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240节

  忠义之士,不管到哪都受人尊敬的。

  麋威刚刚虽无哄笑,但也着实未加重视。

  此时才认真打量起这个其貌不扬的魏国小吏,道:

  “徐景山是你的举主?”

  那小吏摇头,道:

  “我是,张,张文远将军所举,举荐。但,但曾受徐,徐公赏识,并受,受其长女,一,一饭之恩!”

  竟然是张辽举荐给徐邈的?

  麋威闻言更加好奇了。

  正要询问此人姓名和出身,姜维再次抢声:

  “将军,我仔细打听清楚了!”

  “此女为徐邈的嫡长,若以她为质,说不定能拿捏徐邈,动摇城中人心!”

  旁边李鸿顿时摇头:

  “徐邈此人能而有节,公而忘私。若以私情胁迫,只怕他未必就范。”

  姜维忙道:“我不至于认为他会为了一个嫡女而失节!”

  “我的意思是,徐邈让农夫们舍弃家眷、田地,远道而来守城,私底下却让女眷逃去许昌,此事若被城中屯夫所知,或会暗生怨怼之情!”

  此言一出,地上邓艾顿时瞠目,露出羞愤之色。

  而李鸿则对麋威道:

  “若如此,倒是不妨一试。”

  “不过下吏还是那句话,徐邈此人颇有安抚人心的能耐,此法未必能动摇大局。”

  麋威点点头,正欲打发姜维去处置此事。

  但心中想到徐邈之女,蓦地记起一个“历史人物”,下意识脱口:

  “此女芳龄几何?可有才貌?可曾婚配?”

  此言一出,左右顿时面色微妙。

  姜维嘿嘿笑道:

  “此女约莫二八之龄,才情不知,但确实颇有颜色。”

  “至于婚配什么的,她如今是将军俘虏,纳了便纳了,何必在意?”

  左右顿时再次哄笑起来。

  而麋威看着姜维一脸无语。

  又暗怪自己多嘴。

  不过因为姜维这个回答,他基本确定自己没有想错。

  按照原本历史,此女在不远的将来会许配给一个叫“王濬”的魏国士人。

  王濬在有魏一代,不过是地方上小有名气的州从事。

  但在晋代魏以后,因为得到贵人提拔,渐渐成长为一代名将。

  并在遥远的晋灭吴之战中,达成了一个此后两千多年都未被超越,独此一家的军事成就:

  从长江上游(益州)一路打到长江下游(扬州),全流域制胜。

  堪称长江战神。

  也不知王濬此时去了哪里?

  会不会因为历史变动有了不同际遇?

  能不能给挖到麾下来?

  麋威暗暗记下此事,回头叮嘱姜维好生看顾好这些人质,他很快将有大用。

  等姜维领命离开后,麋威才命人给那个满脸懊恼的魏国小吏松绑,道:

  “听你之言,与徐氏父女不过寻常际遇,有此舍生忘死之举,足以报恩。”

  “而我并非嗜杀之人。”

  “我看这样好了,你干脆转投我麾下,以此作为我不伤害你旧主女眷的条件,如何?”

  那小吏想了想,点点头。

  像他这种连印绶都不配有的稻田小吏,其实跟白身区别不大。

  甚至都称不上背主之人。

  更别说他的妻小同样被姜维所俘虏。

  不投降,难不成让妻小也跟着陪葬?

  便自我介绍道:

  “在,在下邓,艾,艾,字士,士载。南阳棘、棘阳人士,为屯,屯田吏。”

  麋威一听他这籍贯便了然笑道:

  “看来你家没少感受曹孟德的‘大恩大德’呀!”

  “这样好了,我朝今后将在南阳广开民屯,你可回乡继续务农。”

  邓艾拜谢领命,便要告辞。

  然而因为他这“艾艾”的说话方式,麋威难免感觉新鲜,心中跟着默念一遍。

  然后。

  越念越感觉不对劲。

  邓艾……邓士载……嗯……嗯?!

  麋威:“且慢!”

  邓艾回头。

  麋威:“足下是棘阳人邓士载?”

  邓艾点头。

  麋威微微吸气,面含期待:

  “你懂兵法吗?”

  片刻后。

  麋威迈步走出军帐,叉腰大笑。

  左右皆是惊奇不解。

  笑罢,麋威指着闻声而来的姜维,大赞道:

  “伯约啊,你果然是我的福将!”

  ……

  新野北郊,两叶轻舟各自南北而来。

  最终交汇于一点。

  舟上各站着一位昂藏披甲大将。

  一者美须髯

  一者沉眉目。

  皆已头发花白。

  美髯公率先抱拳:

  “昔年在曹氏麾下,与大兄相交甚欢,不意物是人非,今日竟要在洪水上驾舟,方得会面!”

  沉眉公闻言,眉目更沉,不冷不热应道:

  “我知云长乃性情中人。”

  “但如今各为其主,非国事,不必言。”

  美髯公,也就是关羽了,垂手叹道:

  “果然不能谈吗?”

  沉眉的徐晃毅然摇头。

  关羽顿时失望,却没再纠缠,转头让随船军士倒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过去。

  徐晃爽快接过,一饮而尽,然后随手将木耳杯扔到船外,以示只饮这一杯。

  不过大概是耳杯的质量不错,或是徐晃手劲够大。

  这一扔,耳杯竟如水鸟般在水面上连打了好几个水漂。

  二将目光随之转到船外。

  关羽忽而叹道:

  “兄等往年在淯水边上造陂蓄水,取天之余以补地不足。”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连月下豪雨,这天之余与地之余积在一起,反倒成了祸害!”

  徐晃近来同样有思考这个问题,见关羽主动提起,不由好奇:

  “听云长言下之意,似乎有更好的办法?”

  关羽捋髯道:

  “我不懂治水。”

  “倒是我婿子昭汉将军麋师善,颇有理民的才干。”

  “前些时日他来信论及屯田之策,便说当下颍、汝、宛、洛的水陂只考虑蓄水防旱,不考虑疏水防涝,本就是取祸之道。”

  “究其原因,乃是你国上下总是急功近利,看到蓄水有利便一窝蜂都想着去修陂蓄水。而官吏为了考绩,根本不作二论。”

  “长此以往,河道上遍布积满水的湖陂,雨季一来,洪水根本无处宣泄,自会堤崩坝塌,倒灌城壕、漫淹道路。”

  “此事看似天灾,其实人祸也!”

  徐晃闻言顿时不忿:

  “官吏们虽失考量,但到底是用心利民,云长何至于这般苛刻!”

  关羽却冷笑一声,以河东乡音念白道:

  “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

  “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

  “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首节 上一节 240/332下一节 尾节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