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灵神色清冷的坐在石亭边角，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面朝着水池，晶莹的右手拿出个鱼食丢进池子里，引来大量鲤鱼争抢。
“男人，啧。”
“怪不得，你妹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将消息传过去。”
“原来是被臭男人填满了空虚。”
“这样吧，你去将殷雪放了。”
“眼下这头凶猛的老虎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若是波及到西洲，会坏了我的计划。”
殷霞面色一喜，立刻抱拳拱手道“多谢主君开恩。”
她正要离去，不料。
“别高兴太早。”
“一日不忠，终生不忠。”
“你和她毕竟是亲姐妹，如果有一天你也被蛊惑了，做出背主的事情，你说该怎么办？”
刘灵轻飘飘的落下这番话，面上清冷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动，素手放在篮子里又拿出鱼食丢在池里头。
“奴婢该死，还请主君降罪。”
殷霞心头一颤，额头吓出大量冷汗。
她不敢有一分辩解，直接跪在地上，将头磕在地面发出“咚”的闷响。
“哎，别把身体磕坏了。”
“那头快要失控的猛虎，既然喜欢你们姐妹花，那就下次见面送给他玩好了。”
“唉，这头猛虎可真是令人心烦呐。”
“若是他真的反了，皇兄的计划可就要耽搁了，到时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思和算计呢。”
刘灵头也不回的挥挥手，示意她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殷霞脸色煞白，听出了话中有话。
她立刻急促的说道“主君放心，奴婢一定会小心的潜伏在方羽的身边，收集情报，时刻等待主君命令。”
刘灵嫣然一笑，说道“看来你懂了，下去吧。”
“谢主君开恩，谢主君开恩。”
待殷霞离去时，已是满头汗水，心中惊魂未定。
若不是方羽喜欢玩弄她们姐妹，以她对主君的了解，恐怕自己的妹妹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武秀英，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在坏事。”
“三日后？”
“呵呵，走着瞧。”
刘灵忽然生气的将篮子里的所有鱼食全部丢进了池子里，眼眸中闪过阴冷之色。
..
随着时间流逝，不过短短数日，虓虎方羽在玄唐境内红叶县插旗，建立义从营，招兵买马的信息，开始向四周扩散。
演武沙场也以诡异的方式结束，接下来的两次决死，玄唐这边几乎没有费多少力气就获得了胜利。
双方以红叶县、红叶山为边界，签订了停战协议。
而在黑水城，西洲虓虎的谣言以诡异的方式传开。
市井上有大量人指责方羽卖国求荣，贪生怕死，害得炎汉在演武决胜中战败。
也有一部分知道真相的人，大声宣传，虓虎方羽没有失败。
他率领的干戚义从营战胜了辽东女真人，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相反是炎汉其他部众太拉胯，导致了最终失败。
往来红叶县的炎汉商人和旅人，证实了这一点。
消息越传越广，并且在有心人的推动下疯狂扩散。
诸如天山脚下的伊吾、白龙、车师，昆仑那边的敦煌、酒泉、玉门等。
还有诸如西洲商道上重要的城池，如楼兰、疏勒、莎车都开始盛传。
这种局势，即便魏然和杨幼再傻，也知道有人在搅浑局势。
他们很难判断到底是彼此阵营派出的人，还是玄唐派出的人在挑拨离间。
可有一件事情，他们都很清楚。
虓虎方羽在玄唐境内插旗了，干戚义从营毫无顾忌的在红叶县大肆招兵，并且得到了玄唐人的欢迎。
这引起了他们内部的极大震荡。
一旦方羽彻底倒向玄唐，刚刚签订的协议很有可能会变成废纸。
一旦这头熟悉西洲地理，有着极大名望的虓虎投敌，西洲最终会走向何处？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也不敢去想。
原本信誓旦旦，要将所有罪兵家属株连的杨幼，也在观望中暂时压下了群情激奋的黑水城士族。
与此同时..
随着战争结束，黑水城迎来了大量退兵潮。
曹信在都尉府兵曹官麻木的眼神中，递交了武器装备，接过一封前去地方任职的举荐信和若干退役俸禄，跨出了都尉府。
他留恋的看了昔日威严的都尉府一眼，打算离开黑水城。
忽然，眼前有一道熟悉的人也从府中出来，手上也拿着同样的一封信和包袱。
“赵大哥，你也申请退役了？你可是十几年的老兵了啊。”
“哈哈，十八年了，我比那虓虎可还要多了十年。”
“我曾经无比热爱，甚至已经准备好战死沙场，可现在..”
赵大哥面色宽和，忽然止住不言。
而是笑着上前拍了拍曹信的肩膀，说道“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离开军营吗？”
“怎么，突然想不开了？”
曹信神色一僵，不想回答，便岔开话题道“赵大哥，你说你老家在常山？我听说那里是玄唐的地盘，你要回去吗？”
赵大哥摇摇头，笑道“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们都住在小河北，就在河套的北典农城。”
“不过现在那里改称银川了，我跟你说，我家那边灌溉的农田河道，就像银河一样川流不息，还有着塞上江南之称，可美了。”
他说话的语气，洋溢着自豪和幸福。
两人走在路上，发现周边有很多相识的同僚也一同退役了。
“赵大哥，上次你就说大嫂来信催你回去，这次可算如愿了。”
“是啊，我家娘子早就催我回去了，我那最小的儿子都七岁了。”
“上次你嫂子来信，说我小儿子被一游历宗师看重，收为了弟子，现在正在学艺呢。”
“赵大哥，真羡慕你，我现在都还孤身一人呢。”
“哎，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家让你爹娘给你介绍个娘子，也该成家立业了。”
“我..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抱歉..”
“不用，我都习惯了。”
“对了赵大哥，你小儿子叫什么名字呀？”
“子龙。”
“子龙？”
“赵子龙！”
“真是好名字，将来一定会跟虓虎方羽一样有名。”
“哈哈哈，承你吉言！”
阳光下，两人出了黑水城东门，一个往北走，一个往南走，却是分道而行。
第81章 观煞（感谢202403171..投的起点第一张月票，加更）
第三日悄然来临。
红叶山营地焕然一新，并且准备好了校场阅兵和迎客准备。
由于方羽及时从四海商会调来了熟练医师，经过连日的休养，轻伤的义从已经可以自由活动，重伤的也得到有效治疗，脱离了生命危险。
为了迎接武秀英接下来的拜访，方羽特意做出了安排。
营寨门口，安排了胖达和二十名现存的重甲老兵充当长廊哨兵。
而后，将五百老兵排成五个步兵方阵，以检阅之势向武秀英展示干戚义从营的兵员素质和强悍的战斗气势。
他对已经蜕变成老兵的三个新兵方阵十分满意，这些新人通过与女真人的血战，已经全部蜕变成血战正卒。
除了弓箭手身上的煞气稍微差一丝之外，其余的都达到了炎汉正规步卒的标准。
踏踏..
忽地，地面微微震动.
大牛快步行来，抱拳道“校尉，玄唐的人来了，有步骑千人。”
方羽神色一正，说道“来得正好，随我出营迎接。”
“诺！”
这一次，他的心态明显有了极大变化。
对待武秀英也正视了起来，眼下的局势，想要给炎汉都尉府带来足够压力。
那他必须表达出靠向玄唐的倾向！
尤其是面子和仪式上，更不能少！
刚走到一半的路程，大耳朵疾步走来，附耳轻声道“大哥，我们的探子查到。”
“女君刘灵已出黑水城多时，此刻已经跨过伊吾河，离我们这边不远了。”
方羽神色一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大耳朵说完，看似自然的扫了一下四周，确认周边没有投来异样的眼神，方才错开离去。
很显然，没有哪一个队伍是百分百稳定的。
不多时，方羽已然来到营地西门。
“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