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395节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皇帝先是慰问了异地他乡为大明戍卫海疆的军兵、夸奖了殷正茂在吕宋的统治合乎于道,郡下治理欣欣向荣,而后说起了和安东尼奥的交易,需要武力催收货款。

  而这一次,皇帝在吕宋部署了三艘五桅过洋船,配套大约三十艘三桅夹板舰和数以百计的战座船,来支持这次的行动。

  “国姓爷若是有困难,就只管明说。”李佑恭将圣旨递给了殷正茂,这话的意思就是让殷正茂开条件,武装催收货款,需要朝廷给什么支持。

  殷正茂将圣旨妥帖的收好,示意随扈将圣旨陈列于市政厅的大堂,而后十分确信的说道:“并没有什么困难。”

  “没有困难?”李佑恭一愣。

  “没有,鹰扬伯张元勋、水师番都指挥使邓子龙,咱们在吕宋有困难吗?”殷正茂看向了身后两位将领问道。

  张元勋和邓子龙十分确信的回答道:“没有!”

  没有困难代表着吕宋方面,将坚决执行皇帝陛下的圣命,不提出任何的条件,不让朝廷为难。

  这是基于现实的考虑,吕宋的总督府需要大明的影响力来辐射,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和黔国公府在云南是一样的。

  大明朝廷一旦对吕宋产生了忌惮,不需要做别的,只需要一句禁止吕宋商舶到大明往来,吕宋总督府立刻就会失去广泛认可和支持,各种妖魔鬼怪层出不穷,朝廷担心殷正茂在海外,有什么不臣之心,殷正茂更担心失去朝廷,更加明确的说失去皇帝陛下的圣眷。

  吕宋总督府的存在,是沐浴皇恩而生,沐浴皇泽而长,是陛下力排众议赐下了国姓,更进一步的政治羁縻,让吕宋总督府的统治变得稳定。

  不需要什么条件,皇帝剑指之处,就是大明水师踏平之地。

  李佑恭其实是带着圣意来的,陛下给出的条件是三成,这种植园的收益三成归吕宋总督府所有,如果殷正茂要的更多,可以提高到五成,如果还要,那就含糊其辞。

  “陛下时常对左右说,泗水伯和鹰扬伯在海外,对着大猩猩龇牙,极为无趣,生活困苦多艰。”李佑恭满是感慨的说道。

  张居正老是对皇帝说,汉室江山,代有忠良,中国这杆大旗,从来都是这些忠良,这些脊梁骨撑起来的。

  “陛下圣恩怜悯,臣感激涕零,臣在吕宋挺好的,虽然这里是方外之地,不无趣也不困苦。”殷正茂满是笑意的说道:“大珰里边请。”

  方外之地的确是礼乐皆失,但不是没有乐趣,比如邓子龙和罗莉安,真的是没眼去看,前几天罗莉安不堪征伐,居然找了帮手,比如张元勋,喜欢拿着鞭子,四处执行鞭刑,殷正茂的乐趣,则是和泰西人斗智斗勇,日拱一卒的蚕食棉兰老岛。

  堪舆图填色游戏的乐趣,对于殷正茂而言,刚刚好。

  至于困苦,自然没有,除了热之外,对于吕宋顶级肉食者的殷正茂而言,其他的问题,不是问题,他住的总督府,连一个蚊子都没有,那些个土著佃奴,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殷正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佑恭提及了种植园利益分配问题,先试探性的说出了两成分成,殷正茂也没有过分拒绝,就顺水推舟的收下了。

  利益,是互相捆绑的不二法门,这两成的利,是吕宋总督府把陛下意志实现贯彻该得到的,属于武力入股。

  张元勋和邓子龙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都比较惊讶,因为殷正茂总是反复说,不用求,好好做事,陛下自然会给。

  这老话说得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不要,皇帝真的会给?

  答案是肯定的,吝啬如陛下,也是给了吕宋地面两成的厚利。

  李佑恭本来就拿两成出来做试探,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结果殷正茂还是没有讨价还价,李佑恭放下了酒杯,左右看了看,用恰好四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陛下知国姓爷辛苦,特地嘱咐,再拿出一成来,给国姓爷,国姓爷人在海外,用钱的地方海了去了,朝中大臣喋喋不休,国姓爷勿虑,陛下和先生在朝,贱儒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张元勋和邓子龙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端起了酒杯说道:“大珰,喝酒喝酒。”

  只进不出的貔貅,居然也有爆金币的时候!

  实在是让两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浪里白条惊骇不已。

  别说他们没见过,大明朝谁见过这场面,那可是三成利,陛下说给就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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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谁为万民奔波,谁为万民之王

  黔国公府祖上真的姓朱,虽然是义子,虽然后来改回了本姓,但沐英八岁的时候被朱元璋收养,改回沐姓不是沐英能决定的,他只能这么做。因为他爹朱元璋夺了天下,成了皇帝。

  成了皇帝,这家里规矩大了,如果朱元璋没得天下,家里没那么大的规矩,沐英是没有必要改回本姓的。

  黔国公府在大明的地位十分特殊,介于武勋之上,宗室之下,既有武勋的尊贵,又没有宗室的藩禁,黔国公忠君体国,体朝廷振奋之意,镇守西南两百年,忠心耿耿,是因为祖上真的姓朱。

  殷正茂凭什么受到皇帝如此殊荣?

  现在殷正茂被赐了国姓,算是宗室,也算是武勋。

  上一次殷正茂回京述职,吕宋地面官吏军兵,一致认为殷正茂肯定是大明皇室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现在大明皇帝如此恩厚,为了解释这个现象,大家心中这个猜测,更加坚定了几分。

  “国姓爷,陛下让国姓爷武力催收这货款,这件事,国姓爷有什么思路吗?”李佑恭略显好奇的问道,这件事非常难办,这些个红毛番在这些个种植园根深蒂固,根基深厚,大明水师军力恒强,可这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个地头蛇可不是那么好处置的。

  “分而化之,各个击破,挑唆赏罚,离间隔阂。”殷正茂身子往前倾了倾,手微微向前伸,用力一抓,表示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从殷正茂到吕宋之后,就发现大明皇帝对南洋上的种植园垂涎欲滴,这不是一天两天,是已经馋了五年了。

  殷正茂也一直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办。

  李佑恭思索了片刻问道:“挑拨离间?”

  “里挑外撅。”殷正茂选择了正面回答。

  离开了大明四方腹地的殷正茂不用再普遍遵守自己的高道德,而是选择了最省钱省力,长治久安的打法,不能让大明在催收货款的过程中,变成侵略者的模样,而是要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在他们打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再略微出手,就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国姓爷,不愧是读书人。”李佑恭端起了酒杯。

  “拾人牙慧而已。”殷正茂和李佑恭碰了一杯,他说拾人牙慧,也不是胡说,他解释道:“东汉永元元年,窦宪大败北匈奴,长驱三千余里,彼时大汉攻伐匈奴,无力西顾,西羌诸部多乱,张掖太守邓训为校尉,稍以赏赂离闲之,由是诸部彼此征伐不断,祸患少解。”

  挑拨离间这种把戏,老祖宗都在玩,不是什么稀奇的工具。

  酒足饭饱,殷正茂安排了李佑恭等一众天使在总督府下榻。

  里挑外撅,激化泰西红毛番殖民者和当地土著的矛盾,再以救世主的身份登场,拯救庶民于水火之中,这些工作要由水上飞们完成,而还有战争的准备工作要筹备,比如陛下部署在吕宋的五桅过洋船、三桅夹板舰、战座船还在路上。

  准备工作还包括了将整个棉兰老岛上的红毛番关在一个高墙之中,不能让他们干涉到大明武力收取货款的进程,皇帝是垂涎欲滴,殷正茂是准备已久,当圣旨来到了吕宋的时候,战争机器开始缓缓运转了起来。

  次日的清晨天亮了之后,殷正茂带着李佑恭参观了吕宋造船厂。

  吕宋造船厂,从一开始就拥有修建三桅夹板舰的能力,大明的第一艘全面仿建泰西夹板舰就是在吕宋造船厂下水的,在造船失去了商品优势的时候,仿造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而后大明很快就摸排清楚自己的产业,打通了产业链,再次启用了龙江造船厂、松江造船厂、福建造船厂、广州电白造船厂和吕宋造船厂。

  大明造船业,变得生机勃勃。

  开海,不是张居正的新政,是皇帝的新政,这是陛下的新政,围绕着开海的臣子,政治底色都是帝党。

  吕宋造船厂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原材料便宜,木材从南洋运往大明的运费要比到吕宋昂贵,吕宋的三桅夹板舰,可是热销的产品,在五年的时间里,在殷正茂的经营下,吕宋造船厂,从两条船坞作塘,增加到了九条船坞作塘。

  “这一号和二号塘,是之前红毛番建的塘,实在是太小,淤泥极多,而且没有硬化筑底,导致这生产容易出现奇奇怪怪的问题,上一次两条船下水,桅杆歪了,可是怎么都找不到问题,原来是地面沉降,所以现在将一号和二号进行了扩塘和筑底。”殷正茂说起了造船之事。

  一号、二号塘是老塘,是红毛番建的,这底部没有石灰筑底,就是混凝土筑底,生产过程中产生了偏差,造船的匠人们,找了许久许久问题,甚至怀疑是惊怒了泰西的神,所以才有这种麻烦,烧香拜佛不管用,只好把塘清理,才发现是底部产生了塌陷。

  “这塘口,是不是可以修建五桅过洋船?”李佑恭看着剩下七条塘口的规模,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大珰说笑了。”殷正茂摇头,他左右看了看,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木工件儿,随手拆开,而后又装在了一起,多出了四个零件,装不上去。

  船在海上就是命,多这四个零件出来,不是胡闹是什么?

  他又拿起了旁边的木工玩具鲁班锁,拆开散落一地,他笑着说道:“泰西好战的费利佩二世,船长安东尼奥,之所以肯为五桅过洋船付款,是他们不想仿造吗?是仿造不了。”

  “就像这鲁班锁一样,拆开容易,重建难。”

  鲁班锁,传说是鲁班发明的一种玩具,六根木条互相巧妙锁定,不需要外力就可以形成一个稳定的整体,没经过训练,拆开就合不上了,大明的五桅过洋船都是类似的结构,你可以拆,但是是否能装的起来,全看天意。

  殷正茂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五桅过洋船仿造不易,其实还有一层,吕宋地面和朝廷的信任现在还很薄弱,如果殷正茂真的敢造五桅过洋船,会对这种信任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种弥足珍贵的信任,绝对不是银子可以修复的。

  殷正茂深受皇恩,吕宋总督府沐浴皇恩而生,沐浴皇泽而长,很难想象,吕宋总督府背叛了皇帝,大明皇帝得疯成何等模样。

  就大明皇帝那个脾气,怕是把皇宫给拆了,也要造船,如果木头还不够,就把大明皇陵的地面建筑给拆了,也要平定吕宋谋反作乱。

  大明皇帝真的干得出来。

  殷正茂带着李佑恭参观了造船厂后,又去参观了石灰厂,路面硬化、船厂铸底、海岸堤坝等等,都需要用到石灰厂,尤其是港口一些木制的栈桥,也都换成了钢混的结构,更加耐用。

  下午,殷正茂带领着李佑恭参观了吕宋的铜矿,这里是马尼拉东边不足三十里的一个小镇,现在有了自己的名字——铜祥镇。

  也从一个不足三五百人的小镇,变成了足足有三万余匠人生活的重镇。

  陈成毅是这个铜厂的督办,这可是皇帝陛下圣命任命的督办,上一次大船到松江府送过去了五十万斤的赤铜,陈成毅因为采铜有功,提拔为了吕宋铜厂督办,全权负责吕宋铜矿的开采。

  陈成毅可是正七品的朝廷命官。

  陈成毅带着李佑恭和总督府随行人员,走向了铜山,路上铺设着木轨,是为了方便同铜料下山冶炼,汞齐法效率更高,可陈成毅还是选择了效率较低的铅炼,一来没有汞,二来,汞齐法之下没有老匠人,能活过二十都算长寿。

  陈成毅带着李佑恭站在矿山之前,开口说道:“老匠人们,凭经验识别地势、地貌、找到苗引,据苗引找矿。”

  寻找苗引,在这一行叫寻龙,就是寻找矿脉的大龙,画风大概就是类似于: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当然实际上找苗引是个很难很难的地质学问题,陈成毅已经在总结寻苗引的办法,地势地貌,土壤的构成等等,将经验进行总结,最后形成能够传授给他人的技术,就是陈成毅这个举人要做的事儿。

  “找到了苗引,沿苗脉凿硐,硐内再分类。主要是斜巷入山,深者长达数里,逐级开采。硐内用木架镶顶,有时候也会用石灰钢柱镶顶,防止塌陷,通风用的是风柜,一种往复式的大风箱,如果是长巷,就是超过百步的矿洞,就需要另造风井,井口嵌踏,若是有沁水,可以爬出。”

  “排水用的唧筒,一条数里长巷有水龙百余,用工千余人。”

  陈成毅介绍着铜厂采矿的诸多设备,支撑、通风、紧急疏散出口、排水等等,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工,夜以继日的开山挖洞。

  而下井则是雇佣的土著,不是从中原迁徙来的历代汉民,而是当地的土著,因为他们的个头更加矮小,用工成本低廉,这下窑是个辛苦活,全靠人力开凿,用麻袋和吊筐把铜料背出来,条件极为恶劣,若遇到积水、崩塌,死者广众,少则二三十,多则百千余人。

  万历六年四月,一条四里深的长巷先是发生了地下水喷涌,随后塌方开始,一百多个窑民永远埋在了矿井之中。

  “矿山的经验,都是需要命去累积的,尤其是井下。”陈成毅十分平静的说出了一番残忍的话,采矿技术的进步,由当地土著承担代价,贡献自己的生命去累积经验。

  这很残忍,也很现实,陈成毅见得多了,从开始有些于心不忍,到后来变得冷眼旁观,大明的王化相比较泰西的确温和,可也是温和一些,并不是不残忍,至少大明官办的窑厂,按时按量发钱,从不拖欠。

  “预计明年,可以产铜六百四十万斤。”陈成毅没有带大珰深入矿山,他们还要参观炼铜厂,一边走一边汇报了明年的预计产量。

  “赤铜?”李佑恭眉头紧皱的问道,铜料六百四十万斤也就罢了,如果是赤铜,这个地方,大明是决计不能放弃的!

  大明皇帝、大明太傅、大明户部,个顶个都是尚节俭的主儿,那恨不得一文钱掰成八瓣儿花!

  无他,穷怕了。

  陈成毅非常肯定的说道:“赤铜,明年预计可产铜料可以铸八亿万历通宝,已经超过了滇铜的产量。”

  云南的铜,运输不便,而离港口只有三十里地的铜祥镇,显然更具有运输优势,这就是开海的意义所在,大明缺金少银无铜,大明福建河南的银山,一年还能炼十万两的银子,但是滇铜一年都生产不了等价的赤铜。

  八亿通宝等于八十万贯,官方汇率等于八十万银币,可是按照民间的汇率而言,这八亿铜钱可以换到一百一十五万银币。

  大明宝源局是一银等于一千铜钱,而民间一银等于七百铜钱,之所以会有这种汇差,自然是因为大明获铜的绝对数量,远低于获得白银,大明的白银现在一年能流入四百万银到六百万银,主要来自于泰西和倭国,可是铜的出产,全靠滇铜。

  有些人就赚这个钱,用银锭换成铜钱,到民间换成散碎银两,把收上来的杂色银,炼成金花银,再到宝源局换成铜钱,完成这个循环,这个买卖,是特权阶级将自己特权变现的一个新路子,但凡是能换到铜钱的,只有朝里那些个势要豪右了。

  大明皇帝并不禁止这种买卖,因为将散碎银两变成了银币,这个过程是有利于大明货币政策的。

  两宋的钱引、交子、会子、元代和大明的宝钞,无不证明了当下的社会存在,钞法并不适合大规模推行,而钱法的推行,受限于铜料和银料的输入,将民间的散碎银两收集锻造,这种事朝廷没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完成。

  民间的散碎银两,可不仅仅是百姓手里那点银裸子,还有乡贤地主埋在猪圈里的白银,这是回收再利用,更是银矿,不过是人矿罢了。

  根据户部尚书王国光的估计,从唐朝设立市舶司,到大明万历年间,至少有一亿两白银流入大明,如果能将这批银子流动起来,大明的钱荒,能得到有力的缓解。

  这一切能够成立,是大明的铜钱数量要足够多,铜钱的数量直接决定了大明开采人矿的效率。

  滇铜在迅猛发展的同时,吕宋的铜矿也毫不逊色。

  “后年预计能达到一千二百万斤赤铜,也就是十六亿铜钱。”陈成毅看着铜山和铜祥镇,说出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李佑恭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就一年翻一倍?他可是代表皇帝来,陈成毅可不能胡说,如果无法达成,那就是欺君之罪,陈成毅担待不起这个罪名。

  陈成毅其实已经非常保守了,他提出了明年八亿、后年十六亿的生产目标,是有巨大的冗余,除非殷正茂不敌红毛番,被红毛番攻破了马尼拉,否则这个产量他一定能达成,而且大大的超出。

  “陛下的投资到了,这总得投桃报李不是?”陈成毅笑容满面的说道。

  大明皇帝一共在这里投资了一百五十万银,用于铜矿的扩大生产,本来大明皇帝的想法是间接投资,借钱吃利息,利息也不高,一年四厘,就是年化4%,不过分干涉吕宋总督府的运行。

  但是殷正茂上奏说还是直接投资的好,这是大明皇帝的经济羁縻,羁縻也是羁绊,是加强大明和吕宋之间那根看不见的绳索。

  殷正茂恨不得大明皇帝把2010万银,全都投在吕宋,那吕宋就成了皇帝的私产了。

  一百五十万银的投资,只是让陈成毅信心十足的原因之一,而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产业匠人已经培养成熟,探索苗引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开采速度,一个支柱产业正在成型。

  众人说着话,就到了如火如荼的炼铜官厂,这里的匠人多数都是汉人,而不是当地的土著,铜料不值钱,赤铜才是钱,掌握了核心技术的还是大明人,这才让殷正茂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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