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不务正业 第419节

  葛守礼就是这个憨直的性子,王家屏不遑多让,王崇古不是在点王家屏,王家屏在殿上说的做的,都没有错的地方。

  “王学士多虑了,不是殿上之事。”王崇古看王家屏还不明白,选择了实话实话,王崇古经常和葛守礼打交道,对这样的人,说实话沟通效率最高。

  “啊?哦。”王家屏呆愣了下,略显尴尬,而后坐直了身子说道:“那次辅为何生气?”

  王崇古的目光扫过了一圈,才语气森严的说道:“有人跟迁徙而来的富户眉来眼去,他们的钱你们也敢收,他们的诗会,你们也敢去,这是要干什么?想分家就立刻分家,不想过了就不过了,省得互相耽误了前程!”

  “范士纲。”

  王崇古点了第一个人名,范士纲猛地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着王崇古,连连摆手说道:“王次辅,我就是去吃了一顿酒,姚光启给了五两银子,说是到的客人都有啊。”

  “你把全晋会馆的腰牌留下,走吧。”王崇古看着王家屏问道:“王学士,这是伱的人,你要留他吗?”

  晋党分为了两派,一派是王崇古,这一派主要是以晋商为主,实力雄厚,富的流油,但是这一派的进士较少;而另外一派则是葛守礼为党魁时候的拥趸,王家屏、范应期、范士纲,都是这类的人物,钱没多少,都是陕西、山西的进士。

  王崇古要处置范士纲,自然要问王家屏的意思。

  范士纲和范应期是同乡同族,虽然不是一房,但也算是亲戚,如此严厉的处置,自然是经过王家屏的认同。

  王家屏不认同也行,大不了一拍两散。

  王家屏看了眼范应期,范应期点了点头,王家屏才开口说道:“王次辅处置便是。”

  王家屏再憨直,也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当下国朝,是张党当国,能威胁到张党的集体,只有晋党。

  “王次辅,王次辅!我立刻就把银子还回去!全晋会馆的腰牌,我当真放不下啊!”范士纲立刻就急了,范士纲家境并不是特别好,在京师并没有置办房产,都察院又是个清贵的衙门,清贵意味着清贫,他就住在全晋会馆内,还是当初葛守礼党建的时候,允许晋人住在全晋会馆。

  最关键的是,范士纲的儿子,在全晋会馆读家学,这京师里,除了这里,范士纲不知道能把孩子送到哪里去,这一来二去就把孩子给耽误了。

  “范御史,有些个银子,不能拿,真的烫手。”万士和突然开口说道:“王次辅,这样吧,谁拿了银子还回去,咱们会馆呢,再贴一份,还给姚光启,这外乡人看不起谁呢?就显得他有银子?”

  “王次辅以为如何?”

  “谢万太宰良言!谢万太宰良言!”范士纲一听赶忙连连作揖,他就去赴宴,哪知道事情这么严重?

  王崇古吐了口浊气,看似为难的说道:“既然万太宰开口了,这件事就这么处置吧,成监吾、王忠铭、王对南、陈玉垒和范士刚,你们五个人,把收的银子还回去,丢人不丢人!咱们晋党比楚党还富!因为点银子折进去,我王崇古不要脸面了吗?!”

  “一上朝,张居正问我,听说你门下有人收别人家的银子,吃别人家的饭?”

  “而且你们五个在宫里办事,理应小心再小心!”

  “这次有万太宰为尔等说话,下次,你们还指望有贵人帮你们不成?!”

  “是。”被点名的五个人忙不迭的答应,他们五个是内书房的授书先生,就是司礼监内书房,除了宫内宦官教习之外,还有十名宫外的翰林院编撰、御史等前往授课。

  要不是这五个人在宫里办事,王崇古还不会这么生气,用金钱去腐化一个人,是晋党的看家手段,比如当初宣府、大同长城鼎建的问题暴露后,王崇古第一时间想要收买李乐。

  楚党因为太穷了,所以玩不起收买这种把戏,王谦喜好收买别人,可是跟他爹王崇古学的。

  鬼知道姚光启收买这五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万一宫里再发生什么点意外,查来查去,再查到他们晋党头上,王崇古全家的命,都得搭上去。

  五人去退钱的时候,王崇古叹了口气,对着万士和说道:“这些人,实在是让人不省心,还好万太宰提醒及时,否则,我被扔进天牢还不知道有这一出。”

  “我也是恰好得知,王次辅公事繁忙,略有疏忽也是正常,既然事情办妥了,那我就不多留了。”万士和则连连摆手,站起身来,便告辞了。

  王崇古看着万士和的背影,只能说万士和的消息是真的灵通。

  万士和出了晋党的门,就进了浙党的门,没过多久,万士和就进了全楚会馆的门。

  全晋、全楚、全浙会馆能如履平地,随意进出的,只有万士和这个万金油一样的人物了。

  “见过元辅。”万士和与张居正互相见礼之后,万士和就说明了来意,把自己办的事儿,细细的跟张居正说了一遍。

  姚光启用金钱开路,广结好友,单独避开了楚党,从晋党、浙党、齐党之间结交,这意图便十分的明显了,迁徙入京的富户们,是不甘心自己就此成为普通的富户,而后泯然成为京师遮奢户的陪衬,他们要争,争话语权,争社会地位。

  那么金钱开路,广交好友,就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可姚光启万万没料到,万士和这个坏到流脓的吏部尚书,整天正事不干,就盯着西北那些富户们,看他们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他姚光启还没发力,就被万士和给挡了回去。

  忠诚的顺天府,唯一不稳定的因素,就是西土城那些由南衙迁徙而来的富户了。

  “万太宰厉害。”张居正真心实意的称赞万士和的本事,京师不大,诗会数不胜数,万士和这捕风捉影的能力,不当酷吏略显可惜了。

  他这边刚跟皇帝说要警惕,要小心,这边万士和就把事儿给妥善处置了。

  “做点查漏补缺的活儿罢了。”万士和连连摆手说道:“元辅做的都是大事,我这都是边角料儿。”

  “我回到了吏部后,找到了旧大明律,就是洪武七年大明律,找到了卷二十八《杂律》中曰: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二桅以上违式大船者、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者、潜通海贼者、同谋结聚者、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谋叛已行律处斩,仍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衙充军。”

  “有告人,抄没物、货、船、车并入官,以十分为率,五分付告人充赏。”

  万士和找张居正自然是来表功的,他干了活,自然得让陛下知道,让元辅知道,同样也是补充说明,他在文化殿上说,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在明初时候,就实行过一段时间的类似于告缗令的办法,当时国朝初建,稽查能力较弱,需要民间力量补充。

  洪武二十二年,大明律进行了大范围的修改,因为巡检司的大量建立和国朝逐渐安定,告缗者五分充赏被删减了。

  张居正从万士和手里拿来了旧典,看完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万太宰这份旧案,来的正是时候,正好补充到大明会典之中。”

  “那就好,那我就不多叨扰了。”万士和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全楚会馆,回吏部坐班去了。

  万士和带来的旧案非常及时,扩建稽税院和许民间互相检举揭发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是会被广泛反对的事儿,而万士和带来了祖宗成法的舆论最高点,让稽税工作可以正常展开。

  一面是祖宗成法,一面是法三代之上,这就有的辩论,而不是从一开始就处于劣势之中。

  张居正坐在朴树下的太师椅上,看着仍然没有解冻的湖面,思考着一个问题,中原王朝,自从秦始皇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有再探索过新的社会制度了,百代都行秦政法,都是在秦帝制的大框架下修修补补。

  想了一会儿,张居正立刻就懊恼了起来,陛下那些个刁钻的问题,真的是不可触碰,在君父合一这一件事上,明明是他张居正辩赢了,连陛下都认可了,结果闲下来的时候,张居正偶尔还是能想起这个问题来。

  探索新的社会制度,代价呢?

  张居正将这件事赶出了自己的脑海,站起身来,向着文昌阁走去,他作为首辅,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长崎总督府送来了许多的奏疏,这些个奏疏里有陈璘谢恩的奏疏,有徐渭对倭国的观察,也有孙克毅奏闻今年预计输入白银的数量,今年的白银预期仍然不如泰西的大帆船,但绝对数量还在上涨,大约能稳定到一百二十万银到一百五十万银之间。

  让张居正感到有趣的是,在大明水师攻破了岛津家之后,陈璘把岛津家翻了个底朝天,还把俘虏审问了一遍又一遍,陈璘发现,岛津家进攻琉球,根本就没有任何目的可言,没有战略目标,没有作战终止点、没有任何的战略,就是打到哪儿算哪儿,打不过就继续增兵,颇有一种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感觉。

  等到水和面溢出来那天,就是玩完的一天。

  这和东南倭患时的局面非常相似,岛津家出兵琉球,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打而打,没有任何规划,完完全全是为了缓解内部矛盾,倭国人多粮少。

  所以,对倭国征伐,要深切的明白倭国这种特性。

  而大明从一开始的目标就非常明确,白银。

  从孙克毅的奏疏来看,倭国最大的缺口不是别的,而是粮食,在大明售价为一的粮食,在长崎售价为五,而从长崎到尾张国,可以售价为十,粮食完全可以左右倭国内战的格局。

  而大明海商掌握了粮食海运的办法,可是大明也没有粮食可以出海,大明各地粮食有结余的地方,只有南衙,而南衙又要负责四百万石的漕粮。

  张居正敏锐的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打开了空白奏疏,开始奋笔疾书。

  次日,一道圣旨从京师的会同馆驿顺着九龙驿站,发往各个市舶司和巡检司,里面的内容很少,就是禁止粮食出海。

  大明的商船只能停靠在长崎,因为倭人是倭寇,你的粮船不到长崎,是会被倭国劫掠的,而大明这条禁令有着很强的效力,禁止粮食出海到倭国。

  倭国缺少粮食,大明粮食没有盈余,为了赚取天大的利润,大明的海商会做什么?会从大明的粮食里套出一部分运到倭国赚取这个利润。

  但是禁令也明确表示,不禁止万里海塘粮食运至倭国谋利,从海外来的粮食可以在大明市舶司过港运到倭国赚钱,鼓励大明海商们积极的在万里海塘的诸多岛屿上,兴建更多的种植园。

  张居正从来都不是一个过分激进的人,他在制定很多政令的时候,都是关上一道门,打开一扇窗,禁止大明粮食出口,不禁止海商们赚这个钱,张居正不像陛下一样,连房子都要掀了,重新盖一座。

  这条政令引的议论纷纷,尤其是松江远洋商行的诸多商人们,都聚集在了商行的会馆里,等待着孙克弘的出现。

  孙克弘的腿瘸了,为人心狠手辣,而且极其阴毒,整个松江府对孙克弘都是又喜又怕,喜的是跟着孙克弘真的能赚到钱,怕的是孙克弘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哪天开罪了,怕是要被孙克弘沉了黄浦江。

  孙克弘青素直身,穿大红圆领,腰间悬挂牙牌,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被妙龄女子推到了众人面前。

  “孙商总你可来了!朝廷一纸禁令,这不是要了咱们的命吗?!”一个商贾一看到孙克弘哀嚎一声,大声的抱怨着。

  孙克弘伸出手往下按了按说道:“诸位莫急,大明没粮食,我们从别的地方找粮食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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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大明没有贵族

  孙克弘的意思非常明确,朝廷不让大明的粮食出海,但是允许海外粮食运抵倭国换成白银,继续谋求暴利,这一点孙克弘从圣旨上看的非常明白。

  那这些个商贾们跑到他家里来,鬼哭狼嚎些什么?哭朝廷不肯让他们朘剥小民的口粮换取白银,哭还要海外寻找粮食多一些麻烦,哭朝廷怎么管的那么宽、管的那么快,这买卖还没稳定,就被皇帝给禁止了。

  如果单纯的一纸禁令也就罢了,如果再伴随着告人分三分抄没资产的告缗令呢?这一纸禁令可不是白纸一张,而是有着莫大的效力。

  “海外,说得容易?那海上风高浪急,海寇频频,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就是勉强到岸,那还不是得受各种番夷小国的剥盘,安有利润可言?”一个商贾仍觉不满,大声的喊道。

  孙克弘歪着头看向了那人,嗤笑一声说道:“这里是松江远洋商行,你我他,全都是海商,这里不是杂报的书贴,也不是衙门的公堂,需要这样装可怜吗?现在海船,在万里海塘内折腾,就跟在澡堂子里扑腾一样,会翻船?你在质疑松江造船厂船舶质量吗?”

  “还有这海寇之说,你的船跑出了马六甲海峡,跑到了长崎以东才有海寇出没,大港之内,真的有海寇吗?伱当大明水师跟你一样吃的肥肠大耳,什么都做不了?!”

  “番夷小国稍微轻待,就各种耀武扬威,恨不得闯进人家宫室之内,把人家给抢的干干净净,你告诉我,受番夷小国剥盘,你们给番夷小国交过一厘银的税赋吗?!大明这份你们都不想交!”

  “少在我面前放屁!”

  孙克弘的话非常非常不客气,他面对汪道昆、郭汝霖、赵士祯等大明官员的时候,都是谨慎小心,一副儒雅随和君子样,可是在商言商,他这么大的家产,心不狠,怎么可能站得稳。

  “孙商总,你这话说的,就跟朝廷站在一起了,您可是我们商贾的商总啊!”这名商贾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立刻就大声的反驳着,大家都是商人,孙克弘这个商总怎么替朝廷说话,朝廷的暴政他不去反应,反而让他们商人自适应?!

  孙克弘一拍桌子,指着那人的鼻子,就厉声说道:“我这商总是朝廷任命的,又不是你们抬的!”

  “替你们说话?!我怎么替你们说话?为何朝廷要行这告缗令,我反复反复反复的说:要交税,要交税,我家连画舫生意都交税,你们呢!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交税,有这么多幺蛾子事儿?!”

  “百值抽六!百值抽六!都是群贱骨头,非要朝廷增税到十值抽三、抽五才罢休?”

  “你们耍诡计逃避税赋,伤害的是我这个纳税商贾的利益!明天我就整理一份账目,送到松江府衙门去,先把你们给点了,发一笔横财!”

  孙克弘说完自己就一愣,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转头就对自己家的大掌柜说道:“孙胜,立刻就去,明天带着账,咱们去松江府衙门报案去,这一笔横财,咱们孙家发定了!”

  “看什么看!赶紧滚,回家筹银子准备缴纳罚款去!”

  孙克弘让所有商人都滚蛋了,他们最好把税给补齐了,不补也没关系,朝廷的稽税院会自己去追查的,至于是不是得罪了这些商贾,大家都是海商,本来就有利益之争,早就得罪了,表面上笑哈哈不代表就是朋友。

  “大东家,真的要整理一份吗?”孙胜等到商人们走了,面色为难的说道:“这样咱们是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啊?”

  “众矢之的?”孙克弘面色忽然一变,整个人变得戾气十足,甚至连五官都有些扭曲,他狰狞用力拍了拍了已经废掉的腿,咬着牙说道:“众矢之的又如何?!当初徐阶因为点儿布行的买卖把我腿打折那天,他们不就是跟着徐阶对我老孙家穷追猛打?那时候,咱们老孙家,就不是众矢之的了吗?”

  “今天我孙克弘得了势,就不会让他们好过一天!”

  孙克弘因为腿被徐阶给弄瘸了,性情大变,阴晴不定,稍微有句不对,就是大发雷霆,孙胜听孙克弘发怒,又一想当初家里的情况,的确,那时候他们老孙家就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后来投献朝廷之后,更是如此。

  “大东家,我这就去办。”孙胜不再劝解,都在一个槽里吃饭,踹别人一脚就多吃一点。

  “这就对咯!”孙克弘的脸色逐渐变得正常了起来,喝了口茶,开始怀念起了孙克毅还在的时候,弟弟在的时候,孙克弘的情绪会更稳定一些,因为有人挑大梁。

  第二天,天蒙蒙亮,孙克弘并没有带着账本跑去松江府衙门,而是松江府衙门带着一千有余的水师官兵赶到了孙府,这松江府的地头,看似安稳,可是暗流涌动的厉害,孙克弘担心,自己带着账本出门,不安全,所以让松江巡抚汪道昆来取。

  汪道昆一听有大功劳,立刻就带着人赶到了孙府,顺利的取到了账本。

  所有围观的商贾,甚至打算做点什么的商贾,只能哀嚎一声,这孙克弘看似狂妄的背后,是极度的小心谨慎,不给任何人任何一点机会。

  松江府新港是当下大明吞吐量最大的一个市舶司,每天超过千条的三桅夹板舰在市舶司进出,其他的市舶司,每天最多也就是一百二十多条,还是福建漳州市舶司月港。

  而松江远洋商行,是松江地面最大的商行,他们手里的账本,是大明货物集散的明细,拿到了这样的账本,就不害怕税赋损失了。

  “孙商总忠于陛下体朝廷振奋之意,簪缨礼乐诗书之家,理当如此,就不必拘礼了。”汪道昆示意孙克弘不必见礼,身体不便,不用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孙克弘一个商人,居然指使着松江巡抚来回跑,这就是坏了规矩,在大明这地头上,权最大,掌握了权力的官最大。

  当然天天有这种天大的功劳,汪道昆愿意一直跑!

  “谢过汪巡抚。”孙克弘终于不再挣扎的爬起来,自从皇帝赐了那簪缨礼乐诗书之家后,他终于不用狼狈的趴在地上见官了,至少能维持体面,而且朝廷命官们也愿意给他体面。

  汪道昆颇为欣慰的说道:“以前,朝廷也没办法,稽税只能稽税院办,我们海防巡检们,没有这个职权去追欠、催缴、稽核、查处,多少有些被动,现在好了,稽税院终于扩编了,咱们海防巡检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自从俞帅在松江创建水师和海防巡检之后,我就一直担心,这水师和巡检非长久之计,毕竟对于朝廷而言,这就是个花钱的地方,收益却是笼统的,宽泛的,并不具体,现在好了,海防巡检能真真切切的减少朝廷的税赋损失,就有了长久存在的必要。”

  孙克弘满脸笑容的说道:“汪巡抚高见,之前海防巡检们也是为难,这海税最难稽核,海防巡检又无职权,反正我们家照章办事,从不缺欠藁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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