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18节

  “有内幕!鄢懋卿怎会名列第一?!”

  人群中不知是谁意外之余没忍住嚎了一嗓子,立时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引得众多正因难以置信而不断揉眼的新科进士瞬间起浪:

  “说的对,绝对有内幕!”

  “鄢懋卿在殿试中可是第三甲最末名,如何到了馆选反倒成了第一?”

  “鄢懋卿一定是贿赂了读卷官,连装都不装一下么?”

  “强烈要求公开鄢懋卿呈递的馆选文章,否则我等万不能信服,只有求皇上替我等做主!”

  “科举一途隳坏,则国运难昌!”

  “必须公开鄢懋卿的馆选文章……”

  “……”

  高拱自然也在人群之中。

  他倒是选上了庶吉士,在榜单上又是名列第三,就好像这个“三”字与他有缘似的。

  因此鄢懋卿是否名列第一对他并无影响,反正日后进了翰林院,大家都是一样的庶吉士,没有贵贱前后之分。

  不过高拱在怔了一下之后,依旧攥紧了拳头转身疾走:

  “这个挨千刀的谣棍,亏我还将他当做知己,他口中竟没有一句实话!”

  “这两拳我今日非打回来不可!”

  ……

  礼部衙门之内。

  “部堂,外边那些进士喧闹起来了!”

  几名官员慌忙跑入正堂,一边喘息一边向严嵩禀报。

  “听见了,派个人出去告诉他们,馆选名次是夏阁老、翟阁老与翰林院学士反复确认后定下的,随他们闹去吧。”

  外面的声音早就传到了这里,严嵩却依旧翻阅着公文,慢条斯理的道。

  说话的同时,严嵩嘴角微微勾起。

  他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时没能忍住。

  岂止是这些新科进士觉得有内幕,内阁首辅夏言与阁臣翟銮又何尝不是这么觉得?

  此前这张榜单刚定下来的时候。

  夏言就已经领着翟銮闯了一回礼部衙门,还气势汹汹的表示要上疏揭发礼部在馆选中舞弊,还要弹劾他这个礼部尚书监管不力。

  结果呢?

  馆选虽由内阁、礼部和翰林院联合承办。

  但评阅事宜却不归礼部,只由内阁大臣和钦点的几位翰林院学士负责。

  于是严嵩当面命人将刚刚揭开弥封的馆选文章搬了出来,选出其中“鄢懋卿”呈递的文章,让此次也参与了评阅事宜的夏言和翟銮现场查看。

  然后,夏言和翟銮就瞬间哑了火。

  因为“鄢懋卿”呈递的文章上,不仅有翰林院学士画的圈点,亦有夏言和翟銮亲笔画上的圈点,甚至在某些篇章上比翰林院学士画的更多。

  如此统计过后,鄢懋卿圈点数目不但名列第一,甚至还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这简直就是全方位的碾压,馆选第一名得的名副其实!

  如此想起当时的画面。

  尤其是想起夏言和翟銮脸上那既尴尬又震惊,甚至还带了那么点无地自容的滑稽表情,严嵩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除了想笑之外,严嵩心中还说不出的沾沾自得。

  什么叫实力?

  这就叫实力!

  这回除了领着儿子替鄢懋卿代考之外,馆选过程中他有心测一测自己与儿子的实力,其他的暗箱手段可真是一点都没使呦。

  也就是天妒英才,他的儿子严世蕃因外貌缺陷不能参加科举。

  否则考个状元回来还不是手拿把掐,虎父焉有犬子?!

  ……

  “鄢懋卿!鄢懋卿!你这谣棍,给我出来!”

  听到高拱那气势汹汹的大嗓门。

  鄢懋卿只得暂时停下那份很有钱途的中译中工作,来到屋外给高拱打开院门:

  “高年兄,这又是怎么了?”

  高拱二话不说,抬手就在鄢懋卿肩上狠狠捣了两拳:

  “你清高!”

  “你了不起!”

  “庶吉士选录榜单都出来了,你高高名列榜首,这就是你说的不接受白嫖?!”

  鄢懋卿被打的一个趔趄坐倒在地,却根本顾不得肩上的疼痛。

  只见他嘴巴张的老大的同时,一双眼珠子仿佛见鬼一般凸了出来,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竟比礼部衙门门口那些新科进士更加夸张:

  “你说什么???!!!”

  有内幕!!!

  绝对有内幕!!!

第25章 和解

  没有人比鄢懋卿更清楚,他究竟有没有向礼部呈递馆选文章。

  连文章都没有呈递,却能选中庶吉士,甚至还名列榜首,这要是没有内幕,说出来只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但问题是,这究竟是谁搞的内幕,又是因为什么呢?

  惊愕之余,鄢懋卿心中的疑虑已无以复加。

  他知道庶吉士馆选由内阁、礼部和翰林院联合承办,问题八成也出在在这三个堂部的人身上。

  如今内阁只有一个内阁首辅夏言,和一个内阁大臣翟銮。

  这两人可以首先排除在外,殿试的时候他们就是读卷官,倘若这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内幕与这两个人有关的话,鄢懋卿至少不应该是第三甲倒数第一。

  何况任何人做任何事都需要有个理由。

  可鄢懋卿此前连见都没见过这两个人,更不可能给二人如此不遗余力帮助自己的理由。

  翰林院也基本可以排除。

  尤其翰林院与内阁、礼部最大的不同是,翰林院官员基本没有实权,在馆选中只负责评阅文章。

  没有实权也就不能为所欲为,想要操纵这场内幕的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难道是严嵩执掌的礼部?

  可是这也不在情理之中。

  虽然鄢懋卿并未忘记那日严嵩在宫门下的暧昧眼神,也并未忘记那次严嵩家仆私底下的拉拢。

  但是鄢懋卿更清楚的记得,他已经很不识抬举的拒绝了严嵩的“好意”。

  而以严嵩的性子,能不因此无所不用其极的打压他已是谢天谢地,又怎么可能如此煞费苦心的搞出这样一场内幕来拔擢他?

  嘶……

  不明白!

  搞不懂!

  脑子全乱套了!

  鄢懋卿已经将自己能够想到的,可能与此这件事的人全部琢磨了一遍,最终却又一一排除在外,连一丁点头绪都未曾找到。

  现在他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件:

  尽管他已拼尽全力令自己边缘化、孤立化、讨嫌化,此前的推进过程也颇为顺利。

  可如今的结果却正在莫名其妙的朝截然相反的方向发展,仿佛有谁已经洞察了他的计划,正在竭尽所能与他对着干一般!

  究竟是谁啊?

  是不是有病啊?

  为何要如此害我?!

  “装!接着装!”

  望着鄢懋卿那顷刻之间变换了无数次的夸张表情,高拱强行压下在这张脸上再补两脚的冲动,没好气的骂道,

  “事到如今你非但死不承认,还故意如此惺惺作态,究竟有何意义?”

  “欸……”

  鄢懋卿心里委屈的要死,却又不便与高拱解释,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问道:

  “高年兄,不知这次庶吉士选录榜单出来,其他人都是何反应?”

  “不服呗,嫉妒呗,质疑呗,聚众堵在礼部衙门之外要求公开你的馆选文章呗,不然呢?”

  高拱冷笑着反问。

  “对!公开文章!必须公开文章!”

  鄢懋卿瞬间又来了精神。

  只要公开文章,不论究竟是谁在作怪,徇私舞弊的事情都有可能暴露出来。

  等到了那个时候,就能知道这个脑子有病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了,亦有可能搞清楚这个神经病的真实目的……慢着?!

  鄢懋卿忽然想到了一种相对比较合理的可能,心头不由一颤:

  “这该不会是严嵩故意搞出来的捧杀阴谋吧?”

  “先利用礼部职权故意助我选中庶吉士,还要高高放在榜首,引起公众质疑,自然有人要求公开馆选文章以证清白!”

  “而我没有呈递馆选文章,如此一来自然会被证实徇私舞弊。”

  “在科举中徇私舞弊并非小事,就算无法查明涉事官员,我这个涉事考生亦有可能被革除功名,严重一些甚至可能还需面临戍边的惩罚!”

  “这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我还想着只是致仕,能够保留功名回乡享福呢……”

  “……”

  然而这一幕看在高拱眼中,却又成了另外一番光景,甚至看向鄢懋卿的目光中悄然浮现出一丝敬佩:

  “这个谣棍竟如此恃才傲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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