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永华三人跑得再快,还是被冲击波追上,
后背像被重锤砸中,三人踉跄着摔在雪地里,
面甲、护目镜全被震飞,
脸上沾满尘土和雪沫,
却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继续往土坡跑。
土坡上,刘黑鹰脸色煞白,
耳朵里嗡嗡作响,半天听不见声音。
他虽见过惊雷子的威力,却没料到这次会这么惊人,
这哪里是炸药,简直是天雷!
他转头看向陆云逸,却见对方猛地抬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反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亮得惊人。
陆云逸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好!好!好啊!”
陆云逸一连说了三个好,
声音因激动有些沙哑,却藏不住难掩的兴奋。
“云儿哥!你没事吧?”
刘黑鹰终于缓过劲,连忙问道。
他还是第一次见陆云逸如此失态,
那股兴奋劲儿,让他都有些心惊。
陆云逸没回答,目光紧紧盯着远处冒黑烟的巨石残骸,心中翻江倒海。
一条条思绪飞速交织,
一个周密且成功率极高的计划,很快在脑海中成型。
马永华三人终于跑到土坡下,气喘吁吁地瘫坐在雪地上,
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几分难掩自豪,
刚才那惊天威力,是他们亲手研制出来的。
这份成就感,暂时压过了所有恐惧。
陆云逸快步走下土坡,扶起马永华,语气急切地问:
“马永华,这惊雷子的威力比我想的还大,
可为什么这么不稳定?
有没有办法让它安全些?”
马永华被扶起来,喘着粗气,满是烟灰的脸上眼神却异常明亮:
“回大人,这惊雷子是在颗粒火药基础上,
加了提纯后的硝石、硫磺,还混了些高丽运来的矿石粉末,用炼化肥的大铁锅高温压成的。
属下试过好多法子,都没解决稳定性的问题
而且自从上次炸了后,属下就没敢再擅自钻研。”
“为什么?”
马永华看向刘黑鹰,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刘大人不让。
陆云逸点了点头,语气严肃:
“安全确实最重要,但也不能因噎废食。
都司给你赏银千两,只要你能想出稳定惊雷子的法子!
但有个前提,不许擅自试验,确保安全,
而且每次试验都要有都司官员在场。
人多力量大,惊雷子的核心技术不能外泄,
但琢磨稳定方法这事,不用藏着,只要将用在火药上这事隐藏即可。
让工坊所有人都参与进来,
不管是改配方、改进工艺,还是找新的储存、引爆方式,都可以试!”
他拍了拍马永华的肩膀,语气放缓却极具感染力:
“马永华,你是难得的人才,
大宁的工坊需要你,未来的战局更需要你!
只要你能解决这个难题,
我不仅给你赏银千两,还会给你向朝廷请功,
让你成为大明最顶尖的工匠!日后升官发财,都不是问题。”
马永华的眼睛瞬间亮了,
脸上的疲惫和恐惧一扫而空,只剩满满的激动。
赏银和功名固然诱人,但能放开手脚钻研惊雷子,才是他最想要的。
“大人!您放心!”
他猛地挺直腰杆,声音铿锵有力:
“属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解决惊雷子的稳定性问题!
办不到,属下愿意提头来见!”
“好!我信你!”
陆云逸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
“工坊需要什么物资,尽管开口,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惜代价给你弄来!
人手不够也说,都司里的工匠,你想要谁,我就给你调谁。”
刘黑鹰站在一旁,脑子里早已被疑惑塞满,
惊雷子虽重要,却也不至于让云儿哥如此重视。
他到底想干什么?
半个时辰后,二人下山登车,准备返回大宁城。
马车碾过积雪,寒风从车帘缝隙钻进来,
带着刺骨凉意,却吹不散车厢里的凝重。
刘黑鹰坐立不安,黝黑的脸上满是疑惑,时不时瞥向身旁闭目养神的陆云逸。
方才惊雷子的惊天威力还在脑海中回荡,
更让他好奇的是云儿哥那近乎失态的兴奋,
他太了解这位大哥,向来沉稳内敛,
就算打了大胜仗都波澜不惊,
能让他如此动容的,绝不是单纯的火药威力。
“云儿哥。”
刘黑鹰终于按捺不住,沉声道:
“你到底打什么主意?那惊雷子虽厉害,也犯不着这么激动吧?”
陆云逸缓缓睁开眼,淡淡一笑:
“黑鹰,你觉得山海关怎么样?”
刘黑鹰一愣,随即答道:
“极好啊!天下第一雄关!扼守关内关外的要道,城墙坚不可摧!”
“山海关是天下第一雄关,没错。”
陆云逸语气沉了几分:
“可对关内百姓来说,它是守护神,对咱们关外之人来说,它就是枷锁!
如今咱们的官道快修到山海关了,
日后商队往来、军卒调动,都要受制于这道关隘。”
他顿了顿,说出更关键的隐患:
“更重要的是,山海关现在不在咱们手里,也不在燕王手里。
一旦京中局势有变,有人卡死这道关口,
咱们大宁就成了关外孤城,
粮草、物资、商路全被切断,
到时候就算军卒再精锐,也只能坐以待毙。”
刘黑鹰眉头紧锁,隐约明白了些什么,面露震惊,声音不由自主压低:
“云儿哥的意思是用惊雷子夺下山海关?
可那关隘易守难攻,守军又精锐,咱们贸然动手,就是谋反啊!”
陆云逸知道他误会了,笑着摇头:
“与其费力去夺,不如让朝廷主动把它拆了。”
“拆了?”
刘黑鹰更震惊了,眼中满是愕然,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猛地攥紧:
“怎.怎么拆?
而且山海关当年动用了将近十万民夫才修成,朝廷怎么可能拆?”
“不拆,它就永远是别人手里的刀。”
陆云逸语气坚定:
“就算不拆,也要掌控在咱们自己手里。
至于拆不拆,不是咱们说了算,是形势说了算,而那惊雷子,就是改变形势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