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02节

  如此等待了良久。

  朱厚熜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更没有像以往一样让他滚出宫去,再也不想看到他。

  “……”

  黄锦也在默默等待命令。

  这回还是“滚出宫去”么?

  这对鄢懋卿来说,一定是最好的结果。

  而以黄锦对朱厚熜的了解,这些事也的确还不足以要了鄢懋卿的命。

  毕竟皇上其实也并非冷血之人,从他此前对待张璁和桂萼等人的事上便可看出。

  所以皇上如今应该是在思酌。

  思酌的应该也不是什么欺君不欺君的事,而是鄢懋卿那本“反书”的事。

  这的确是一件令皇上左右为难的事,不过为难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皇上有意力保鄢懋卿,必须在鄢懋卿与那部“反书”可能引起的朝廷公信危机之间做出取舍。

  否则这件事也就没有这么难办,皇上也不需要思酌良久了……

  至于书中提到的东南倭患之事,此前皇上的确从未放在心上,甚至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毕竟皇上于正德十六年,也就是刚刚登基的嘉靖元年,便轻而易举的打赢了与弗朗机人的“屯门海战”,之后又在嘉靖三年轻易处置了倭国人搞出来的“争贡之役”。

  在这之后,东南沿海一带便再未传来足以引起皇上侧目的事件。

  相关官员的述职奏疏亦并无新意,就算不是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那也可以总结为“东南无事”四字。

  如今鄢懋卿忽然将东南沿海一带的吏治和形势描述的如此危急。

  还因为这部《破倭记》在京城引起了如此反响,甚至引来了廷臣的担忧与弹劾,这情况的确使得皇上始料未及。

  廷臣的担忧何尝不是皇上的担忧?

  就算书中所写之事全部属实,那也应该是与皇上私下商议解决,甚至在朝堂上展开朝议都行。

  鄢懋卿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将此事搞的“家丑外扬”。

  难道“民可使道之,而不可使智之”的道理,他一点都不懂么,若因此引发掌控之外的乱局,这罪过他如何当得起……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黄锦,将鄢懋卿打入诏狱,告诉陆炳严加看管!”

  殿上终于传来了朱厚熜的声音。

  这声音比之前相比,到底还是冷静了许多,显然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打入诏狱?

  听到这话,鄢懋卿心中一急,当即抬起头来为自己争辩:

  “君父如此处置此事,微臣实在难以信服!”

  他要的是致仕回乡,不是打入诏狱。

  尽管从朱厚熜口中交代的“严加看管”和“严刑拷打”有着本质的区别,他就算去了诏狱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大罪。

  但是继续这么纠缠不清下去的话。

  只怕致仕回乡的事依旧遥遥无期,还要继续在这里等着朱厚熜做“加减法”。

  “你不服便不服,与朕又有何干?”

  朱厚熜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斥道,

  “你越是不服,朕便越要将你打入诏狱,岂容你置喙左右?”

  “……”

  鄢懋卿一怔,为何感觉朱厚熜的法抗忽然之间提升了一大截。

  甚至隐约感觉朱厚熜已经摸清了他的套路,此刻已经开始着手反制了呢?

  这样的嘉靖帝,今后恐怕只会越来越难对付……

  “君父难道是无法解决东南倭患问题,就决定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鄢懋卿情急之下立刻又道,

  “恕微臣直言,正因大明官场充斥此类官员,因此东南倭患之事才难以为君父所知。”

  “但这天下终归是君父的天下,若君父亦是如此,便请君父准许微臣致仕回乡,免得今后再碍君父的眼!”

  来了来了!

  虽迟但到,果然又来了!

  黄锦可替鄢懋卿记着呢,这是他每次面见皇上都一定会有的保留节目,绝无一次缺席。

  这朝臣惯用的以退为进的路数,我都能看透,皇上怎会看不透?

  哪有人好不容易考中了进士,还选上了庶吉士,会真想致仕回乡?

  嘁,鄢懋卿这样的人也终归难以免俗,没有新意……

  “冒青烟的东西,朕劝你还是省省吧。”

  哪知朱厚熜这回竟不怒反笑,一边执笔写着什么,一边冷声说道,

  “朕也不妨告诉你,朕十二岁便无了父皇,母后守节将朕带大,出而登基,母后也谆谆诲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今朕要将你打入诏狱,你便只能被打入诏狱,你不服又有何用?”

  “黄锦,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叫锦衣卫进来?”

  “???”

  鄢懋卿呆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斗转星移?

  “奴婢遵旨!”

  黄锦连忙起身应下。

  正要出去时,却见朱厚熜那张墨迹未干的纸张向前一推:

  “将这道手谕交给陆炳,他看过之后便知该如何炮制这个混账!”

  “是……”

  黄锦上前小心翼翼的收起,悄然瞅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心跳不由又空了一拍。

第131章 鄢党?!

  鄢懋卿一夜未归。

  白露亦是一夜未睡,始终点着油灯守在窗前等待夫君归来。

  “伴君如伴虎”这样的话她也是听过的。

  虽然从未有过亲身体会,但是皇上大半夜忽然将鄢懋卿召进宫去,可见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因此见不到鄢懋卿安然归来,她始终无法安心下来。

  毕竟,他们家后院的地窖里,可还藏着四十万两来历不明的银子呢……

  她虽不是佃户的女儿,从小也吃穿不愁,没有穷怕。

  但看到那堆积起来宛如小山的银子之后,她依旧感觉心惊胆战,是一文都不敢花啊!

  甚至有时她还时常在想,如果没有这么一大笔银子就好了。

  反正这些银子她也不敢花,鄢懋卿如今也不缺银子,根本不需要动用那笔银子。

  再加上鄢家和白家在江西的产业,如果不是非要建造一座宫殿居住,或者非要在江西购置大量田地去做什么百年大世家的话,似乎也用不着捞这么多银子不是……

  就这样惴惴不安,胡思乱想着。

  一直等到了晌午时分,家仆才从终于从外面带回来了一道晴天霹雳

  ——【鄢懋卿著作反书,影射朝廷,已被连夜打入锦衣卫诏狱!】

  “!!!”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白露顿时如遭雷击,身子僵硬,俏脸煞白。

  她守着油灯等待鄢懋卿的过程中,预想过无数种平时不敢想的事情,甚至脑子里还出现过一大堆锦衣卫忽然在鄢宅门前将近酒、叩开了门就一股脑冲进来抄家的画面。

  但却唯独未曾想过鄢懋卿会以如此草率的原因落马!

  “快!小桃,服侍我穿戴凤冠霞帔,将面衣也取出来!”

  好在白露虽心急如焚,但也尚未乱了方寸,当即对守在一旁的侍女家仆催道,

  “白盛,立刻备上马车,带好老爷的吃穿用度,再准备五百两银子,送我去往北镇抚司衙门探望老爷!”

  这年头有身份的女子虽不方便抛头露面,但也并非完全不能外出,不能面见外人。

  这时候就要用到“面衣”这种特殊的服饰了,这东西也叫做“蔽面”,顾名思义就是一种障蔽其面的巾帕,作用有点类似于后世中东妇女用来遮面的“尼卡布”。

  “对了,再派个人前往翊国公府!”

  白露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又补充道,

  “翊国公不是老爷的义父么,请求翊国公务必想办法营救老爷,所有用度由我们承担,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四十万两银子本来就是个隐患,如果能够将鄢懋卿营救出来的话,不敢花也只能花了!

  当然,目前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还是得先见到鄢懋卿,了解过此事的严重性之后再做定夺,所以她也并未把话说的太满。

  “可是夫人……”

  白盛闻言苦着脸说道,

  “小人听闻前些日子翊国公才离了京,奉旨前往大同办事去了。”

  白露心中不由叫苦。

  为何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翊国公离京之后才出了事,如今竟连个能在朝中为鄢懋卿说话的人都没了。

  “那便先去北镇抚司衙门,先见过老爷再说!”

  正当鄢宅上下乱作一团,白露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登上马车出门的时候。

  “夫人!夫人!”

  家仆刘癞子又气喘吁吁的前来禀报,

  “夫人,外面来了三个人,一个是前些日子来过府上的翰林院修撰沈坤和吴承恩,另外一个是翰林院的庶吉士高拱。”

  “三人说是听闻了老爷的事情,赶来府上与夫人商议营救事宜!”

  “商议营救事宜?”

  白露听了开头的时候,心中还生出了些许不奈,暗道这三人这时候跑来添什么乱,见我又有什么用?!

  但当她听到最后的时候,立刻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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