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摇头道：“这倒不是，奶奶说让他这么死了便宜他了，打算在他死之前再去好好气他一气，出口恶气。可又担心出岔子。”
林瑾咂舌，秦可卿温温吞吞的一个人，都想这样报复，怕是真被逼急了。
不过这样也好，解开心结，秦可卿也算是彻底新生了。
想起即将得到杀人利器般的“金针”，林瑾就不由一阵激动。
“让你家夫人放心，晚上那恶人快不行时，就建议来荣国府喊我去试试，到时候我找机会，让她好好出口恶气，还不会让人知道。”
瑞珠早知他神医名头，担忧道：“那时你来他一样会死，岂不是坠了你的名头？”
林瑾微笑道：“都是虚名，不提也罢。”
两人在角落挨着头，一阵嘀咕。
晴雯便知有事，没敢靠近。
等那满脸英气的小丫头走了，她才上前。
“是瑞珠妹妹吧？”
“嗯，你认识她？”
晴雯笑道：“我是赖大家买的，东西两府都待过。瑞珠和宝珠妹妹长得好，也见过几次，不过要我说啊，蓉大奶奶长得最好，神仙一般的人儿。”
林瑾心说，神仙下凡可是要遭殃的。
当即两人又闲逛了一会，本想去林府看看，可惜没带钥匙，只能改日再说。
晚间饭后，晴雯收拾妥当，见林瑾一味干坐，也不睡觉，便问：“林大哥不睡吗？”
“你先睡，我想些事情，回头再睡。”
晴雯今日情绪大起大落，哪里睡得着，便拿着针线，凑在蜡烛旁做针线活。
屋子里静悄悄地，蜡烛燃烧起噼里啪啦声，清晰可闻。
晴雯低头做会儿活，就抬头看林瑾的背影。
少年的后背还有些单薄，可看在晴雯心里，却踏实得紧。
砰砰——
院门剧烈抖动，“开门开门。”
晴雯娇躯微颤，猛地起身，惊魂不定道：“林大哥，他们又来了？”
“不是，好像是东府蓉哥儿的声音。”
林瑾喝掉最后一口茶，起身出门。
贾蓉声音急促，院门几被锤翻：“林神医快开门，快开门。”
“来了，”林瑾打开门，“大晚上的……”
贾蓉火急火燎地拉着他就走，“快走，我父亲出大事了。”
林瑾回头冲晴雯喊道：“把门关好，我可能回得晚，你早些睡。”
晴雯追出去，两人已经走远了。
晴雯折回院子，关好门后，重新坐回做针线活。
做了会，晴雯心不在焉，又想起白日老板娘的话，更没了心思。
看了眼内屋，晴雯放下针线，走进去来到床边，小心掀开被子躺下。
等林大哥回来，刚好睡暖被窝。
小丫头深呼吸，让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
一路上，林瑾佯装不知情，把事情重新给问了个七七八八。
两府很近，贾蓉火急火燎地说完差不多到了。
贾珍院落。
两人进去后，林瑾看到两名中年男子摇头叹息，让他吃惊的是，秦可卿居然带着两个小丫头也在。
此时正抹泪伤心。
“怎么样了？”
贾蓉冲过去，忙问道。
“老朽无能为力，令尊之症实乃闻所未闻，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还请请节哀吧。”
贾蓉脸色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忽然暴跳如雷道：“庸医庸医，滚滚滚，都给我滚。”
两名大夫气得浑身直颤，却也不敢发作，吹胡子瞪眼地走了。
“林神医，快，快救救我父亲。”
贾蓉回头抓着林瑾的胳膊，往里推：“你在扬州城的事迹我听说过，又救好了我夫人，一定能妙手回春，是吧？”
第28章 秦可卿的报复（二）
“在下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林瑾也不知道贾蓉真心还是假意，也懒得再搭理他，给秦可卿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进屋。
屋内香气扑鼻，满是脂粉味。
贾珍的几个侍妾丫头扑在床前，哭哭啼啼。
林瑾又折回，对贾蓉道：“珍老爷情况不太妙啊，屋里之人影响他休息，让她们先回去吧。”
贾蓉冲进去，把几个女子赶走。
林瑾控制着金针的力道，贾珍顿时惨叫连连，口中呼道：“哎呦不行了，我快不行了。”
贾蓉怔怔地看了眼，随即埋着头出去关门。
“珍老爷。”
屋里没人了，林瑾走到床前，看到床上的贾珍脸色苍白，哼哼唧唧，眼看是快不行了。
贾珍微睁开眼，黯淡无光的眸子陡然绽放出神采，“小神医快救我，我下身好痛。”
林瑾拉了把椅子坐下，装模作样给他把了会脉，才开口道：“珍老爷，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贾珍强忍疼痛，道：“我很少出门，没得罪人啊。”
“你这是中毒了，”林瑾皱眉，“一种很少见的毒，下毒之人是想要你的命啊。”
“哎呦，我快不行了，痛死我也。”贾珍捂着小腹，在床上翻来覆去，“林神医快救我，只要能救好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林瑾在他身上乱点两下，随即抽出金针，问道：“是不是好些了？”
贾珍虚弱地瘫倒在床，那阵痛意却缓缓消失了。
他又惊又喜，一叠声道：“神医啊，真神了，小神医你可真神了。”
“别乱动，否则毒素蔓延更快，”林瑾正色道，“珍大爷真没得罪人？这种毒奇贵无比，一般人可用不上。”
贾珍脸色微沉。
林瑾暗示道：“这是致死之毒，最近半年，可有人对你不满，或者你有个三长两短，对他有利的？”
贾珍呼呼喘着粗气，忽然骤喝道：“来人，来人。”
贾蓉开门跑进门，惊喜道：“父亲你醒啦？”
贾珍脸色阴沉，道：“喊两个小厮过来。”
贾蓉不解，看了眼林瑾，快步出去，很快带着几个小厮进门。
忽然贾珍指着他叫道：“把这逆子给老子抓起来，往死里打，狠狠打。”
贾蓉吓了一跳，立即扑倒在地，狂磕头道：“父亲饶命，父亲饶命。”
他不知道怎么又得罪贾珍了，但他三天两头被打，几乎是下意识跪地求饶。
“愣着做什么，拖出去给老子往死里打。打不死，老子打死你们。”
贾珍见贾蓉脸色惶恐，几验证了心中猜测，顿时怒不可遏，咆哮道：“敢要你老子的命，看老子不先整死你。”
片刻后，门外传来贾蓉哭爹喊娘的声音，惨叫声不绝于耳。
林瑾佯装不解道：“珍老爷你这是？”
贾珍躺在床上，气呼呼道：“那个畜生居然给老子下毒，真是气煞我也。”
林瑾盯着他铁青的脸皮，道：“会不会弄错了？蓉哥儿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怎会干出这般猪狗不如的事情？”
贾珍喝骂道：“那个畜生，什么样的事干不出来？就该打死他。”
这时秦可卿急急冲进门，脸色难看道：“不能打了，再打真就打死了。”
贾珍叫道：“打，打死算，我没这样的畜生儿子。”
接到林瑾的眼神示意，秦可卿挥手让宝珠瑞珠出去守着门，随即缓缓关上房门。
林瑾把金针扎入贾珍的身体，起身走向房门。
贾珍愣了愣，忙道：“小神医，我这毒可解了？”
林瑾笑道：“别着急，有人给你解。”
说着走到秦可卿面前，低声道：“有什么话尽管说，他随时会死。”
秦可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拉住他胳膊，道：“林神医不用出去，你在此妾身才能够安心。”
林瑾想了想，点头答应，他也看看秦可卿到底如何报复。
秦可卿闭上眼，深深呼吸，随即睁开眼慢慢走向贾珍。
“可卿，你来啦？”
贾珍忽然看到儿媳来到床前，又惊又喜。
秦可卿死死捏着粉拳，忽然鼻腔一酸，眼泪肆意落下，她想笑又想哭，眼神深处却一片漠然。
漠视着床上曾经风光无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贾府族长贾珍。
如今已然形容槁木，行将木就。
贾珍脊背发凉，怔道：“可卿，你，你这是怎么了？”
秦可卿终于笑出声来，指着他道：“贾珍你可想过你也有今天？”
贾珍脸色陡变，惊呼道：“是你下的毒？”
“不然呢？”秦可卿缓缓靠近，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难以相信？贾珍啊，你这个畜生，今天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你去死。”
望着秦可卿癫狂的眼神，贾珍第一次惧怕了，他颤声道：“可卿，我保证以后再不逼你，咱们和解如何？”
秦可卿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指着贾珍：“贾珍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有想过我被你逼迫到走投无路时麽？今天你叫破喉咙你也得死。”
“贱人，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