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皇帝最近对宋氏这么好,还把女儿往这边嫁,也就更加相信宋靖的话了。
“那就好,那就好。”江氏渐渐的放心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很危险呢。”
这一次,的确是很危险。
宋靖甚至觉得,比先前朔风那一次还要危险。
毕竟守城他是官,不用与敌人短兵交接,守住城他就能活,可这齐燕联盟,一旦国策确定,那就危险了。
要是宋时安还口无遮拦,将康逊一阵辱骂,那就更加危险。
哎,烦!
“时安在哪?”
但就算如此,宋靖还是保持着人逢喜事的状态,面带微笑。
“他在自己房间,换那四品官服呢。”
………
崭新丝滑的深绯色暗花提纹,鎏金的乌纱,御赐的白玉带,因为他那成熟和自若的气质,这一身行头,在一个二十一岁的男人身上,竟然丝毫的不违和。
有的,只是年少得意,意气风发,发展前途一片光明!
“小伯爷,你现在看起来就像是神人一样……让芸儿都忍不住给你跪着。”
别玩这种play。
还有,神人不是好词。
“这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从四品已经是高官,可真正掌握的权力还是不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质子送到北凉。
然后拿下功勋,回来升官,到实权正三品。
至于这康逊嘛?
没有什么牢不可破的联盟。
只要两样东西在,宋时安在北燕,就不可能输。
就在这时,宋靖推门进来了。
芸儿见状,连忙行礼,然后有些害怕的退出了屋子里。
因为他现在看起来,有点凶。
“爹,景明明天就成亲了,你应当去陪他,教教他怎样成为像您一样有担当的男人啊。”宋时安嬉皮笑脸道。
“我会去的,待一会儿。”
宋靖依旧是严肃的凝视着他,良久后问道:“你想必,是有了法子?”
“嗯。”宋时安说道,“比哪一次,都更加有把握。”
“好,你自己做的决定,你自己要负责。”
宋靖语气终于松了一些,不再那么刻板威严。
“父亲,这大虞缺了谁都不会亡国。”宋时安也十分严肃的说道,“问题在哪,谁都看得见。您也说过,要做一件事情,就要相信自己做这件事情的心是好的。”
宋靖懂了,点了点头:“所以你这一次,也是为了自己的计划。”
“没错,这一仗绝对不能打,哪怕打赢,也不能打。”宋时安极其坚定的说道,“现在,就是最好的修养时刻。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进程,只要我把这件事情做成,天下必定在这一朝安定。”
宋时安没有吹牛。
原本的大虞对齐国就是两矿打一矿,是占优的,只是被三个国家所包夹了,没办法全心全意作战。
可要是生产制度改变了。
那将是降维打击。
这也是为什么姬渊会急成这样,面对他看不上的康逊,连儿子都舍得送出去。
他在恐惧。
“一次侯门的宴会,就出了点酒菜钱。这次婚宴,更是陛下全出,再加上我宋氏的一些积蓄,大概够你买一座城池。”
看向宋时安,宋靖平和的说道:“宋氏的未来在你手上了,全都交于你。”
“多谢爹。”
宋时安灿烂的笑了起来,但很快,他又安慰道:“但我现在用不上。”
“什么意思?”
“这一次要用的钱,全得陛下出。”
第195章 和皇帝谈判
“当然,出使的全部开销都由陛下承担。但我说的是,你得自己留些钱,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这也是为什么那一只金虎,已经给了朱青,他却将其带到了几乎是葬身之所的北凉。
在古代,哪怕有钱,没有人庇护,孤儿寡母也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朱青才是他们的底气。
只要是活着,哪怕在北凉为官,并不在身边,也没人敢欺负他们。
因此就将这样贵重之物给了个可能一去不复返的人,哪怕在关键时刻,就算献出了东西也难保命,但我们读过历史的都知道,某些古代人的‘信义’是真的纯,这买命虎可能还真的能买命。
“不不,家里的钱我还有大用。”宋时安说道,“这次我保命的钱,也得陛下出。”
“你可不要因小而失大。”宋靖提醒道,“千万别小看出使这件事情。”
“父亲,我并非是托大。”宋时安看着他,浅笑的说道,“而是这笔钱,哪怕十分之一,恐怕我府也出不起。”
宋靖皱起了眉头,有些狐疑道:“你要这么多钱做……”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侯爷,小伯爷,是我。”
宋靖听出是宋淦后,直接道:“进。”
“是。”宋淦开门后,禀报道,“宫里的人来了,但并不是来布置宴席的,要传小伯爷进宫。”
“父亲,看样子是陛下找我。”宋时安对宋靖说道。
“你去吧。”
宋靖知道,这家伙干什么都会让自己担心,索性就不去过问了。
既然能够以他的方式完成出使,那就去做。
“是,儿去了。”
宋时安对宋靖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这个屋子。
一路上,看到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沉浸在热闹的气氛里,且欢快无比。
那可不是嘛,宫里的人来帮忙做菜布置,又不用他们忙,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得到不少赏钱。
直接的,他去到了府门口。
一位公公笑盈盈早已等候多时:“小宋大人,请。”
“公公久等了。”
宋时安浅然一笑,而后登上了马车。
车帘落下的那一刻,他的脸也深沉如海了。
这一次,终于是要见到皇帝了吗?
虽然他对于皇帝本身并无兴趣,可他现在的诉求,只有皇帝才能够满足。
他要触及,那核心的东西了。
此番见面,其实获得不了任何的权力。
但却能够知道,自己最终能够获得的权力,有多少。
是谈判,是试探,也是争夺。
一路上,他都神情凝重的深思。
终于,到达了皇宫。
下了马车,由刚才太监引路,带着他走到宫门口。这时,已经有一位位高权重的老太监微笑的等着自己。
“下官,参见陈公公。”宋时安行了一礼。
“小伯爷。”在宋时安起身后,陈宝也是浅浅一拜,“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解元任免时吧?”
“是的陈公公。”
“还记恨我吗?”
“公公说笑了,时安心里清楚,那时公公是在保护我,也是在教导我。”宋时安说道。
“但你不需要谁来保护。”陈公公打趣道,“你天生,就是来做大事的。”
“时安愿意为陛下而死,在所不惜。”宋时安认真道。
“咱家也觉得小伯爷有这种忠心。”
陈公公伸出手,示意让宋时安先行。
而他,却轻轻的搀着这位老者,尊者的手臂,意思是同行。
陈宝颇为‘温柔’的笑了下,二人就这样慢慢的走进宫里。
神御宫。
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皇帝平时的办公之所。
在阶下后,宋时安止步。
陈宝上台阶,推开门的一角,悄然进去,并在通报过后,缓缓走出来,宣布道:“宋副使进——”
宋时安对其稍稍行礼,接着提着袍边,缓步上阶。
走进到敞开的大门之内。
琉璃金砖倒映出二十盏连珠宫灯的碎影,宋时安官靴踏过第三块地砖时,身后的殿门徐徐关闭。
在他的面前,是一张横穿过殿的宽大屏风。
在屏风后,能够看到一个人影,坐在龙椅上。
原本紧张到有些忐忑的宋时安,现在的情绪完全的松弛下来。
这老逼登是神经病吗?
你他妈的早朝被那么多人看见,还搁这里依依妖妖的搞蒙面?
怎么的,怕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