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遇袭的时候示警了,长官你们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围歼的。”中尉放了句狠话。
“是吗?拭目以待吧。”商克一边挥手一边转过了身。
梁先州有些担忧地问:“如果对面构筑好了工事,强攻的话恐怕行不通。”
“没到最后关头怎么见分晓?”商克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吃力的爬上了坦克,回头喊道:“这里离兵站就二十几公里了,兵贵神速,赶紧走。”
第43章直掐大动脉
与此同时,零号兵站以南的守备部队驻地之中……
“报告!”一名通信参谋来到指挥官所在的帐篷外,向这儿的副官汇报道:“半刻钟前我们收到〇七六车队的广域呼叫。”
“出什么情况了?”
“车队说遭遇不明敌人突袭。”
“然后呢?没下文了?”
“是,再就联系不上了。”
副官疑惑地说:“〇七六车队出发没多久啊,顶多走了十来公里,哪来的敌袭?”
所有人都感到迷惑不解——红方主力正在匆忙后撤,在距离一线上百公里远的大后方怎么会有敌袭?
大家讨论了片刻,讲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乎,他们喊醒了兵站守备部队指挥官。
“廖长官,就是这么个情况,实在离奇。”上尉通信参谋无奈道。
金丝边框眼镜的少校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操着一口湖南腔开口道:“好啊,这是来掐我们大动脉的,可不能如了他们的愿。”
他接着命令道:“立刻集结部队,占领预设阵地,火速建立防线,阻敌夜袭!”
兵贵神速,这是千百年来的真理。
暗夜中,一支长途奔袭的疲惫之师进抵到距离零号兵站仅几公里的地方。
车组成员们稍好些,最苦的是一路伴随的工兵们,人都快要被颠散架了。
十几辆坦克的油箱都要见底了,坚持不了多久。
通信员回头向商克大声道:“九号车报告没油了,说是可能化油器坏了,油耗比正常高很多。”
后者打开舱盖探出头,寒风扑面而来,良久,他低头指示道:“全体听命,前出至敌前沿一千公尺准备冲击,左梯形队形。一鼓作气,这是最后的取胜机会,小心照明弹。”
凌晨4时05分,气温4℃,距离日出2小时40分钟。
装甲分队向目标位置继续前进,骑兵战车连的队形已经转变为“/”形状的攻击队形。
突然,一个微弱的亮点出现在远方,像逆飞的流星向夜空上升。
“照明弹!注意!”
刺眼夺目的光团乍现,广阔的大地一瞬间被惨白的光芒覆盖,恍若白昼。
商克看到左前方数百米处的小土坡上出现了人影,他立即意识到蓝方守备部队已经做出了反应。
“战车三排和工兵一个排留下牵制,其余各部跟我上,乘车冲击,不能停,闯过去!”
“啊?”
“动作快!”
十几辆越野车横七竖八的停了下来,一个排三四十名工兵纷纷下车,在这座小土坡前完成战术展开,并开始原地构筑卧姿散兵坑。
剩余的一个工兵排和一个防化排全都搭乘在坦克上,沿着土路强行穿越敌人的控制区。
事实上,防守零号兵站的那个摩托化步兵营来了两个连,提前到达小土坡上的只是一个先导排,少校营长率领的三百余人的主力还乘着卡车在赶来的路上。
在照明弹的映照下,那些坦克恍惚间仿佛变成了黑白电影中的道具。
当少校看见迎面扑来的装甲分队时,瞬间意识到自己终究慢了一拍——来不及展开了。
商克见此情景,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
“敌军还是行军状态,直接上就行,一边倒!”他果断下令:“突入兵站以后散开,爆破物资集散地……别真炸啊。”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好像已经严重脱离剧本了?
导演部的人急忙叫停了演习。
商克不觉得功败垂成,反正按照刚刚的情况,这支装甲分队在击溃守备部队以后大肆破坏零号兵站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怎么回事?好歹等我们冲进去以后再喊停啊。”商克不怀好意地盯着导演部小组的几个人。
“呃……”导演部上尉苦笑着迟疑道:“这个偏离原定设想太远了,先停下,等我们上报。”
一小时后。
总部的一众将军都被喊醒了,针对这个意料之外的离奇情况展开讨论。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总司令部的一名中将率先发问:“按这个情况来看,局面影响具体有多大?详细些推论。”
在众人的目光下,总参谋部的一名上校高参直言不讳道:“零号兵站在剧本中的设定是二线后勤基地,每昼夜往返两列军列,物资吞吐量一千五百吨。”
这位参谋继续冷冰冰的陈述:“考虑蓝方各部这几天的攻击态势,每师日均弹药消耗量二百多吨,被这样突袭过后,蓝方右翼五个师要中断弹药供给最少两天了,三天之内很难组织起有效进攻。”
总部现场沉寂了足足十秒,众人都在思索。
“如果真这样的话,演习到此为止就可以算结束了。”有个准将叼着烟含糊道:“稀里糊涂的。”
“不急下定论,孰胜孰负要到最后关头才知道。”中将摆了摆手。
“这带队的是谁?胆略非凡啊。”准将拿着香烟对着地图指了指,啧啧称奇道:“把履历找出来让我瞅瞅,到底是谁的得意门生?”
邯郸战车兵学院的院长也在场,他悠悠道:“我院短训班的,之前在机动一师,丁长言(丁述)举荐来的。”
院长的话音刚落,准将就迫不及待地说:“这小子我要了,我正缺个侦察营长呢。”
另一人不同意,否定道:“专业不对口,去你十二师不如来我战车一旅。”
准将可不愿放弃,他向中将寻求支持,忍痛提议道:“这样,我十二师不要第一批换装新炮的名额了,老总,您帮着说句话呗。”
所谓的新炮指的是36式155毫米榴弹炮,32倍径,最大射程17公里,运输重量仅6.9吨。
这是世界上最优良的师属榴弹炮,没有之一。为了减重,不仅在设计上加长摇架、延长后座距离,还奢侈的采用铝合金部件。
欧洲列强只有玛丽安娜的施耐德同款产品可以勉强比一比,但却重了一吨多;至于瓦尔兰德那就更差了,莱茵金属的产品虽然轻了半吨,可射程要近三四公里。
由于大统制联邦的军事工业还远远没有大力运转起来,所以各种新型武器的产量都十分有限。
好东西,自然都是抢着要的。
“我不管这种事,你跟铭彰说去。”中将转身离开了。
“这人我有别的用,你就免开尊口了吧。”院长摆摆手,谢绝了准将的索求。
“好人好物都被你们藏着掖着……呵!小气!”准将悻悻道。
第44章 事后争议
拂晓,日将出。
总部的指示可算是下来了——这一地域的演习继续进行,如实记录。
随着蓝方附近的增援部队陆续赶到,商某人所率的装甲分队在大闹天宫之后不出意料的被消灭了。
面对一帮子哭笑不得的蓝方军官们,他志得意满地介绍道:“这就是我为什么特意带了个防化排来,六具喷火器,应该没人赖皮吧,统统烧光!”
“如果是真刀真枪的干,这里一刻钟就变成火海了。”梁先州向四周指了指。
守备部队因为有高射炮单位的存在,理论上也能平射攻击坦克,不过商某人所率的装甲分队中可不止李青笙一个第四类超自然能力战士,她们有能力迅速反应过来与高射炮对射。
那位担负守备任务的摩步营少校走上前来,对商某人伸出了手,不服输地说:“只是我部动作慢了些,要是部队展开了,凭你这帮人冲不破的。”
商克微微一笑,不跟他斗嘴,握手问道:“幸会!老哥怎么称呼?”
“鄙人姓廖。”少校松手后推了推金丝眼镜,淡淡道:“名辉潇,机动二师六团一营营长。”
哎呦!畅通无阻!
“嗯……”商克迟疑了几秒,立马确定了面前这位的身份,意味深长地笑道:“不打不相识啊,演练完了咱俩找个地方喝一杯?”
对于商某人大半夜的搞偷袭,而且把自己三下五除二冲散了,连有效抵抗都未形成,廖辉潇有些不爽,但还是答应了。
一行人都已经属于“被歼灭”人员,所以退出了仍在进行中的演习,前往几十公里外的观战等待处。
可以说商某人的一通操作完全打乱了蓝方指挥部的算盘。
零号兵站至少两天处于瘫痪状态,蓝方三分之二的部队都被导演部判定为缺乏补给的状态。
自保可以,但进攻就别想了。
教导战车旅经过一夜的激战损失惨重,被判定失去战斗力,但蓝方的势头也因此被按了下去。
利用他们争取到的时间,陆续后撤的红方部队重新建立了防线。
现在,强弩之末的蓝方再也无法发起像样的进攻了,战局转变为对峙。
导演部宣布演习结束,这次“燕山冬操”到此为止。
尽管作为开放性剧本,一切合理的结果都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可很多蓝方将领提出质疑,对零号兵站发生的事情表达不满。
红方将领自然是一片嘲讽之声,纷纷驳斥。
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
此事很快闹得沸沸扬扬,成为军方内部热议话题。
毕竟是多年未见的大规模演习,意义重大,这一情况最终一路向上捅到了华清池。
“犯规了?”
“呃……没有,的确是合规的,阁下。”
“那有何可争的,实事求是便是,不要伤了和气。”
“明白了。”
实际上大统领现在无暇顾及各种琐事,只能优先处理关键要事。
他站在椅子后,轻轻拍了拍椅背,自顾自的点着一支香烟边吸边思走神,最后转头望向窗外叹了口气。
六年时光弹指一挥间,回顾往昔,真的太快了。
遥想那时候危机波及本国时,通货紧缩明显,经济增长大幅衰退,几近停滞。
除了大兴土木的干涉调控,为了尽可能降低失业率,他有时候还会做出一些看上去毫无意义的建设决策,可谓是左支右绌,总算是熬过了最令人忧愁的时候。
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政策来刺激经济。
现在,民众对经济的信心终于恢复了个七七八八,至少大方向是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
不过这一系列的努力也带来了不少弊病,比如宽松的借贷政策导致金融诈骗层出不穷,还有就是最饱受诟病的膨胀冗官。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世上真没容易事啊。他如是唏嘘,掐灭了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