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机缘巧合,宋时安魂穿到了一个同样叫宋时安的富家少爷身上。
其父宋靖是当朝进士,官居盛安令,相当于市长。
宋靖的家族也相当的有民望,槐郡宋氏,祖上曾出过九卿这样的高官。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自己的身份就同样显赫了。
因为他的生母江氏原本是宋家的一个婢女,是平民都算不上的贱籍。
庶出在古代相当于什么呢?
大汉骷髅王袁术曾经这样锐评过他的亲哥:袁绍?我家的一个奴仆而已!
所以哪怕宋靖只有两个儿子,家产也跟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这就是中国古代的继承逻辑。
不仅是皇室,在世家里,也是有‘皇位继承’的。
因为世家所掌握的政治资源和财富资源是有限的,而为了维持家族的兴旺和发展,不削弱实力,只能代代单传。
不像现在,要么平均分,要么有偏爱的三七分,古代基本上都是十零开。
嫡出还好,庶出就更别说了,在情感上,甚至不如嫡亲侄子。
就像曹操,所统计的儿子有25个。
但为大家所知的,也就操,仁,真,爽。
啊不,是丕,彰,植,熊,昂。
顶多再加个冲。
而这位宋时安还是个傻B纨绔,如果不努力,这辈子也就不上不下,卡在那里了。
“儿。”在宋时安表情沉寂,若有所思的喝粥时,江氏庆幸的开口道,“还好你现在醒了,不会耽误明天的乡试。”
宋时安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好好考,争取考上个举人,然后你爹再给你谋个京城的吏。别看他嘴上严厉,但你要真考上了举人,他不会不帮你的。”江氏语重心长道。
科举是大虞当朝的皇帝开创的。
跟宋时安所知的科举差别不大,但只有三个级别。
童试,考取的为秀才,每年一次。
乡试,考取的为举人,每两年一次。
会试,考取的为进士,每两年一次。其中前三甲,就是状元,榜眼,探花。
少了一个殿试也合理,毕竟人口基数摆在这里。
而为人所熟知的《范进中举》,说的就是古代高考。
而且因为这篇文章,导致现在人普遍对举人有两个误区。
一,举人非常难考。
二,考上举人就能当官。
举人的确难考,但谈不上极其难考,因为在有科考制度后,举人就是进入体制的前提。
而考上举人之后,绝大多数的人,都只能为‘吏’。
只有极少数名次非常靠前的,才有机会当候补官员。
范进中举之所以牛逼,并不是考上了举。
而是,他是全省第七名中举。
每个省中举的名额都有上百人。
如果是世家官僚背景,在开局大幅度领先教育资源的情况下,考不上举,那就是平庸。
如果这一次宋时安再落榜,那就是连着三次没考中。
真的差点意思了。
所以,不要光谈宋家这个原生家庭对宋时安的伤害。
宋时安在商K酗酒掉进河里差点淹死,对原生家庭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娘,我喝完了。”
宋时安喝完粥后,将碗递给了江氏。
见他要起身,江氏连忙问道:“你要做什么?刚醒来还是多休息。你有什么事情,娘替你做就行了。”
宋时安摇了摇头,而后走到了自己的书案,缓缓坐下:“娘,我要读书了。”
听到这个,江氏露出惊喜笑容:“我儿真有骨气,明天一定考个举人给你爹看看!”
“会的。”
宋时安微笑的看向江氏,温柔道:“那娘就先忙去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话,就不要进房了。”
“嗯嗯,娘不打扰你,不打扰你。”
江氏笑嘻的退出了房,并将门给带上。
而宋时安,看着一桌的乡试卷宗,找到了上一届乡试的那一份墨卷,松了松筋骨,面带轻松笑容。
哪怕明天就要考试了,他也丝毫不慌。
别人说考举人不难可能是装逼。
但他,还真的没装。
九八年山东农村,一个男孩出生了。
二十七年后,一位贵州定向选调生,投身到了现代化建设的汪洋大海。
回首我的来时路,没有敌人,全特么是考试!
所以当前目标,先上岸。
然后,再成为一位久经考验的封建主义战士。
……
宋府,古色古香的书房里。
一位约摸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坐在书案前,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身旁拿着书的宋靖,认真聆听讲课。
这时,门外一人轻轻叩门后,端着茶点进来。
原本以为是丫鬟,宋靖没有理会,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声的笑着说道:“老爷,时安醒了。”
宋策听到这个,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
宋靖毫无波澜道:“知道了,出去吧。”
见宋靖并未勃然大怒,江氏也知道他没那么生气了,遂笑着把茶点放在了一边。
“策儿。”继续的,宋靖讲授道,“乡试分两科,一科是辞赋,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然后另一科就是策论,一般来说,策论的考题都跟这一年的国势有关,所以今年的题目,很有可能关于和齐国在北境的战事……”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
见江氏还站在旁边,遂不耐烦的问道:“还有何事?”
低着头,做出笑容,江氏试探性的说道:“老爷,时安明日也考试,要不要把他也叫过来听一听……”
没等她说完,宋靖当即怒道:“出去,别让我见到那个畜生!”
第3章 科考日
虽然宋时安对考试很擅长,基本上没有什么发挥失常的时候,但毕竟是完全不一样的古代科考,所以他翻阅了几十年所有的乡试卷宗。
以及,每一届的解元范文。
也就是省状元的试卷。
出乎意料的是,大虞的宋时安备考了这么多年,书房里的墨卷竟然都没什么褶皱。
这他妈是一点都不学啊。
但也有好消息:新身体有一颗崭新的脑子。
乡试的考试总共有上午下午两科。
辞赋,策论。
辞赋一般都是命题作文,给一个题目,做一篇诗赋,考察考生的文笔。
策论就相当于申论,给一个实事的国事,要求写一篇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案,或者说形成这种原因的根源,考察学生的治理能力。
两科都不是评分制,是排名制。
先按照文章的内容,评定出等级,甲乙丙丁。然后再将这些等级里的文章,进行排名。
单科第一,就是甲等第一。
而且相当因人制宜的就是,倘若两科之中,有一科非常优秀,达到了甲等,哪怕另外一科很差,是丙丁级别,也能够中举。
也就是说,辞赋写得好能中举。
策论写得深刻,也能中举。
毕竟材料型人才,实干型人才,在官场都有很大的需求。
不过一般一科能达到甲等的,另外一科都不会太差。
而如果要中解元,也就是全省高考第一,光是一项得甲等第一可不行。
君子六艺,古之仕人,都是要求全能的。
不出意外,每一届的解元,都是文笔,书法,策论深度上佳的顶级人才。
哪怕是二十岁考中进士的宋时安老爹,被乡里称作‘神童’,但他当初的乡试,也都没有考到解元,只是亚元(第二到第十名)。
“呼……”
学到傍晚全身疲乏的宋时安,对于明天的考试,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如果是按照常规手段硬考的话,中举概率不高。
只能够凭借策论的深度,冲击一下举人。
毕竟辞赋这方面,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天然劣势。
但无妨。
我这么多年积累的文学底蕴难道不算我的学识吗?
“睡了睡了。”
没有在考试前过度的刻苦以至于扰乱生物钟,宋时安早早的就下榻就寝了。
吹灭身旁的灯,躺在床上的他,看着月光透过纸窗映照出轮廓的悬梁,对于穿越的事实,逐渐的接受了。
既然撞了大运,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现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