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议!”
孙恪、朱寿等几位侯爷齐声开口。
朱寿上前一步,语气沉重:
“陛下,毛骧在锦衣卫多年,根基深厚,眼线遍布京城,
这些日子京中乱象他充耳不闻,此乃玩忽职守。
若不一扫积尘,日后怕是会生出更多事端!”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朱元璋。
杜萍萍站在角落,心跳得飞快,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毛骧一死,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大概率会落在他手里!
殿内安静了许久,久久没有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朱元璋才沉声开口:
“杜萍萍,枪和行刺的凶手找到了吗?”
角落里的杜萍萍一个激灵,连忙侧身走到中央,躬身一拜:
“回禀陛下,还未找到.”
“哼”
朱元璋眼神冷了一些,扫视着在场众人,淡淡道:
“一辆马车、一个人、一把枪,
搜了整整三日都找不到,该让朕说什么好?”
杜萍萍声音铿锵,连忙跪地:
“臣有罪,臣推测是有朝廷大人内外勾结,将凶手与枪藏起来了!”
“藏在哪?”
“回禀陛下,锦衣卫还需仔细调查,目前还没有眉目。”
“没有眉目的事情也能乱说?”
朱元璋的声音猛地拔高!
这时,开国公常升上前一步,沉声道:
“陛下,臣请旨,搜查锦衣卫所有聚所、衙门。
毛骧对先前京城乱象充耳不闻,已然能看出其反心。
偏偏刺杀陆云逸的凶器就在锦衣卫聚所旁。
若有人能不惊动锦衣卫,将人杀了,将枪拿走,那臣心服口服。
但臣觉得,此事是锦衣卫监守自盗,
而刺杀之事,也是毛骧故意放纵!
只因陆司正压制了京中乱象,让一些人损失惨重!”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瞳孔骤然收缩!
疯了疯了,又疯了一个!
这等事情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大肆宣扬!
不过很快,他们就有了几分理解,
郑国公常升莫名其妙死在龙州,换做谁,恐怕也得疯。
这时,礼部尚书李原名上前,声音沉稳:
“陛下,毛大人虽有错,可此案尚未查清,
此时杀他,万一有遗漏,事后也说不清。”
刘思礼一听急了,往前又走了一步:
“陛下!毛骧的罪证已经确凿!
安插暗探、隐瞒案情、玩忽职守,哪一条都够砍头!
此案查了三天,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找到。
若不是锦衣卫玩忽职守,案子何至于此?”
高守也上前,躬身道:
“陛下,刘大人所言极是。
如今京中百姓惶惶不安,城门封了三天,商铺不开门,
粮价虽稳,可百姓买粮不易,再这么下去,怕是会生出民变。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严惩毛骧以安民心。”
杜萍萍一下子急了:
“刘大人,凶手还没找到,若是此时开门,凶手跑了怎么办?”
刘思礼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上首:
“陛下,臣以为,凶手如此神通广大,
三天找不到,十天也未必找得到。
如今城门封得严,扰乱的只是寻常百姓的日子。
不如恢复通行,让百姓正常生活。
同时加大城内巡查力度。
凶手见城门开了,只要他敢出来,反而容易抓!
再者,中城封锁,影响的不仅是百姓,还有商队、衙门。
再这么下去,整个京畿都要因京城停滞而受影响!”
凌汉也附和:
“陛下,刘大人说得对,民生乃根本,
若是民生乱了,比凶手更可怕。
臣请旨,恢复九门通行,撤除中城封锁。
同时让三司和锦衣卫加大巡查,务必早日抓到凶手。”
叶旺也点头:
“陛下,都督府可调一部分兵力,协助巡查,保证百姓安全。”
朱元璋沉默了,他看着殿内的大臣,又看了看案几上的奏疏。
再封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他手指停了下来,看向下首:
“杜萍萍,你是锦衣卫佥事,
如今毛骧被关,锦衣卫由你暂管。
恢复通行之后,务必找到凶手!”
杜萍萍猛地抬头,眼中狂喜一闪而过,连忙躬身:
“臣定当调配锦衣卫所有人手,
配合三司和禁军,加大巡查力度,绝不让凶手逃脱!”
朱元璋点了点头,语气终于缓和了些:
“传旨,恢复京城九门通行,撤除中城封锁。
但巡查不能松,三司、锦衣卫、禁军各司其职,
务必早日抓到凶手,找到那把枪!
各部官员也需小心谨慎,
此物百步穿杨,威力胜过重弩。
陆云逸身穿软甲都差点殒命,尔等要更加小心。”
不知为何,在场众人觉得陛下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
但他们却笑不出来,
对于锦衣卫以及那些逆党,心中又多了几分怨恨,
这等能随意取他们性命的东西,
怎么能轻易遗失!
“臣遵旨!”众人齐声应道。
朱元璋又看向刘思礼:
“毛骧的事,再查三日,
若三日后果真没有遗漏,再议处置。”
刘思礼虽有些不满,但陛下已经松口,也不好再坚持,只得躬身:
“臣遵旨。”
殿内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大臣们陆续退下。
刘思礼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天牢的方向,眼神坚定,
无论如何,
此事最有可能的幕后黑手毛骧,一定要死!
高守跟在他身边,轻声道:
“刘兄,别急,陛下已经松口。
三日之内,咱们再找些证据,定能让毛骧伏法。”
刘思礼点了点头,看向殿外,
晨光已经亮了些,风里少了些滞涩。
杜萍萍走在最后,他看着大臣们的背影,松了口气,
这些大人是真的难缠,
抓住一个错处就往死里踩,不整死人不罢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宫道尽头传来,惊得檐角麻雀扑棱棱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