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百总成校尉,没有点家世,基本上不可能,除非屡次先登。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这一千禁军,不再有一个哔哔赖赖,依依妖妖了。
“本来就是死,现在可能还有点机会能活……”
“而且直接升官,我什长成百总了?”
“要是这一仗守下来了,正常都能再升一级的,那就是军司马……正八品啊!”
战国之中,秦军为什么强?
因为学习,并且完善了由魏首创的军功制度。
给了底层人上升的渠道。
这个制度,还恩泽到了三国时期的乐进,让这个出身农户的底层白身,硬是靠着凡战先登,成了五子良将,进了曹操庭庙。
现在,这千人已经燃起来了。
见状,宋时安直接问道:“干不干!”
““干!!””
异口同声,枪尾杵地,山呼海啸。
“那就跟我走,和殿下汇合!”
宋时安下了瞭望台,与心月跨上马,迅速调集队伍。
“宋时安!”秦廓见他下来,就想冲过去。
然后一把的,被朱青给拦住了。而后,提醒道:“你看,还有人听咱们的吗?”
此刻,所有士兵,全部成了殿…不,宋时安的私产。
完全的,被控制住了。
无论是身,还是心。
秦廓虽在军队,但他是文官。所以,他不能坐视这种政变发生:“你是这支军队的校尉,你的话难道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这支军队,有十个校尉。”
“……”
“倘若我愿意升将军,那就得服从。倘若我不愿意升,我现在的职务又调动不了任何人。”朱青在宋时安给这些升职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被架空了。
“胡闹!”
不是每个人的九族都是轻浮廉价的,秦廓也有自己的家族,虽然算不上世家,但也属于是小官僚阶层了。
纵容这种事情,我的九族怎么办?
而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那天对自己的密令,似乎是有迹可循。
急忙的,他跑回了自己的帐。
“秦廓,你去哪!”
朱青望着他的背影,十分不解。
在此时,所有的军队,以及马匹,全部都聚合完毕,可立即出发。
走之前,随军的粮官跑到了宋时安面前:“堂尊,帐篷和粮草的整理或需半个时辰……”
“还惦记这仨瓜俩枣作甚,走!”
整个琅琊城都被搬空了,还搁这里我收拾收拾细软?
于是,三百名的骑兵打头,其余轻步兵和辅兵跟随,准备行入大路,急行军抵达水寨。
但突然的,秦廓跑到了所有人的前头,拿出一张明黄帛绢的皇帝手谕,大声道:“皇帝手谕,特殊时刻,主薄秦廓可完全接管大军!”
按照正常的仕途发展速度,秦廓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皇帝。
至于皇帝的锦衣卫,那只能见到,还是抓他的上司时。
他这个级别,没这待遇。
可是在出征前,他非常震惊,锦衣卫找了他。
还给了这样一个超越一切级别的手谕,没有任何解释。
他不懂为什么,但他没必要懂。
现在,他要用了!
“宋时安,你给我下马!”
瞪着这个混账,秦廓大声吼道。
所有人,都安静了。
宋时安面如止水的看着他,而后随意的瞥向了一旁的心月。
铮!
心月划破空气的抽剑震荡声,让秦廓心口一紧,面部抖动。
下一刻,他面前的三百名骑兵,齐刷刷的拔出马刀。
第72章 刀在手,跟我走
暗夜里,无数双眼睛,像是饿极了的狼,直勾勾的瞪着自己。
抬手拿着皇帝手谕的秦廓知道,要是自己再开口阻拦一句,下一瞬就会被乱刀砍死,当场剁成肉酱。
天高皇帝远。
而且是在这种时候,这些人全疯了。
宋时安,你他娘的到底要搞什么!
拿着手谕的手,重重的垮下,他的头也垂了下去,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下一刻,骑兵全体出动。秦廓就像是一块河里凸起的石头,湍急的水流被他分开又汇聚,在周遭汹涌的流淌。
绕开他,所有的骑兵和步兵,全都朝着大路进发。
宋时安缓缓回首,看到他后,眼眉微微一含。
为什么,他会有一道皇帝的手谕?
甚至作为最高将领的魏忤生都不知道。
这一千禁军去朔风送死已是必然,为什么皇帝还要在军中安插一个眼?
秦廓,他是负责监视谁的?
意图在北凉建功立业的我?
我算什么东西,也配让皇帝注意到。
那,皇帝就是在提防魏忤生。
至于吗?
只是因为他是一个难产时,双腿先出的‘忤生’?
这扯不扯!
宋时安根本猜不到这个皇帝在想什么,但秦廓这个时候掏出来的皇帝手谕,至少说明一个问题——皇帝极端不信任魏忤生。
“你怎么会有皇帝手谕的?”
在秦廓一个人留在原地后,朱青问道。
“我不知道。”失神的秦廓摇了摇头,虽然心思并未在这里,还处于对刚才那一幕的恐惧中,但还是本能的回答道,“出征前,锦衣卫给我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什么话都没有说?”朱青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事太蹊跷了,“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作甚,此去朔风,我也一定会死的,何苦给陛下当刀?”
抬起头,秦廓直接反问。
这句话的确是。
如若皇帝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肯定得要许诺什么好处。而这一次去朔风就是送死的,能有什么好处?
“我猜陛下是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或者说为了防止发生什么,将这个特权授予了我。”
想到这里,秦廓分析了自己的特殊之处:“相比起你,我牵挂更多吧。”
执掌军队,肯定不是什么人都行的。
禁军校尉正五品,军中主薄从五品,也就这两人官职最高了。
而朱青,又是白身。
自己这边,虽然也不是什么世家,但他父亲姑且也是朝廷官员,因为他的官职,加上自己作为现任官的一些能量,也经营起了一个在乡县有些民望的家族。
皇帝就是吃准了他有软肋,不敢跟着造反。
“没办法了。”朱青看着他,无奈的说道,“现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这宋时安,真的是!”握着拳头,秦廓愤恨道。
“是殿下,宋时安刚才说,这全是殿下的命令。”朱青提醒说。
不为别的,也算是给宋靖的嘱托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发生了,抗肯定是只能皇子来抗。
“那现在怎么办?”秦廓问。
朱青苦涩的笑了笑,走到一边,将他刚才留下的两匹马牵了过来:“老秦,跟着去吧。”
………
武威即将失守,守将韩远八成战死。赵湘战败,被薅成百总。现任的刺史和都督皆因为潼门关失守要被降职,目前只是待定在岗位上等待朝廷来替换。所以目前的罗庭,可以说是整个凉州最有权势的人。
是苍梧的郡守,守将,同时还掌控着一支数十艘大船的水军。
当时夺他的权,也是考虑到了这里。
但目前来看,似乎是有一些问题。
琅琊城外的水军,只占凉州水军的一部分。其余的,还在更上游。
目前,总计船只五十五艘。
大船三十二艘,中船十一艘,小船十二艘。
虽然两趟可以运完,但魏忤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走两趟。
因为天一亮,兵变就会传遍整个凉州。前来补充的军队,也会迅速将琅琊城管控。到时候还敢把船开回来再搬一趟,那真是疯了。
不可能为了货不要这四千兵卒,那就本末倒置了。可士兵全上船了,辎重就得做一些取舍了。
就在魏忤生进行思索的时候,河畔士兵突然集体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