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在康乐楼商量捐粮和收棉花的事,段大人可以做证!”
刘黑鹰挑眉:
“段正则?他现在自身难保,你就熄了心思吧。”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
“我问你,今晚的宴请,是谁提议的?
是不是借着宴请的名义,给刺客打掩护?”
“没有!绝对没有!”
米辰连忙摇头,额头渗出冷汗:
“是草民们一起商量的,真的没人指使!
我们只是想求个员外名分,方便日后做生意,绝不敢做谋害大人的事!”
刘黑鹰没说话,就那么死死盯着他,眼神里的压迫感让米辰浑身不自在。
后背的冷汗浸湿了衣袍,冻得他瑟瑟发抖。
审问室里静得可怕,
这种沉默的压迫比刑讯逼供更让人难受。
米辰被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开口:
“刘大人,草民说的都是实话!
您要是不信,可以问胡崇义、王泽他们,我们商量这事的时候,大家都在场!
而且,我们生意做得好好的,犯不着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谋害陆大人啊!”
刘黑鹰依旧没说话,又盯了他半炷香的工夫。
直到米辰快要支撑不住,才缓缓开口:
“带下去,下一个。”
接下来,胡崇义、王泽、黄槐等人陆续被带进来审问。
刘黑鹰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没有动用任何刑具,却让每个人都慌了神。
审问室里的寒气越来越重,
商贾们一个个被带进来,又被带出去,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刘黑鹰审完最后一个商贾,揉了揉眉心,对身边的亲卫说:
“把他们都押回偏院,看好了。”
亲卫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就在这时,张斌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书,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大人,验尸结果出来了!”
第1063章 秦王!
张斌将文书递到刘黑鹰面前,
油灯的光映在纸页上,字迹工整清晰。
刘黑鹰接过文书,指尖划过纸面,目光逐字扫过,脸色愈发凝重。
“大人,刺客的黑衣布料是京中织造局专供的细麻,
这种麻料只供给京营和锦衣卫,民间绝无流通。
针线是双股捻线,是京中织造局独有的技法,寻常裁缝不会用,
刀柄上的油布是京中特产,
鞋底的麻线则是京郊宛平县的特产,纤维粗韧耐磨损。”
张斌在一旁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看这些线索,这些刺客怕是来自京中,说不定就是锦衣卫或某部死士。
会不会.是咱们抓了锦衣卫的人,他们蓄意报复?”
刘黑鹰却没接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一个能将五十人悄无声息送进大宁城、策划周密伏击的势力,
会留下这么多明显痕迹?
这简直像是故意告诉我们,他们来自京城。”
张斌一愣,随即皱起眉头:
“大人的意思是这些线索是假的?”
“未必是假的,但太刻意了。”
刘黑鹰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
“真正的周密计划,会抹去所有痕迹,而非留下一堆指向明确的线索。
这些刺客嘴里藏着毒药,宁死不招,
说明背后之人怕泄露身份,可又留下这么多京中痕迹,这不合常理。”
他转身看向张斌:
“你立刻派人去军中,让秦元芳和邹靖带人过来,让他们来查验尸体。”
“是!末将这就去!”
张斌不敢耽搁,转身快步走出审问室。
没过多久,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进来。
前面的是秦元芳,二十多岁,
身材瘦削,身着黑甲,腰间别着长刀,
眼神锐利如鹰,带着斥候独有的审视感。
后面的是邹靖,同样二十多岁,
身着黑色官服,面容严肃,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末将秦元芳、邹靖,见过大人!”两人齐声行礼。
“不必多礼。”
刘黑鹰摆了摆手,指了指文书:
“你们先看看这个验尸结果,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让你们亲自去查验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二人接过文书,快速翻看一遍。
秦元芳看完,眉头一皱:
“大人,线索太明显了,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儿的。”
邹靖也点头附和:
“确实不合常理,若真是京中势力,不会如此张扬,怕是想嫁祸于人。”
“那就劳烦你们了。”刘黑鹰沉声道:
“尸体都停在里面,你们带些人手,仔细查验,任何细节都别放过。”
“遵命!”
两人齐声应道,转身带着几名亲信进入后院。
城防军衙门后院,五十具尸体整齐摆放在三个房间中,
掉落的头颅、手臂和大腿已被重新拼接,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秦元芳蹲下身,借着油灯光芒,仔细检查着一具尸体的衣物。
他手指拂过黑衣布料,又翻看了针线,眉头微蹙:
“确实是京中织造局的细麻,针线也是京中手法,没假。”
他又拿起尸体的手,查看指甲缝里的泥垢:
“指甲缝里是黄土,带着点草木灰,
既不像是京郊的土,也不像是大宁的土,像是西北的黄土!”
邹靖则拿出一把锋利短刀,
在尸体的手腕处划了一道小口,
查看血液的凝固状态,又翻看尸体的眼睑:
“尸体死亡时间不长,大概一个时辰,
死前没有挣扎痕迹,毒药发作极快。
都司库存的类似毒药有四种,这一种与西北毒草提炼的毒性吻合。”
他转头对身后的亲卫说:
“把尸体翻过来,检查腹部。”
亲卫们上前,费力地将僵硬的尸体翻过来。
邹靖手持短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尸体的腹部,
一股混杂着血腥与酸臭的异味扑面而来。
周围众人神色平淡,倒是几名文书皱起眉头,面露不适。
刘黑鹰见状,眉头微皱,看向张斌:
“城防军是军伍战阵之地,岂能如此娇气?
把这些文书换成上过战场的人,将他们调往别处。”
“是”
张斌心中发苦,却不敢反驳,
军中既会写字又上过战场的文书本就是稀缺,
这一调换,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邹靖用刀尖挑起胃袋,轻轻划开,里面的东西掉落在雪地上,瞬间冻成硬块。
秦元芳凑近一看,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