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还想打趣一二，不料咽喉传来窒息之感，却是又被方羽用右手再度掐住脖子。
“咳咳..别那么猴急，我说..我说。”
王淳连连咳嗽，差点没被一口气带走，急忙说道。
“我问你，如果要打倒一个对手，最省力没有后患的方法是什么？”
“我在问你，倘若要建立一支私兵，从无到有，需要训练三年才能成军，可堪一战。”
“可若有一个法子，只需用最小代价就能获得一支私兵。”
“比俘虏忠诚，比外族可靠，本国人，知根知底，有亲族可以要挟。”
“甚至不用花钱，就能白得一支沙场老兵组建的义从私兵，你干不干？”
方羽听完，整个人陷入沉默。
打倒一个人，副作用最小的方法，自然是借用敌人的刀，也就是借刀杀人。
同样，募兵建立一支私兵，不仅花费巨大，还要用三年的时间去训练。
比俘虏忠诚，比外族可靠，还是本国人，有亲族可以要挟。
不就是罪兵吗？
权贵们不仅不用花钱，甚至一些罪兵还会感恩戴德的签下奴仆条约，只为免去罪籍。
如此，无需耗费大量时间和花费！
便能组建一支比俘虏忠诚，比外族可靠，还知根知底的强大私兵！
“方羽，你现在是罪兵吧？”
“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几十钱，几百钱的丹药，会变成几千钱，甚至几万钱吗？”
“你不奇怪，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危险的悬赏，却不给你们发放武器吗？”
“因为他们就是要将最有血性，最有骨气和勇气的那一群罪兵消磨殆尽。”
“最后剩下的那一批，自然是最没种的！”
“他们为了摆脱罪籍，哪怕卑躬屈膝成为权贵奴仆，也会甘之如饴。”
“最后摇身一变就成了私兵，哈哈。”
“王家也参与了，只是我把赌注下到了陛下这边。”
“可惜，我跟庞将军输了..”
王淳惨然一笑，没有为自己推脱，他现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三万人..三万炎汉正卒..”
“你们到底把我们这些炎汉士卒，当什么？”
“棋子？”
“蝼蚁？”
“还是可以任意耗损的工具？”
方羽悲愤的怒吼，脑海中忽然又闪过随军营地，周记药铺那老板的一句话“成为奴仆，才是你们罪兵唯一出路。”
以及，罪兵城门口，那悬赏板上最显眼的一条。
【愿签奴仆契者，可免罪籍】
呵呵..
哈哈哈..
明白了，全明白了。
方羽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方羽啊方羽！”
“八年来，你逢战先登，任劳任怨，勤勤恳恳！”
“哪怕明知别人夺取你的功劳，踩着你的头上位，你也无所谓。”
“你总是说服自己，参军入伍，是为了报效国家，是为了守护黎民百姓！”
“可现在，值吗？”
“三万人呐！”
“三万热血男儿，三万为国拼杀的炎汉士卒！”
“居然在他们这群腌臜的狗贼眼里，只是权利争斗的棋子，是获取免费仆从的手段。”
“老兵方羽！”
“你该死心了！”
“这个国家，没救了！”
“炎汉，没救了！”
“哈哈，哈哈哈！”
方羽笑着，却比哭的还难看。
他是老兵方羽，亦是穿越者方羽！
两人本就是一体，不分彼此。
可现在，属于老兵方羽，对国家的荣誉，对陛下的忠诚，正在一点点消散。
“是的，我既然醒了就应该明白。”
“我们要活着，就不能靠皇帝，不能靠牛鬼蛇神。”
“命运一直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你说呢？王淳。”
霍然间..
方羽看向王淳..
目光变得宛如深渊般恐怖，浑身散发着的杀气，使整个石室的温度不断下降。
咚咚..
这一刻，王淳心脏都快要停滞了。
“兄弟，听着！”
“我跟你是一伙的，我也是受害者！”
“我本以为能够阻止这一切，只是做不到而已！”
“即便你杀了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对了，演武沙盘！”
“密函中提到过演武沙盘！”
“他们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决定阴山千里草原，包括红叶县在内的土地争端，来结束这场边疆战争！”
“只要参加演武沙盘成为冠军，你就能洗刷罪籍，再次回到炎汉军中。”
王淳害怕极了，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虓虎啊！
那恐怖的眼神，好似要将自己吞了似的，他一点也不怀疑。
这位可是西洲军最恐怖的悍卒，不知有多少像自己这样的二代靠着对方的战功上位。
那血腥的名头足以让周边敌国的小儿止啼！
第9章 你真是一个疯子
“哼。”
方羽感觉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晰，那是摆脱了枷锁和束缚的清爽之感。
他听王淳的话，冷哼一声，淡然道“重新回到炎汉军中？”
“再次沦为权贵手中的工具？”
“哈哈哈。”
方羽仰头大笑，带着一丝无助和悲凉。
肮脏的权力游戏，总会埋藏赤城和热血。
“什么王家叛徒，什么凤凰玉佩，什么战功，什么荣誉..”
“原来都是小鬼们，用来将我们这些赤城老兵们碾压成碎末的卑鄙伎俩..”
“呵呵..王校尉，我不杀你，告诉我怎么出去。”
心情平复之后，他哪怕身体有些虚弱，可还是准备离去。
毕竟瘦猴他们，还是自己的牵挂。
方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想法，他要换一种活法。
“你真的不杀我？”
“那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石门打开，里面有药品，有食物，还有一条出路。”
“我现在废了一只手，推不动这个石门..”
王淳慌忙站起身，有些期待地说道。
方羽二话不说，双手抵住石门，用力一推。
轰..
石门微微打开了一道缝隙。
“你的实力，怎么弱了这么多？”
“当年，你可是有千钧之力啊。”
“不对，你的无畏气息消散了，怪不得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方羽沉默，这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一个战士，一个老兵，失去了报效祖国，失去了必须战斗下去的理由。
不仅功法会停滞反噬，甚至连强大自身的信念都会遭受重大打击。
至此颓废下去，一蹶不振。
若说他全盛时期，单兵能力有着当世一流的战力，用数值表达那就是90分的绝世猛将。
可现在，维持功法的心境和为何而战的信念，都遭受重大打击之后。
他顶多只能算个数值只有60-70的三流货色，连打个青铜尸傀都要耗损生命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