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口而出道“方兄，你的意思是魏老贼的目的是想借你们的手，铲除黑水城内的官员权贵？”
“不可能，黑水城乃是西洲都尉府运转枢纽。”
“他魏然若是这样做，是在动摇西洲的根基！”
方羽阴沉着脸，继续推断道“阴山之战情报泄露，老贼事先得知，这期间一定发生过我们不知道的冲突。”
“庞元一死，老贼在西洲就失去了一只胳膊，必然导致势力大减。”
“相反士族门阀的人将会迅速填补庞元的缺口，势力大增！”
“老贼不可能坐视世家壮大！”
方羽飞速思考，眼眸闪过精芒。
“李长明！”
“这个家伙看似被银单束缚，实则跟老贼就是一伙儿的！”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准备这一刻。”
“即便没有我起事，也会有其他人作乱。”
“阴山之乱，庞元身死之后。”
“老贼就开始计划，任由我们被贬为罪兵。”
“然后借用我们这些罪兵的怨恨，清理这些门阀士族的官员和权贵之子！”
“如此，皇权一派死了庞元，伤了元气。”
“世家一派死了大量官员和权贵之子，后备力量大减，同样元气大伤。”
“接着将罪名和仇恨全部转移给罪兵，既能平衡双方势力又不至于激化矛盾。”
“如此说来，即便我侥幸胜了一把，却也不知不觉着了他的道，为其铲除了诸多贵族。”
“一石多鸟。”
“老贼..果然狠毒！”
方羽双目赤红，右手握紧，想明白了一切。
“原来如此，方兄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
王淳先是呢喃了一句，随后缓缓抬起头，眼神沉重的说道。
“自狗皇帝登基以来，励精图治，收拢宦官，罢免外戚大将军，少年之龄夺回大权。”
“可谓是大帝之资！”
“而后又学玄唐、海宋等，开办鸿卢书院，开科取士，使平民庶子，亦能科举做官。”
“可这样的举动，无疑触动了门阀世家的根本利益！”
“加上狗皇帝又欲改革兵制，收回世家私兵。”
“于是，他们就策划了阴山之战。”
“原本他们的目标是魏老贼，却被他发现阴谋躲了过去。”
“最终只能将刀砍在了庞元的头上，剁去了陛下在西洲的一只胳膊，伤其元气。”
“接着再安排自己的人，替代庞元副都护之职，如此依旧能够达到制衡魏然的地步。”
王淳按照方羽思考的方向推测，张口狗皇帝，闭口魏老贼，显然已经完全代入了造反派。
确实，他如今的地位也很尴尬。
背离了西洲士族，又惨遭失败被保皇派抛弃成了弃子。
如果不想孤独终老在王家祖地里，方羽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王淳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正如方兄所言，魏然老贼定然是识破了世家的诡计，却将计就计。”
“坐视溃兵沦为罪兵，安排李长明等人把控城门，甚至暗地里收买罪兵策划作乱。”
“甚至连女君刘灵出现在斗场，都有可能是他的安排，其目的就是为了减低贵族们的戒心。”
“如此，就能够达到他借刀杀人的目的。”
“最终就形成如方兄说的那样。”
“士族杀掉庞元，老贼借罪兵之手，杀死大量官员和权贵之子。”
“如此黑水城就会空缺出大量的官职，双方的势力，再次达到某种平衡。”
“好毒辣的计策，好一个西洲大都护魏然！”
王淳本身是世家出身，加上他又是保皇一派，所以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一切都让方羽更加清楚的看透这些上位者的薄凉，心中越加愤怒。
老兵方羽毕竟为帝国效力了八年，有着保家卫国的坚定信念。
可换来的是什么？
呵呵，百战老兵，三万炎汉正卒。
亦不过是权力争斗的棋子和工具。
王淳似乎看出了方羽眼神中的悲痛，用独臂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35章 胜者为王，败者为枯
方羽缓过神来，面上多了一层戾气。
“魏老贼，看来你早就盯上了我！”
“利用我在西洲的名声，故意将我放进罪营。”
“放任罪营贪污横行，药价飞涨，发布悬赏任务，任由武备松弛，诸如此类。”
“这一切都是为了营造一种绝境的氛围，促使我武力反抗！”
“之后，再利用攻心之术降低我的戒心，借助我们罪兵的手杀死大量官员和权贵之子，削弱士族在西洲的势力。”
“最后，我和袍泽们得罪了所有西洲势力，仇深似海，势不两立。”
“然偶，他在将我收服，成为打压门阀士族的急先锋。”
“妙，真是妙啊。”
“好一头忠犬，好一个西洲大都护魏然！”
“只可惜，他没有料到我会在关键时刻耗损寿元跟他拼命，反将他一军！”
“哈哈哈！”
方羽狂笑，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脸将狰狞的面容遮掩。
西洲是他们争权夺利的棋盘，将士和百姓的生命，恐怕也只是他们可以随意耗损的棋子！
咚咚..
无畏心狂跳！
脑海中闪过地球一篇诗句。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他无法容忍自己和袍泽们一辈子去维护，去战斗，去守护的荣誉和家园，竟然被这些腌臜的狗东西拿来肆无忌惮的玩弄！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炎汉乃炎汉人之炎汉！
你们这群狗东西，竟然不把炎汉当一回事，那么我也不把你们当一回事！
等着！
给我等着！
强忍心中滔天的杀意，方羽将内心疯狂的想法按捺下来。
一旁的王淳都看傻了，不会受到太大刺激，疯了吧？
当下忍不住问道“方兄，你没事吧？”
“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只是无法咽下这一口气..”
“不过待有朝一日，我方羽成长起来。”
“定要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做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什么是人人如龙，普世革鼎！”
“到了那个时候，什么牛鬼蛇神，不过都是一些草芥！”
“我方羽定要为自己和袍泽们报仇雪恨，让那些傲慢的权贵，付出血的代价！”
方羽逐渐控制住情绪，沉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坚定不移的决心。
“好，果然是虓虎，我等着那一天！”
王淳亦是豪情万丈，坚定不移的选择相信方羽。
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来根烟！”
“我记得还有二十来根，没了？”
“没了就去再拿一盒！”
“这是最后一盒了，这是赤明特供的商品，我就一个小家族，能够抢到几盒珍藏已经不容易了。”
“...”
没有了卷烟，两人大眼瞪小眼，无可奈何。
“说说演武沙场吧，王兄，你怎么看？”
“以王某所见，如今西洲军不管是东部军，还是北部军，都烂得很。”
“有才者不得晋升，上来的都是士族的一群狗囊饭袋！”
“如果没有你，恐怕这一次演武沙场必败无疑。”
方羽听到王淳愤愤不平的咒骂，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眼神中有那么一丝不尊敬的意思。
“喂喂，你什么意思！”
“我现在跟你站在一边啊！”
“好吧，我承认，我以前也是靠关系上来的。”
“可现在我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