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归真,一元肇始,自古以来,重阳都是是吉祥的日子。
官家在重阳节也有登高祈福、拜神祭祖的习俗。
平日里朱高煌自然是懒得出席这些场合。
自从有了曌儿以后,这些手续繁杂的节日,他也只能被迫接受。
一直忙到黄昏,父女二人才从宫中溜了出来。
朱棣虽然再三要他留下来吃参加晚宴,他还是推脱掉了。
刚到燕王府门口,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姬家一行。
三五人或站或席地而坐,围在一一辆马车周围。
玄卫一如既往的恪尽职守,就算是姬月柔,都要在府外等着。
“燕王,姬家在此恭候多时了。”
为首的姬民深深一拜,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马车。
“殿下,聚首日定在酉时,倘若殿下四下无事,一起前往可好?”
马车卷帘掀起,露出姬月柔祸国殃民的侧脸。
红唇微启,用曼妙的声音向他发出了邀约。
朱高煌轻轻点头,径直带曌儿上了姬月柔的马车。
几日前就约定好的事情,他自然不会临时变卦。
这些商人如果利用得当,日后必然是他的一大助力。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
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
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
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
这是马克思《资本论》的名句。
日后东印度公司,就是最好的案例。
看燕王上车,姬月柔脸上也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盯紧随行的人,一个都不许跟外人接触。”
“是!”
她招来侍女,附耳道。
朱高煌刚上马车,就看到了眼前一幕。
“姬小姐就带寥寥数人,倒是有些落了姬家排场。”
上次他展示过实力,姬家全族都被扣在了应天。
就算给姬月柔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自己面前耍花招。
他也懒得关心姬月柔的小动作,随口道。
“一个聚首日而已,有燕王殿下作陪,带多少人又有何妨?”
“更何况商业改革在即,以后买卖怕是不太好做。”
“能省一份侍卫工钱,就多一分余力支持殿下扩张。”
姬月柔微微行礼,开口调笑道。
朱高煌翻翻白眼,也懒得深究。
姬家富可敌国,别说一份侍卫工钱了,恐怕千百两白银,都不会放在心上。
漂亮女人的话,真是一个字都不可信。
应天府道路四通八达,二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一户酒楼门口。
“清江楼?”
朱高煌眉头一挑,这处酒楼,他竟然认得。
“正是清江楼,怎么,燕王殿下来过?”
从马车上下来,姬月柔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清江楼隶属十六楼,位于十六楼之首,我自然认得。”
朱高煌瞥了一眼身旁伸懒腰的姬月柔,回应道。
朱元璋在明朝建立以后,在南京城建了十六座酒楼。
起初只供官员和海外宾客休息娱乐,作为官家直属酒楼。
朱棣时期,迁都燕京,改名北京。
这十六楼自然也跟着在北京开了分店。
北京的十六楼,有背景的商人也可以进来消遣。
因为直属官家,十六楼的规格极高。
人称“春江秋月十六楼”,每座都有六层楼高。
这“清江楼”,就位于十六楼之首。
士农工商里的商户地位最低,寻常商户把出入十六楼,当成一种荣耀的象征。
“` .这聚首日的组织者,有点真本事。”
朱高煌眼神微眯,自言自语道。
他小时候,自然也来过这十六楼。
大都是随朱棣宴请宾客。
再次回燕京后,这还是头一回来。
“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十六楼变成了什么样子。”
朱高煌慨叹一声光阴似箭,没有伤春悲秋,率先走了过去。
“公子,请出示请柬。”
门口的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伸手拦住了他,示意他出示请帖。
朱高煌扫了二人一眼,从怀里掏出红金色请柬,递了过去。
二人查验一番,倒也没有阻拦,挥手放行。
倒是朱高煌的眼神有些讶异,这二人,显然是有修为的。
虽连修罗卫最低级的黄卫都比不上,但在武者断绝的大明,也算是人中龙凤。
在天子脚下,拥有如此势力。
包下十六楼开宴会,连看门侍卫都修为不凡。
这个聚首日的组织者,他倒是愈发好奇了起来。
“姬小姐,不知这聚首日,是谁在组织?”
朱高煌看身后走来的姬月柔,低声问道。
姬月柔微微一笑,正要答话,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身侧响起。
“哟,这不是在燕京如日中天的姬家吗?”
“怎么屈尊跟我们这些小商贩为伍?”
偏头望去,一个有些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带着两个花架子侍卫走了过来。
来人眼窝深陷,面色苍白,一身绸衫,穿金戴银,一副暴发户纵欲过度的土老板模样。
“王老板,您这说的什么话。”
“都知道王氏钱庄开遍京城,怎么能说是小商贩呢。”
姬月柔把手放在腰间,款款行礼,脸上笑意不减,淡淡回道。
看着眼前款款而谈的美人,王老板眼中色欲一闪而过。
“那可比不上姬家。钱庄当铺,酒楼客栈,连马市都要踏足。怕是要吃下整个燕京喽~”
王老板还没说话,另一道声音就从身侧传来。
一个白衣老者面色冷漠,负手而立,出言挪揄道。
“哟,林老板,农庄生意最近不太好做,您的脾气怎么也跟着大起来了。”
姬月柔面色不变,又行了个礼,淡淡回道。
这些人轮番上阵,她也懒得与之虚与委蛇。
商场如战场,姬家强势入驻,这些人如果不能交好,她也没必要一直卖好脸色。
尤其这个林老板,做的还是日薄西山的买卖。
往日里有商户低价收田,请佃户来种,再卖粮赚取差价。
做的是地主的买卖,规模大了倒也风生水起。
眼下土地改革,田产全部收归国有,这种农庄老板就傻了眼。
官家虽然会给一些补偿,但这无异于竭泽而渔。
“哼,农庄的政令,官家迟早会收回,姬老板不要得意太早!”
老者面色一阵红白交替,槽牙紧咬,拂袖而去。
“姬老板,山水有相逢,莫欺少年穷,有你哭的时候!”
王老板见同行跑路,丢下一句狠话,也扭身离去了。
姬月柔也不恼,笑盈盈的挥手告别,倒是一言不发。
“看来姬家,在燕京圈子里,也不怎么受欢迎啊...”
朱高煌看着眼前一出闹剧,又看看眼前玉人,淡淡开口道。
“多谢燕王挂怀,姬家举家搬迁,又初来乍到,自然会有不少狭隘商户妒忌。”
“还是要多请亲家照拂,姬家方可有一条活路。”
姬月柔微微曲腿,可怜巴巴的扭头诉苦道分。
朱高煌摊摊手,没有回应。
姬家没有活路?
打死他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