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146节

  落水的瞬间,高定下意识扭头看向战场。

  此时两军前排正好接战。

  没有任何意外。

  他手下的甲士顷刻被推翻在地。

  后方接应的士兵根本接应不上来,就原地溃散。

  或者当场跪下投降,却因挡在了同伴或敌军前进的路线上,被践踏致死。

  “狗矢!”

  高定见状忍不住骂了一声。

  却是三分骂手下,七分骂自己。

  这群连投降都不知道要先往两侧跑的憨货。

  自己刚刚居然指望他们去跟官兵硬碰硬?

  “真是狗矢!”

  又骂了一声,高定猛提一口气,一头扎进水底。

  ……

  交战来得迅捷,结束得也迅速。

  当日午后,马谡就清点好各处人马战损得失。

  具体来说,己方只有两位数的伤亡。

  却大多不是直接战损。

  而是因为原地投降的敌军太多,有十来个倒霉蛋被绊到脚,摔在了阵前。

  须知进攻阵型十分密集,士兵不但并肩接踵。

  而且一旦开动,为了保持队列整齐,是片刻不能停下的。

  所以甭管是敌军还是自家人,一旦不幸倒下,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当然,这种损失终究是少数。

  相对应的是,敌军直接阵亡了小一千人。

  然后约莫一千五百人当场投降。

  余下则四下溃散,重新遁入山林。

  除了没能抓住高定本人,稍有遗憾。

  今日毫无疑问是一场大胜。

  还是以弱势兵力一战定乾坤那种战略级别的大胜仗!

  此战之后,蜀郡再无成规模的贼寇。

  当然,眼下马谡已经反应过来。

  其实己方只是人头数上看上去“弱”。

  实际战力对比则是完全颠倒过来的。

  只不过马谡向来喜好军计,对于自己不能理解的事物,总会想得更多。

  为什么明明都是两只手两条腿,三千夷贼在不到两千官兵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呢?

  须知此战王、马二部因为时机问题未能直接参战。

  正面战场只有麋威本部不到一千人的中军。

  其他全是临时来凑数的梓潼老卒。

  主将麋威忙着给都城写军报,军正关兴正在主持收降。

  马谡看了一圈,最终找上了此战表现最活跃的马岱。

  马岱直言道:

  “开战前我见南贼势大,心中也有些不安。”

  “但后来看见大兄的调度,我便想起从兄(马超)跟我说过的他在北疆与羌胡打交道的往事,随后我便知道今日此战有惊无险了!”

  马谡精神一振:“愿闻其详!”

第128章 张嶷的情报

  便见马岱道:

  “羌胡各部除了已经归化的那部分,大多游牧为生。”

  “然而水草丰茂不丰茂,冬日寒冷不寒冷,终究要看天吃饭,却是与汉地稼穑无异。”

  “不,甚至比种地更仰仗天意!”马岱摇头强调了一声。

  “所以羌胡大多数饱一顿饥三顿,平日都忙着觅食,哪有闲工夫训练什么行阵之道?”

  “而若身子骨不够精壮,又如何披甲上阵?”

  “所以往往都是有必要时,才聚集在一起南下劫掠。”

  “能抢则抢,不能抢就换别家。”

  “若是官兵来了,也是能打则打,打不过则各回各家。”

  听到这里,马谡皱眉道:

  “这不就是盗贼马匪吗?”

  “幼常此言得之,正是盗匪行径!”马岱失声大笑。

  “我原本不熟悉南蛮,还以为会有差异。但今日观之,其实南北四夷大同小异。”

  “没有汉家法度,没有上下纲纪,不管如何人多势众,都是一群盗贼罢了。”

  “听闻我从兄(马超)还跟大兄(麋威)讨论过此事,说什么‘上下并力而战’。”

  【兵非贵益多也,惟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

  熟读兵书的马谡,瞬间便回想起兵法原文。

  继而顿悟:

  “夷贼无法无度,无非仗着人多势众,加上一时血勇,勉强成阵。”

  “一旦见识到真正的王师正卒,自会丑态百出,一触即溃。”

  “由此观之,师善宁要熟悉行阵的梓潼老卒,也不要新募的青壮,恐怕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谓以‘法度’胜之。”

  “这才是最上乘的‘攻心’啊!”

  马谡又是恍然,又是佩服,暗自嗟叹不已。

  这次冒险来报信献策。

  虽然因为庙算有误当众出丑。

  却也见识到真正的用兵之道。

  值了!

  ……

  当夜入黑,马忠、王平两部也都汇聚了过来。

  因为慢了一步,王平部颗粒无收。

  不过在得知麋威战绩后,却也无话可说。

  只能叹息自己没料到高定竟是个游泳健将,早知道就提前下水撒网了。

  起码能捞个夷帅当战功。

  马忠同样没捞到正面战功,不过有意外收获。

  原来他获得麋威调令后,立即南下包抄过来。

  却在半途上遭遇那十来骑“叛军”,顺便将追兵击退。

  更准确的说,是追兵看到他这一路人马就丝滑地转身离开,连碰都不敢碰。

  总之,那位叫狼离的旄牛夷贵族,就这么被马忠带到了麋威跟前。

  其人一听清麋威的名号,就噗通一声跪下道:

  “都尉救我!我是张伯歧的异姓兄弟啊!”

  闻得此言,麋威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关兴马岱。

  心道张嶷这结拜兄弟怕不是比自己这边的还要塑料。

  麋关马三结义,好歹还有当朝天子当见证人呢。

  不过,兄弟可以骗人,而砍刀不会。

  高定追杀了他一路,两边肯定不是一路人。

  随着狼离哭诉过往,麋威也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首先,旄牛夷部眼下大致分为两大山头。

  一个是以旄牛夷王为首的南附派,主要是依附越巂的高定部。

  毕竟其人乃是南中“群雄”中的霸主级人物。

  至于另一个山头,自然是眼前的狼离。

  其人自称心慕王化,但麋威察言观色,感觉这些都是托词。

  本质还是因为内部权力倾轧,加上跟高定可能存在利益上的冲突,所以需要寻求外来势力介入。

  而张嶷恰好代表汉家朝廷来招揽,双方就这么一拍即合了。

  倒也逃不出东亚宫斗三板斧的戏码。

  不过,就在狼离开始逼宫,即将对旄牛王喊出“汉使托我给您带个话”之际。

  李严突然不讲武德,对高定玩起了关门打狗。

  其后事情便如张嶷汇报的那样。

  李严这“门”在黄元那边破了个口,把贼人漏进了蜀郡腹地。

  然而当麋威以为这已经是李严的下限时,狼离却给出了更惊人的说法:

  “那姓李的私下跟高定有约,让高定抢够粮食便赶紧南归。”

  “然后配合他控制旄牛部,将我等不服从高定的杀了充作军功!”

  此言一出,满座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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