有至少一个连的部队,平日里面用于救灾抢先,应对有可能发生的空袭,持有武器装备的他们,具备一定程度的强制力,镇压个骚乱还是轻轻松松。

  同一时间。

  东京,下町区。

  深秋的寒风,卷起街角的落叶和灰尘,打着旋儿,吹进那条阴暗潮湿的巷弄。

  田中家那扇早已破旧不堪的木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撞开了。

  两个身穿国民服、手臂上戴着“兵事”袖标的征兵官,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宪兵。

  为首的征兵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语气问道:“田中信雄,是哪一个?”

  正在角落里,用破布,给小女儿花子,缝补着旧棉袄的田中信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张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蜡黄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我就是”

  征兵官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盖着红色印戳的征召令,扔在了他的面前:“很好。”

  “根据帝国最新颁布的《国民总动员法》,你田中信雄现已被正式征召入伍。”

  “即刻跟我们走!”

  “什么?”

  一旁的妻子千代,闻言如同五雷轰顶。

  她抱着怀中同样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儿:“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长官!长官!求求你们,行行好啊!”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我们家男人,他已经快四十多岁了!”

  “身体也不好!他怎么能去当兵打仗啊!”

  “而且”

  千代指着墙角那个小小的、简陋的灵位,泣不成声,“我们家的大儿子一郎,他三个月前,刚刚在支那的战场上,为天蝗陛下玉碎了啊!”

  她以为,这番血泪的控诉,能换来一丝的同情。

  然而征兵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个灵位,语气愈发的冰冷:“为天蝗陛下尽忠,是每一个帝国子民,至高无上的荣耀。”

  “你的儿子,是英雄。”

  “现在,轮到他的父亲,去继承他的荣光了。”

  他对着身后的宪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还愣着干什么?带走!”

  两名宪兵立刻上前,如同拖拽牲口一般,将还在发愣的田中信雄,从地上粗暴的架了起来。

  “不!不要!放开我丈夫!放开他!”

  千代哭喊着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一名征兵官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倒在地。

  “滚开!”

  “再敢阻挠公务,以‘非国民’论处!将你也一并送去女子挺身队(慰安妇)!”

  “爹爹!爹爹!”

  小女儿花子,吓得哇哇大哭,死死地,抱住母亲的腿。

  田中信雄终于从震惊和恐惧中,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妻子,又看着小女儿那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的眼睛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悲愤和绝望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他再度想起了,三年前将自己那个年仅十七岁、身体健康、充满了对未来憧憬的大儿子送上开往中国的运兵船时的情景。

  那时他和所有其他的父亲一样,站在码头上挥舞着国旗声嘶力竭地,高喊着“天蝗陛下万岁!”。

  田中信雄为儿子,即将踏上“圣战”的征途,为帝国“开疆拓土”,而感到无上的光荣。

  他以为,儿子,会带着荣耀和战功,凯旋而归。

  可最终他等来的,只是一纸冰冷的阵亡通知书。

  和一笔少得可怜的、甚至不够一家人一个月嚼谷的抚恤金。

  而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他,这个年近四十五、体弱多病的中年人。

  也要被扔上那台名为“战争”的绞肉机里,去成为新的炮灰。

  值得吗?

  为了那个,高高在上、从未见过一面的天蝗?

  为了那些报纸上听起来无比动听的“八纮一宇”、“大东亚共荣”?

  田中信雄看着自己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老茧、却依旧无力保护家人的手。

  看着这个,连最基本的温饱,都无法维持的家。

  看着窗外那个早已凋敝、萧条的,所谓“繁荣”的帝国。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欺骗的愤怒涌上了他的心头。

  “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

  田中信雄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用他那早已被饥饿掏空了的身体,进行着最后的、徒劳的反抗。

  但回答他的是宪兵冰冷的枪托。

  “砰!”

  一声闷响。

  田中信雄只感到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

  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辆摇摇晃晃的、闷罐子一样的军用卡车里。

  车厢里,挤满了和他一样,面容麻木、眼神空洞的“新兵”。

  他们,大多是中年人,甚至还有几个是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

  他们,曾经是工人,是农民,是小店主,是一个个家庭的支柱。

  而现在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炮灰。

  卡车。

  驶过熟悉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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