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6节

  故而郭勋已经成功登上了嘉靖帝的死亡名单。

  如果鄢懋卿没记错的话,大概再有六个月,郭勋就要被打入诏狱,论死……

  心中想着这些,鄢懋卿的目光移到了刘掌柜身上。

  既然严世蕃这么发问,那么应该就不会有错,刘掌柜肯定是郭勋的人。

  而他与刘掌柜合作的事,甭管郭勋是否知晓,在外人眼中都等于与郭勋扯上了关系,无非是关系深浅的问题。

  这……倒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那封答卷已经初步发挥作用,连严嵩和严世蕃都不愿与他产生瓜葛,立刻将他逐出了豫章会馆。

  如今再与郭勋有了牵扯,等六个月后郭勋被打入诏狱论死时,正好到了结束观政选官的阶段,不是正好受到一些牵连?

  这期间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一定要把握尺度,绝对不能与郭勋牵扯太深。

  如此就算受到牵连,也不至于把命给搭进去。

  至于郭勋嘛……放弃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即可。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刘掌柜却已微微躬身,给出了一个鄢懋卿和严世蕃都不想听到的答案:

  “回严公子的话,既有小人的主意,亦是翊国公的意思。”

  “这……”

  鄢懋卿一点都不想进入郭勋的视线,最起码不想这么早。

  不过转念再一想,刘掌柜虽与他有了合作,但他们非亲非故,如果不是郭勋的意思,今日也实在没有必要如此殷切,又是亲自替他扛箱子,又是免费让他住宅子。

  新科进士怎么了?

  说话时客气一些便是,难道还能比京城那些扔出一块砖头能砸死仨的京官更加尊贵?

  如此想来,这个回答似乎才是最为合理。

  只是他一时还想不通,他只不过是借着如今通俗话本盛行的势头,借鉴改编了后世一万来字的热门爽文小说,随便找了个书局试水探求回乡之后的生财之路,怎么就惹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因果?

  甚至他都有些分不清楚,这事究竟要算作惊喜,还是惊吓?

  严世蕃此刻也是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终归还是小瞧了鄢懋卿。

  可是话又说回来,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在京城举目无亲,只能挂搭在会馆的寒门进士,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攀附上翊国公?

  虽然京城有些官员与富商一早就盯着这些家世不显的寒门进士,只等着将其招为金龟婿,搏一个鸡犬升天的未来。

  但那也都要等到传胪仪结束,或者是庶吉士馆选结束之后,看清这些寒门进士的潜力再买定离手。

  再者说来,以翊国公的家世与地位,似乎也用不上这种手段。

  所以他想不通,鄢懋卿究竟使用了什么高明手段,才能这么快攀附上翊国公。

  仅凭那封答卷的影响,鄢懋卿就已经不沾为妙,至少对目前的严家而言弊大于利。

  哪怕就是翊国公,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他先前听父亲严嵩说过,如今朝中弹劾翊国公贪纵不法的奏疏已漫天纷飞,如今再加上一个鄢懋卿,今后在后在朝野之中口碑只会更差,受到的非议更多……

  只不过如今父亲严嵩与内阁首辅夏言的权力之争已经公开,而翊国公与夏言又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必要的时候可以互相利用。

  因此他觉得有必要立刻将这件事禀报父亲,先商议出来一个章程,免得日后毫无准备。

  不过这也仅仅是出于翊国公的关系,并不代表严世蕃后悔将鄢懋卿驱逐出豫章会馆。

  何况让他当着这些进士的面吃了再吐,那也是万万不能,否则他与严家只怕都要被看轻几分,今后还有几个人能忠心做严家的门生?

  于是严世蕃只点了点头,故作淡定的对刘掌柜道:

  “既是如此,劳烦刘掌柜代我向翊国公问安,请自便吧。”

  “小人一定把话带到,告退。”

  “……”

  望着鄢懋卿与刘掌柜渐渐远去的背影,张裕升等人虽插不上一句话,但此刻内心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翊国公!

  那可是翊国公啊!

  鄢懋卿不声不响,竟已经攀附上了翊国公!

  这是何等令人向往的靠山,这是何等令人羡艳的官途,这是何等令人嫉妒的机遇!

  杀了我吧,来个痛快!

  被严世蕃莫名逐出豫章会馆又如何,难道翊国公不比严家这座靠山更大?

  说起来,严世蕃究竟为何要将鄢懋卿逐出豫章会馆啊?

  不知他现在又是作何感想?

  张裕升等人偷偷瞄向严世蕃,心中暗自思忖。

  好在我等从未与鄢懋卿交恶,日后还可以时常前往鹿鸣阁制造偶遇,私下与其沟通一下感情。

  如此他飞黄腾达的时候,没准儿还能看在同科进士的情分上,拉我等一把……

第8章 冒青烟

  乘车前往新住处的路上,鄢懋卿终于从刘掌柜口中搞清了惹上这番因果的缘故。

  问题果然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怪只怪他为了避免试水的沉没成本太高,只匆忙中译中了一万来字的话本稿件交给刘掌柜。

  还在尝试说服刘掌柜的时候,突发奇想建议其采用这个时代尚未的期刊连载方式刊刻出版,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

  毕竟这个时代与后世的认知程度存在差异,人们的对爽文的接受能力犹未可知,天知道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总不能一上来就闷头写上几百万字再说吧?

  再者说来,他愿意闷头半文言半白话的中译中几百万字,刘掌柜还未必愿意在不知钱景的情况下,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刊刻几百万字呢。

  他的沉没成本是成本,鹿鸣阁的沉没成本就不是成本了么?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期《玄破苍穹》刊刻了出来,首期只印了五十册,登上鹿鸣阁书架试售。

  开篇自然少不了后世网友熟悉的“玄修气劲,三段”。

  末尾则毫不客气的断在了肖炎说出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痛快休妻立下三年约之后,药老粉墨登场引出炼丹师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的关键时刻。

  事实证明,人类跨越时代和时间的共通语言,除了音乐之外,也必须有爽文的一席之地,只是需要翻译。

  正如后世国内的热门网络爽文,进入国外市场之后也并未水土不服,照样风生水起。

  第一期《玄破苍穹》面市之后,虽然与京城纸贵的场面毫不相干,但五十册也还是在三日内陆续售出。

  刘掌柜见有如此势头,当即又命人加印了两百册。

  这两百册又在七日之后全部售罄。

  于是刘掌柜再次加印了五百册,这五百册目前则仍然在售,预计再有十天半个月便可售完。

  别看这销售数量听起来似乎也不算太多,但在刘掌柜执掌鹿鸣阁的生涯中,除了科举考试必备的圣贤书籍,已经是少数数得上名字的热销通俗读物了。

  最重要的是,鄢懋卿这效仿茶楼说书先生的期刊连载方式似乎真的可行。

  自第一期《玄破苍穹》面市以来,已经陆续有人前来询问下一期的刊印情况,在得知下一期还没有计划时,甚至屡次催促他搞快点。

  而刘掌柜之所以现在才来找鄢懋卿,则是带了一些私心。

  因为第一期《玄破苍穹》的稿件,是鄢懋卿免费提供的,若非如此,即便鄢懋卿是新科进士,他也断然不会被其说动。

  当初已经事先说好,若此书卖的出去,第二期便要视销量商议分成了。

  如今这书有如此势头,刘掌柜觉得自己若是主动去找鄢懋卿求稿,那在议价的时候无疑就会陷入被动,因此才故意抻着,先一边卖着第一期,一边等鄢懋卿主动来鹿鸣阁找自己,届时才更好压低稿费。

  结果令刘掌柜没想到的是,这书有人来鹿鸣阁催更也就罢了,居然还还有人直接催到了他的主人翊国公那里。

  偏偏翊国公看过第一期之后也拍案叫绝,大呼若是将如此奇书献于当今圣上,必定又是大功一件。

  毕竟这书中的描述疑似仙界,又是玄修,又是炼丹,正好契合了当今圣上的关切。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此书并非全本,又断在了关键部分。

  若是就这么献上,只怕难以令当今圣上满意,难道还能让圣上也来催更不成?

  于是才有了刘掌柜于傍晚时分,跑到豫章会馆来找鄢懋卿求稿,恰逢严世蕃将其逐出会馆的事情……

  当然。

  刘掌柜并未将翊国公意欲将《玄破苍穹》献给当今圣上的事告诉鄢懋卿。

  只说是翊国公也喜爱此书,一来是怕鄢懋卿挟书自重,二来也怕鄢懋卿口风不紧,传出去为翊国公惹来事端。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施以小恩小惠与鄢懋卿建立交情,毕竟一旦翊国公将此书献上,以当今圣上对玄修之事的痴迷,没准儿很快就会召此书的作者进宫觐见。

  鄢懋卿若是机灵一些,成为皇上身边的下一个陶仲文也并非没有可能。

  提前投资嘛,刘掌柜怎会不懂?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鄢懋卿觉得对自己的致仕大业并无负面影响,索性也就不再纠结,大大方方住进了刘掌柜提供的小宅。

  至于第二期《玄破苍穹》的稿件嘛。

  因为安顿好住处后天色已晚,鄢懋卿又没有提前准备,再加上他明日天不亮还要早起进宫参加传胪仪。

  刘掌柜自然也不敢催的太紧,只好拜托他得了空尽快完成,随后便告辞离去。

  ……

  与此同时,乾清宫。

  “鄢懋卿,冒青烟,倒有个好名字。”

  嘉靖帝朱厚熜也已经知晓那封有味道的答卷究竟出自何人之手,神色玩味的咀嚼着鄢懋卿的名字,

  “黄伴,可查清楚了,此人是何出身?”

  黄锦微微欠身,小心回答:

  “回皇爷的话,奴婢都查清楚了,此人是江西南昌府丰城人,三族之内无人入朝为官,其父于正德年间考了秀才,后来屡次乡试落第,便不再参加科举,回到乡里操持家业。”

  “如此说来,这个鄢懋卿能一路考进殿试,还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朱厚熜笑了笑,越发玩味的道,

  “他既出身江西,入京以后是挂搭在了江西会馆,还是挂搭在了豫章会馆?”

  “是豫章会馆。”

  “那便是有意去做严嵩的门生了。”

  朱厚熜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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