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招安后不为难义...叛军,他们大都是普通农夫,受林三煽动起义,还望燕王殿下能放他们解甲归田。”
朱高煌点点头,示意她说下一个。
他招安本就是为大明国运着想。
倘若招安后全数贬为贱籍,反而失了初衷。
“第二,更改白莲教义,需与我商议,不得加入有损民生,助长官家的条款。”
朱高煌来找自己的原因,唐赛儿自然心如明镜。
无非是希望白莲教可以与统治阶级站在同一战线。
虽然受制于人,但她也不愿违背底线。
倘若白莲教能维持初心,统治阶级未必不能与人民互惠共生。
更何况白莲教遭政府打压,势力一直低儒道佛三教一头。
如今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第二条也没问题。”
朱高煌略微思索,继续点头应下。
儒学思想受限于教育条件无法普及,若有白莲教替他们洗脑底层群众。
大明王朝君民齐心,国力恐怕还要再上一层楼。
白莲教义基本与佛教相仿,无非要再加一些三纲五常的思想。
“第三,在我彻底掌握白莲教之前,希望燕王殿下能保障我的安全。”
这第三条,完全是出自于昨晚事件的后遗症。
唐赛儿自幼鲜于世俗接触,对人心了解甚少。
往日里看似同阵营的战友突然倒戈相向,对她的打击其实是巨大的。
“嗯,这条也无妨。”
朱高煌继续点头。
他既然要跟唐赛儿合作,自然也不会放任她死太快。
“殿下都答应了?”
唐赛儿脸上涌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
本来以为三成其二已是万幸。
眼下朱高煌竟然毫不犹豫的允诺下三条,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若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前告予我。”
“只要不违背底线,我自会遵从。”
唐赛儿也没有讶异太久,愣神片刻便开口道。
燕王的想法,她自认为无力揣摩。
但投桃报李,这个简单的道理唐赛儿还是懂的。
“要求?”
“你活下去,推行商议好的教义,便是我最大的要求。”
朱高煌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
他还真没指望唐赛儿能做太多事情。
只要能平息民怨,就算是自己的一大助力了。
唐赛儿也是一怔,旋即眼神有些黯然。
平等的合作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眼下的条款,显然是单方面有利于自己的附庸条款。
但她的性命都掌握在燕王手里,又何来平等一说呢。
“这个约法三章,我没有问题哦!”
唐赛儿眼中的黯然转瞬即逝,转而笑盈盈的应道。
怎么看这个条款,自己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身为信仰领袖,自然要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虚无缥缈的平等,在切实的利益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需要准备什么吗?”
朱高煌轻轻点头,直接问道。
谈妥了条件,第一件事,就是劝降南墙外的叛军。
眼下叛军群龙无首,正在做临死一击。
每多拖一刻,伤亡数字就会多上一分。
改良版回回炮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
虽比不上现代火炮,也不遑多让。
数百斤重的巨石,不管砸到哪里,都是一片尸体。
“没什么好准备的。”
唐赛儿轻轻摇头,开口道。
她这个人,就是白莲教最大的信仰支柱。
又何须准备什么。
半晌后,杭州南墙。
“将军,南墙离下面的高度已经不到五米了!”
“大人,退吧,守不住的!”
“礌石和滚木都用光了,叛军已经开始登上城墙了!”
“叛军源源不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人!”
一颗颗飞石呼啸而来,每一声巨响,都伴随着大量建筑崩塌的声音。
惨嚎伴随着怒喝,尸体都硬生生在南墙下堆出了一条通道。
不少地方已经开始短兵相接,不断有士兵从数十米高的城墙上掉落。
整条城墙都是一副人间炼狱模样。
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满头大汗,紧紧盯着城墙下的叛军人潮。
“妈的,这些叛军完全不计伤亡,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他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怒骂道。
从上午开始,叛军一改往日懒散做派。
宛如疯狗一般对杭州城展开了殊死进攻。
起初杭州守军凭借着城墙还能建立优势。
随着时间推移。
弩炮射光了,礌石砸没了,滚木也用的七七八八。
敌人的射石炮却一发接着一发。
密集的巨石雨一点点瓦解了守军的斗志。
朝廷并无援军,周遭卫所也早已无兵可调。
杭州城,已然是一座孤城。
叛军在城下留下数万具尸体后,已经开始逐渐登上了城墙。
守军死一个少一个,叛军却如同无穷无尽一般源源不断。
“死守城墙,吾等与南墙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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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阵脱逃者,斩立决!”
将军悲呼一声,大喝道。
退?又能退到哪里。
杭州府再往后就是应天,丢了杭州府,谁的脑袋都保不住!
倒不如战死沙场,一家老小还能领一笔抚恤金。
一股哀兵的死志在城墙上蔓延开来。
凭借哀兵必胜的气势,一时间竟然将叛军又压制了回去。
将军定了定心神,持剑也朝城垛走去。
短兵相接,也不需要他再指挥了。
刚靠近,一道巨石便呼啸而来。
“将军小心!”
“将军!”
“快趴下!”
数百斤重的巨石犹如死神一般飞速逼近。
带来的风压已经吹的将军睁不开眼睛。
压根来不及反应,巨石已经砸到面前。
死亡临近,他反而闭上了双眼。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砰!”
一声闷响,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
“我死了吗?”
将军紧闭双眼,喃喃自语道。
“燕王来了!”
“我们有救了!”
“援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