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灵兵也做不到。
“校尉！”
聂辽面目狰狞，疯狂的冲杀过来，挥舞长刀将三名自相残杀刚刚清醒，试图挣扎的死士斩杀。
“校尉！”
他目眦欲裂，单手持刃扶起方羽，语气惊恐，神色慌张。
平生第一次有种天要塌了的感觉。
“噗..”
方羽猛然喷出一口血，辟邪插入地面，强撑着身体，感觉天昏地转，一阵无力传来。
“哈哈哈！”
“方贼，你已经被神兵鱼肠剑重伤，必死无疑！”
“你给我听好了！”
“某叫麴乂！”
“西洲都尉府军司马麴承之子！”
“哈哈哈！”
“爹，你看到了吗？”
“儿子帮你复仇啊！”
“哈哈哈，方贼来呀，杀了我！”
“哈哈哈。”
麴乂神似癫狂，眉宇间却带着解脱之意。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而今，他终于得偿所愿，大快人心。
“杀死他！”
聂辽大怒，拔出长刀指向麴乂。
身边义从个个怒火中烧，取出革带上悬挂的飞戟便要将其乱戟掷死。
“住手！”
虚弱的方羽忽然伸出手，阻止了聂辽和义从们的动作。
噗。。
他吐出一口黑血，目光看向年轻气盛的麴乂，用辟邪刀撑着地面，幽幽说道。
“我杀汝父，你来复仇，天经地义。”
“方某本事不济，认了。”
“今日之后，不管我是生是死，你我恩怨两清。”
“下次见面，若是还与我为敌，我必杀之。”
“麴乂，你走吧。”
咳咳..
“校尉！”
聂辽来到方羽身前，面露哀色，悲痛的大叫。
“你们听好了！”
“此子为报父仇，明知行刺九死一生，仍敢前来，此乃孝义。”
“我方某敬佩！”
“我汉人讲究大复仇，讲究孝义。”
“他麴乂不失为一条好汉。”
“让他走。”
方羽坚持己见，非是迂腐，而是真的感慨。
昔日麴承尽忠职守，不屈不挠，虽死犹荣。
相比那些贪生怕死，玩弄权贵的士人走狗，强的何止千倍！
他本不欲诛杀麴承这样的忠良，而今又怎能杀死忠良之后？
此非他方羽做人之道，即便在他人看来是愚蠢、傻子的行为。
他同样会去做，以此来成全对方的孝道。
“你要放我？”
麴乂不敢置信的看着方羽。
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此刻骤然听到对方要放过自己，不由心神失守。
人若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去？
何况他年少轻狂，不过二十出头。
“你快走吧，若我那暴脾气的兄弟来了，我现在想拦也拦不住。”
“咳咳。”
方羽缓缓坐在地下，开始运转血罡稳住伤势。
麴乂想到民间关于西洲虓虎的传言，今日又见了他的仁义之举。
内心的仇恨和感恩相冲，一时让他无从适应。
犹豫了片刻，他开口说道。
“鱼肠有毒，你必死无疑，若这样还不死，我麴乂便认了。”
他转身向着栈道迅速走了几步，见后方真的没有人追来。
忍不住转头看向方羽。
“西洲的士族和朝中某些大臣已经联合，他们根据你提供的冥牌，派人要将你的家人和战死袍泽的亲属全部抓住，要挟与你就范。”
“那司马衷更是派人去了金城麴族主家，联合起来对金汤县的平谷村下手。”
“方羽，你我恩仇两清。”
“麴乂去也！”
麴乂说完，洒脱一拜，迅速远遁。
第178章 爷爷 我让你失望了
“司马衷，安敢欺我家人！”
“可恨。”
方羽怒急攻心，重伤加重，眼前好似出现重重幻影。
无数老卒孤魂双目落下血泪，就这样麻木的看着自己。
没有哀嚎，没有凄厉，没有惨叫。
好似接受了既定的命运..
他们这些卑微的生命，如同路边的野草，不值一提。
纵然是家人亲属也一如草芥，无人在意。
“校尉！校尉！你醒醒！”
恍惚间，血色的烈焰具现成一头朱雀，盘旋在自己的头顶，落下丝丝生命之火，带来无尽的活力。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好像是一位友人在呼唤自己。
噗..
方羽猛然又喷出一口黑血，吐落在地面，立刻开始腐蚀地面。
“方羽！”
“袍泽之血难道要白流了吗？”
“方羽！”
“快醒来！”
赤焰之鸟落在他的身前，急切的呼唤着。
嚎..
一头猛虎发出悲鸣，从虚空中穿来，挨着方羽的躯体，试图将他撑起来。
“我好累。。”
“我想睡觉。”
“我想回到以前..”
“那里有一杆红旗，有可爱的人，没有战争，没有伤害。”
“我乘坐一辆大车，游遍五湖四海，阅尽天下山水。”
“好惬意呀。”
“为什么我不躺下呢？”
他的意识越加模糊，生命好似要走到尽头。
“小羽，又打瞌睡了？”
忽地，一片农田浮现在眼前。
一名老农手持着镰刀，站在稻田边上，慈祥的朝着他招手。
“爷爷？”
“哎呀，小羽，你不是跟爸妈说来这里帮爷爷除草吗？”
“怎么能睡着呢？”
“可是爷爷，我很累，我很困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哈哈。”
“孩子，谁不累？谁不困？”
“爷爷也很累，爷爷也很想休息。”
“可是你看，这田里的庄稼还需要爷爷去除掉杂草，除掉蛀虫，这样稻苗才能成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