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刀一砍,将箭矢劈成两半。
徐增寿回头点头,继续冲锋,
马槊再次落下,刺穿一个叛军小旗官的喉咙。
中军精锐紧随其后,结成楔形阵,
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扎进叛军阵型。
马槊穿刺、长刀劈砍,叛军群龙无首,根本抵挡不住。
有叛军想后退却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
还有人干脆扔刀逃窜,却被中军精锐追上砍倒。
巩先之在后面看得清楚,立马下令:
“燧发枪队,瞄准叛军后队骑兵!一一点杀,勿伤自己人!”
火枪手们早已装好弹药,闻言立刻瞄准叛军后队。
“嘭嘭嘭!”
枪声再次响起。
这次未用“三人杀一人”的保险战法,
而是一人一枪,简单直接且干脆利落!
随着枪响,数十名骑兵如被重锤击中,纷纷坠马,
只剩战马在阵中胡乱冲撞。
这场景让刚冲上来的叛军望而却步,
敌人在哪?
这种不知敌踪、只闻枪响便有人倒下的战场,
最是令人恐惧!
徐增寿冲在最前,
马槊已沾满鲜血,甲片上也溅满污渍。
他回头望去,战阵仍在推进,叛军阵型已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盾墙后的茅文昊趁机下令:
“长枪兵,推进!把逆党赶出去!”
盾墙后的军卒士气大振,推着盾牌往前,长枪不断刺出,叛军节节败退。
徐增寿勒住马,喘着粗气。
风里的血腥味更浓,
火把的光映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眼神却比之前更亮。
他摸了摸马槊上的血,
忽然笑了,这虽不是父亲当年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模样,却是属于他自己的姿态。
远处山坳里,邹川桥举着千里镜,看着营中的景象,脸色铁青。
邹泽洋在一旁急道:
“爹,咱们撤吧!这些人早有准备!”
邹川桥狠狠摔碎千里镜,镜片散落一地:
“撤!撤什么撤!
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撤?
给我将人都压上去,不成功便成仁!
应天卫带着那么多富户,他们顾得过来?”
邹泽洋呼吸一促,看着混乱的战场,眼中闪过决断,
他也知道此刻撤退最亏!
既得不到京畿权贵支持,也震慑不了朝廷,只会两头挨打。
深吸一口气,他回头对众军卒挥手:
“所有人整军,随我冲锋!”
一刻钟转瞬即逝,战事仍在继续,厮杀声、马蹄声响彻不绝,
燧发枪的砰砰声交织,
如悬在众人头顶的死神镰刀,
每一声枪响都击垮叛军一分士气。
可就在这时,战场的杂乱竟渐渐变得规整,视线尽头,
一队叛军衣甲整齐,手持长刀与长戟,
如移动的城墙般从北侧山口缓缓压来。
月光洒在他们的甲胄上,泛着冷冽寒芒,
每一步都让土路微微震动,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股气势凝滞。
徐增寿刚想翻身上马冲锋,一旁的李芳英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将军,不能再冲!
这队是叛军精锐!咱们刚冲散前队,兵力已疲,
再冲出去,营寨无人防守必乱!”
徐增寿的马槊还滴着血,
甲胄上的血渍被夜风一吹泛起冷意。
他望着逼近的叛军,胸口起伏剧烈,
方才冲阵的热血尚未冷却,可李芳英的话却浇灭了他的冲动。
营寨里,富户们被亲卫看管着仍探头探脑,眼中满是恐惧,
盾墙上的军卒大多带伤,正用布条裹伤止血。
“撤回去!”
徐增寿咬了咬牙,勒转马头:
“茅文昊,你带精锐守住寨门,勿让叛军靠近!
巩先之,燧发枪兵集中到北侧,那队长戟手,进入射程便齐射!”
“是!”
茅文昊与巩先之齐声应道。
军卒们有条不紊地退回营寨,刚补好的盾墙再次架起。
徐增寿跳下马,弯腰查看一名受伤亲卫的伤口,箭杆已拔出,布条上浸满鲜血。
“能撑住吗?”
他拍了拍亲卫的肩膀。
亲卫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牙的嘴:
“将军放心,还能再砍两个逆党!”
就在这时,北侧山口突然亮起数十点红光。
巩先之骤然大喊:
“将军!是火箭!”
徐增寿猛地抬头,只见数十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火芒,
如流星般划过夜空,直坠营寨!
“快!挡火箭!”
话音刚落,第一枚火箭便砸在营寨东侧帐篷上,
帆布遇火即燃,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浓烟滚滚而起。
富户们顿时慌乱,有的想冲出帐篷,被亲卫死死拦住:
“别乱!蹲下!躲到马车后面!”
哭嚎声瞬间响起,有人抱头大哭,场面瞬间混乱。
徐增寿快步走到阵前,将长刀往地上一插,声音洪亮:
“都别慌!火箭烧不着马车,躲好便无事!军卒会灭火!”
军卒们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守盾墙,
一拨提水桶、抱沙土冲向着火的帐篷。
叛军的长戟阵借着火箭掩护,缓缓往前推进。
他们将长戟架在盾墙上用力前顶,盾墙被顶得微微后移,甲叶碰撞声不绝于耳。
茅文昊在盾墙后大喊:
“顶住!火枪队准备!”
“嘭嘭嘭!”
燧发枪齐射声再次响起。
前排长戟手应声倒下,后面的叛军立马补上,
队列却丝毫未乱,这队精锐比之前的散兵难对付得多,
即便倒下数人,也无人后退。
徐增寿看着僵持的局面,眉头拧成一团。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火箭仍在坠落,帐篷烧了不少,
军卒既要防守又要灭火,体力消耗过快,
而叛军源源不断,还不知有多少人,虽有燧发枪杀伤,却始终压着营寨打。
“李芳英,你带三十人,跟我再冲一次!”
徐增寿捡起马槊翻身上马:
“咱们冲出去打乱他们的节奏,给火枪队争取射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