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提前锁城确保退路,骑兵就不敢深入敌后奔袭。
三是通过前两者来引诱魏军作出调度和应对,以此摸清颍阳的虚实,看看是否存在合适的出击机会。
若那里真的是魏军重要粮屯,必然会随着大军调动而有所调度,进而暴露出真实情况。
在人数到达十万规模的战场上,敌军想要遮掩这种动静几乎不可能。
除了这三步以外,麋威还让费祎大张旗鼓地出使东吴。
封王也好,吊丧也罢。
弄出大动静,别让魏国在淮南过得太舒坦。
总之就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谁都别想好过。
就连麋威自己也没闲着。
先是任命功曹书佐邓艾留署州事,配合向宠征发民夫。
然后自己则带着主簿诸葛乔返回宛城,参加即将到来的春日社祭活动。
随着章武四年新一轮农耕周期到来,对于荆州士林的异议,也该有个正式的回应了。
第229章 诱敌与反诱敌
就在季汉军民放松了绷紧了一冬的神经之际。
魏军同样因为这次成功的敌后行动而松一口气。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态。
虽然南阳已经彻底落入关羽手中,甚至连夏侯尚这种级别的大将也成了俘虏。
但只要魏国铁骑仍能突破汉军封锁,摸到宛城周边。
那在心理上就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
仿佛随时能将那座城夺回来一般。
贾逵也好,曹洪也好,都对军心变化极为敏感。
所以虽然明知这次侵攻实际成果有限。
但依然将其作为一场大胜来宣扬,并且打算回去大规模劳军。
这无疑让部分年轻将领自信心大增。
比如曹泰,归来路上,总是抱怨此战未能与关羽父子正面交锋,不能尽兴。
打算去叶县叫阵那个叫麋威年轻汉将,狠狠折辱一番。
但被曹洪及时派人制止了。
不过,并非所有年轻将领都听从曹洪的调度。
比如仍旧停留在昆阳城下的夏侯霸。
曹洪本意是让他一同撤回汝水以北。
免得春夏水丰之后失去主力骑兵集群的援护。
然而夏侯霸却坚称自冬天围城至今,昆阳城的守军早就消耗殆尽,不日将破城。
他非但不撤,还建议曹洪不要解除对叶县的封锁,替他兜住后方。
曹洪自然气得不轻。
但他已经交出了帅位,而夏侯霸先前确实打了几场胜仗,表现亮眼。
一时间居然拿他没办法。
而曹泰因他拿捏不住夏侯霸,再次跃跃欲试起来。
直奔曹洪大营,道:
“将军不许我去叶县叫阵,却纵容夏侯权仲攻城,不公!”
曹洪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以嫡长的身份继承父爵,前途无量,何必跟他一个不能袭爵的次子攀比呢?”
曹泰昂然道:
“非为攀比,实为报父仇也!”
“虽然先考不似愍侯(夏侯渊谥号)那般直接死于蜀贼屠刀之下,但生前对襄樊之辱耿耿于怀,因此一病不起。”
“泰以为君辱臣死,父辱子死。此仇不报,枉为人子也!”
曹洪见他说得冠冕堂皇,面色不由一沉。
但想起曹丕对自己的嫌弃,一时竟不好发作。
脸色阴沉片刻,忽而心生一计,道;
“你果真是为了报父仇,而非与人争功?”
曹泰:“当然!”
曹洪:“那好。我今有一计,或能大量杀伤敌众。你若有此志气,须听从我调令,便可如愿以偿。”
曹泰惊喜:“计将安出?”
曹洪:“你且先与我合兵北渡,撤回襄城。”
曹泰脸色数变,疑道:“不管夏侯权仲了?”
若两人兵马尽数北撤,独留昆阳城下的夏侯霸,就会成为一支孤军。
而考虑到曹洪不至于公然对一个“宗室”见死不救。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性:
这是以夏侯霸为诱饵,引方城各城汉军出来平地上,然后集手中优势骑兵进行决战!
此计看似简单,其实包含了对战争双方心态的把握。
而这当中,或许还暗含对夏侯霸的惩戒,免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反正只要后续有斩获,便是曹洪调度有功,不算挟私报复。
曹泰惊疑片刻,发现自己没有反对的理由。
只能一边答应,一边暗赞姜还是老的辣。
……
麋威离开叶县不久,马忠也督领叶县的人马来到了昆阳城下。
经过大半年训练、实战,加上授田持续推进。
部分义军已经达到了正卒的标准。
具备野外行军、阵战的能力。
麋威精挑细选,与原本的正卒步军一同整编,兵力已达到一万余员。
马忠奉命将这万余精兵待到昆阳时,王平部众仍在据城而守。
困守一冬,守军已经不足千人。
而城外的夏侯霸因有后续补充,仍有四五千步军的规模。
虽久顿于此城下,却因为近来只是负责锁城,没有强攻,此时还谈不上多么疲惫。
这大概正是夏侯霸不甘心离去的原因。
马忠没有贸然前去解围,而是先去汇合城外的姜维部骑兵。
姜维欣喜于马忠的到来,半是诉苦,半是怂恿道:
“前番魏国骑兵肆意西侵,我欲阻挡,只恨兵少,心中着实难受。”
“如今魏骑大部东走,而我军合上你部,足以压过夏侯霸,正好一雪前耻!”
马忠笑道:
“伯约稍安勿躁!”
“夏侯霸虽已不足为患,但须谨防敌骑去而复返。”
“我来路上派斥候东出搜索,路上不少马粪都还是新鲜的,可见曹洪等人并未走远。”
姜维目光一动:
“德信的意思是……曹洪以夏侯霸为饵?”
马忠:“不得不防。”
“我闲暇时,听麋使君讲述旧时战事。说昔年曹操南征宛城,击败了刘表和张绣的联军,却因担心袁绍偷袭许昌而仓促撤军。”
“张绣以为有机可乘,前去追击,结果曹操亲自断后将其击败。”
“可见曹氏用兵,向来急中有细。”
“曹洪久随曹操征战,天然得其兵法三味,或会效仿。”
姜维想了想,颔首道:“有理。”
“却不知后续还有援军吗?”
马忠:“寇副军部正在犨县方向清扫道路,协助向巨违、邓士载修补墙垒。”
“那个方向敌军少,他部骑兵多,明日就能汇合过来。”
姜维:“那便等他来了再发兵吧。”
其后马忠在姜维掩护下,安营扎寨,营盘一路绵延到滍水边上,隐隐挡住了昆阳与定陵之间的道路。
夏侯霸此后再要撤军,就只能走昆阳以西渡河。
那里靠近山麓地带,道路多崎岖,不如东边便利。
饶是如此,夏侯霸仍旧安坐如山,甚至多次派兵去劝降昆阳。
马忠和姜维一时摸不清他到底是自视甚高,还是有所依仗,未敢轻动。
一直等到第二天,寇封部众汇合上来,才正式讨论驱赶夏侯霸的问题。
寇封部下骑兵足足有一千三百余员,加上姜维部,就有两千骑。
这个骑兵数量,就算对上曹洪的精锐魏骑,都不太虚了。
哪知寇封一来便黑脸道:
“那邓士载非人臣也!”
“麋使君前脚刚走,他后脚便擅自更改军计!”
姜维与马忠对视一眼,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