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2117节

  赵勉冷笑一声,拿起账册翻了翻:

  “他们前前后后花了近一百一十万两,

  曹国公府、开平王府的银子早就空了,还能有什么后手?

  明日就抛,不准犹豫!”

  管家不敢再劝,躬身退了出去。

  赵勉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舒畅,

  第四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京中的牙行就炸了锅。

  城南裕兴牙行门口,

  十几个穿锦袍的商贾伙计抱着厚厚的地契冲进来,一进门就喊:

  “五两!五两一亩!谁要?”

  掌柜的刚打开门,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诸位爷,昨日还是七两.怎么突然降这么多?”

  “少废话!”

  一个伙计把地契往柜台上一摔:

  “明年就要迁都了,五两不卖,等会儿就成三两了!”

  这话像一颗惊雷,在牙行里炸开。

  刚进来的百姓商贾瞬间慌了,有人攥着地契发抖:

  “怎么会.衙门不是还在收地吗。”

  “收个屁!”

  另一个商贾伙计嗤笑:“他们人呢,在哪呢?”

  恐慌像潮水一样蔓延开来。

  有人急着止损,立刻喊:

  “我卖!五两就五两!”

  有人还想等,可看着越来越多抛地的商贾,也忍不住慌了神:

  “我也卖!四两五!比他便宜!”

  不到一个时辰,地价就从七两跌到了四两。

  牙行里乱成一团,地契散落一地,有人抢着递地契,

  有人哭着喊着又被骗了!

  衙役来了两次,都被混乱的人群挤了出去,只能在门口叹气。

  街头巷尾的流言也跟着起来了。

  第五日,地价跌得更狠了。

  城东同福牙行里,商贾们直接喊出了三两的价,还是没人敢买。

  一个穿绸缎的小商贾瘫坐在地上,手里的地契被汗水浸湿,字迹模糊:

  “我我五两八买的,现在三两卖都没人要这日子没法过了!”

  旁边一个老农抱着地契哭:

  “我这地是祖传的,七两没卖,现在三两我对不起祖宗啊!”

  牙行掌柜的趴在柜台上又多愁善感起来:

  “别卖了再卖就真成一两了!”

  可没人听他的,有人甚至喊出了二两五,只求能把地出手。

  赵勉坐在府里,听着探子汇报地价,笑得合不拢嘴。

  他端着玉酒杯,对江南盐商们说:

  “怎么样?本官说得没错吧?市易司一没钱,地价就垮了!

  明日再抛,把价格压到二两,我要让陆云逸知道,跟我斗,他还嫩了点!”

  盐商们也松了口气,纷纷附和:

  “大人英明!等地价跌到一两,

  咱们再把地收回来,到时候就能大赚一笔!”

第957章 冲高回落再拉升,乖乖来接盘

  市易司的正堂静了十日,

  这十日里,京中的雨停了又下,

  青石板路被浇得发亮,却洗不去街头巷尾的惶惶。

  牙行门口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从最初攥着地契不肯松的老农,到后来哭着喊着一两五就卖的商贾,

  地价像断了线的秤砣,直直往下坠,

  从七两跌破五两,滑过三两,

  最后在第十日清晨,停在了一两三,

  离原本地价十两的一成,只剩三钱的距离。

  正堂里,陆云逸坐在梨木桌后,指尖划过一沓厚厚信纸。

  最上面一封是开平王府送来的,字迹潦草,

  常升的焦虑几乎要透纸而出:

  “云逸兄,地价已至一两三,府中老臣皆劝抛地止损,兄若有计,速回信!”

  下面是曹国公府李增枝的信,语气稍缓却也藏着急:

  “陆大人,府中存银已空,若再无动作,恐难支撑。”

  左军都督府的信更直接,朱寿的笔迹遒劲却带着乱:

  “云逸啊!再不动手,咱们的钱就打水漂了!”

  侯显站在一旁,看着陆云逸翻信的动作,大气不敢出。

  这十日里,他每天都来正堂问,

  得到的始终是“再等等”三个字。

  可外面的流言已经传疯了,

  说市易司银库空了,说陆大人没了法子,甚至有人说,陛下要撤他的职。

  “大人.”

  侯显忍不住开口,声音发颤:

  “左军都督府的人今早又来了,萧佥事在门口守了半个时辰,说您再不回信,他就要闯进来了。”

  “要不.将咱们中间曾经卖过地的事告诉他们?”

  陆云逸抬起头,眼神平静得没有半分波澜。

  他将信纸拢在一起,放在桌角,拿起茶杯抿了口,

  茶是新沏的碧螺春,热气袅袅。

  “慌什么?若是所有人都能看懂局势,还要市易司作甚?”

  侯显愣了愣,还想再劝,

  却见陆云逸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官袍:

  “今日有朝会,你守着衙门,若有人来,就说我去宫里了。”

  武英殿外的广场上,朝会还没开始,

  官员们已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格外嘈杂。

  反对迁都的官员脸色得意,支持迁都的则皱着眉,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听说了吗?城西的地已经跌到一两三了!再跌下去,真要成废纸了!”

  “还不是市易司无能?陆云逸拿了这么多银子,连个地价都稳不住!”

  “依我看,迁都本就是错的!

  你看这京中乱成这样!

  百姓不安,商贾恐慌,再这么下去,要出大事!”

  陆云逸走过来时,议论声突然停了,

  官员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有嘲讽,有同情,有探究。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殿门,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宋麟,宋大学士的长子,

  穿着一身青色官袍,眉眼间满是倨傲。

  宋麟皮笑肉不笑,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听见:

  “陆大人,听说市易司最近连牙行都不敢去了?

  也是,一两三的地价,再去也是扔钱。

  依我看,不如趁早放弃,

  应天是读书人的应天,

  不是你这等只会弄些商贾伎俩的人能折腾的。”

  周围传来几声低笑,有人跟着附和:

  “宋大人说得对,陆大人还是回你的大宁城去吧!”

  陆云逸看着宋麟,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只有一丝微妙:

  “宋大人,局势未明,何谈放弃?

  再者,应天是天下人的应天,不是哪一家的。”

  宋麟脸色一沉,还想再说,殿内传来太监的唱喏:

  “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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