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昌鼻子一抽,眉头一皱,侧身远离了他两步,没有理他。
不得不说,项昌刚才那连串的耳光功效斐然,真将樗里错这位大司马给抽开了窍,厚着脸皮又凑近了一步,歪着越发肿胀起来的厚嘴唇,低声道:
“长公子放心,回去我就将黄极忠的罪责如实禀报王上,务必重重治他的罪。”
面对樗里错的刻意示好,项昌面色终于大见和缓,拍了拍他的肩头,不咸不淡的感谢了几句,一时间让樗里错这位大司马感觉浑身骨头都好像轻了好几两,一副大有荣光的感觉。
旋即樗里错感觉有些不对头,心头一丝怪异感觉生出:这小子恁是邪门,明明是自己上赶着舔他,得他轻飘飘的几句夸奖,怎么还这等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大司马在那儿?我要见大司马?我是大司马家的奴仆……”几名护卫装束的奴仆,浑身是血,遍布伤口,像是受惊过度的孩子般,这时慌里慌张撞了进来,没头苍蝇一样四下胡乱喊叫着。
樗里错身后的几名护卫一见大惊,这些奴仆全是樗里错府邸的仆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端,忙上前将他们接着,引到樗里错身前。
“大司马,完了,全完了,昨夜足足有数千凶徒杀进府邸来,将满门老小给杀了个干净。弟兄们拼死抵抗,却寡不敌众,大多被杀,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赶紧报信给您。”
“大人,大家伙死的好惨啊,您可要为他们报仇雪恨啊。”
“没错,大人,您的老母、妻妾、儿女,一个不剩,全部给杀了个干净。”
……
大司马樗里错一听,像是一个炸雷在头顶轰开,双眼发黑,身躯一晃,绵软无力的就倒在了当场。
庄容忙指派仆役上前又是揉胸,又是擦脸,又是灌酒,忙活了半天,总算让昏厥大司马樗重错新清醒了起来。
“我的亲娘哟,我的儿女哎,还有我的那些姬妾……呜呜呜……”这里就看出樗里错毕竟是文臣而不是武将了,一苏醒回来,没有第一时间追问是什么人干的,赶紧去报仇雪恨,反而瘫躺在地上,双脚乱蹬,不住打滚,哭得眼泪横流鼻涕泡直冒。
项昌眉头一皱,见他这么哭下去可不是个事儿,不能因为太过悲伤就不去干正经事了,咳嗽一声,上前肃然道:“大司马,还请节哀顺变,眼下可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当务之急应当抓紧时间查清是何等凶徒所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之擒拿,然后千刀万剐,告慰你一家老小的在天之灵才是。”
樗里错一听,大感有理,然而紧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身躯猛然一个哆嗦,猝然抬头,用凶狠又惊惧的眼神盯向了项昌。
项昌嗤笑一声:“你怀疑我?真是痴迷了心。黄极忠是投向了汉营,有不得不死的理由,我才给他一个教训。至于大司马你,与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至于此?更况且我直接一剑割了你,不是更香吗?”
“唔,的确应不是你。”听项昌话语有理,樗里错面色和缓了下来,喃喃自语着,转而看向了逃出来的护卫,“到底是谁干的,你们可知?”
那护卫跪在地上,额头重重杵在地上,嚎啕痛哭:“大人,是大将军黄极忠的家族私军。他们虽然做了掩饰,黑巾蒙面,全身黑甲,但有几个是我寻常极为熟悉的,确凿无疑是黄极忠大将军府的护卫军官。”
“黄极忠?我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他为何突然间灭我满门?”樗里错一双小眼瞪的溜圆,流露出意外惊骇又愤怒的眼神。
项昌在旁轻声提醒道:“有没有可能,见大司马你与我大楚使者团走的近,又是一起喝酒又是一起吃羊,勾勾搭搭,状态亲密,认定大司马已经投靠了我大楚,在灭他满门老小中也脱不了干系,因而……”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与你勾搭了?我来见你,是奉了大王之命。我与你之间是纯洁,是干净的,黄极忠那个混账怎么能那么想?”樗里错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跳脚叫道。
“一个满门老小被灭的人,过于悲痛之下状若疯癫,所作所为已经不能以常理来测度了。”项昌敲钉转角,循循善诱,贴心的帮助大司马樗里错在最短时间认清惨酷现实,接受大将军黄极忠与他为敌这个残酷真相。
想到刚才黄霸儿前来袭杀时对自己所说的话,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发生了什么误会,但黄极忠屠戮自己满门老小应是确凿无疑了,——既然这样,自己的确不能就此罢休。
樗里错缓缓爬起身,也不洗漱,就那么顶着满脸的鼻涕与泪痕,状若木鸡,在那几名逃出来的家族护卫的扶持下,失魂落魄返回府邸而去。
“庄容典客,速速让孟夏校尉派人保护大司马安全。大司马已经死了全家,可不敢让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否则这满门血仇让谁来报?”项昌一脸好心的吩咐着。
看着大司马凄凄惨惨走出院落的身影,庄容摸着下巴,笑吟吟道:“接下来有好戏看了。只是我们这位大司马手无缚鸡之力,身旁也无大批甲士可供调配,想要找黄极忠的麻烦,为满府老小报仇,可是难喽。”
项昌摇头冷然道:“却也不难,大司马的能量不在自身武勇,不在掌控军队,而在于深受临江王信任,——想要报仇,抓住这点即可。”
庄容一听,倒是来了精神:“那以长公子您来看,大王会不会答允大司马的要求,去剪除大将军黄极忠,给他报仇雪恨?”
项昌一笑,悠悠然道:“咱们这位临江王啊,可善于给人交待。”
“长公子——”今夜似乎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的不眠夜,又一名奴仆装束的青年汉子从院落门口飞奔过来,似乎赶了极远的路,满头淋漓的汗水将发髻都泡透了,粗重的喘息来不及略作平息,附在项昌耳畔一阵极速低语。
项昌一听,眉尖一挑,脸色大变。
大将军府邸。
刚不久死了人又清理干净的正厅,大将军黄极忠一身锦袍,高坐首位,安然不动。
朦胧灯光下看不清面容,仅仅看外型的确是很有型,充满了手挽重兵一声令下万军从命的大将军威严煊赫的气度。然而凑近了细看,就会发现他双眼微闭,呼吸匀净,气息悠长,却是已熟睡了过去。
白日里又是神经紧绷的预设圈套安排伏击,又是全家老小被杀个精光的满腹悲痛,又是企图实施残酷报复的筹划阴谋……这一日大将军情绪大起大落,过得简直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丰富多彩,虽然神经足够坚韧没有疯掉,而今到了深夜也再撑不住,疲倦上涌,禁不住闷头入睡起来。
他是憩美了,灯火昏暗黑咕隆咚的正殿内,临江王国大大小小被黄极忠谴人请来的十几名贵族,呆鹅一样坐在那儿,默不作声,屁也不敢放。
白日里已经前来吊唁过,对大将军的不幸都各自表达过了深切的哀痛,对于大将军夜晚延请,——这守灵不是守灵、办丧不是办丧的,所有贵族本能就都不想来。
但大将军派遣礼请的军士,话语硬,手中的剑矛更硬,根本没有给他们留拒绝的选项,不得已一个个被半押半请了来。
抵达后,被安排在正殿坐下,相互距离甚远,上位的大将军又威严的默不作声,空荡荡的大厅内每人除了一张席子别无余物,透着莫名的诡异,所有贵族就都不敢造次,如同社稷里的神像般,闷坐至今。
终于,大将军身躯微微一动,从漫长的小憩中醒了回来。转头四顾,看着殿内端坐的十几个神像,瞬间想起请他们来所谓何事,旋即又无尽的悲痛与仇恨再次涌漾满心口。
“我的孩儿、我的娘,不用等多长时间了,马上仇人的心肝头颅就奉祭在你们棺椁之前了。”黄极忠心头默念着。
“咣啷!”
正厅大门被自外重重推开,一身甲胄裹满了浓重血腥气息的罗甸中郎将,脚踩昏暗的灯光大步而入,庞大的身影乱晃,宛如舞动的山鬼。
大将军“腾”坐直了身躯,看着罗甸,眼神浮上一抹儿紧张。
“大人,一切顺利,大司马樗里错满门老小被屠戮一光,仅仅逃窜走了几名乖觉的护卫。”罗甸中郎将附在黄极忠耳畔,低声禀报道。
黄极忠神色振奋,断然道:“很好!干得漂亮。人头都带了回来?”
“已经在后院棺椁前,叔孙通大人开始摆放,就等大人过去祭奠。”
大将军更感满意,红着眼圈,立即起身就走。而走出不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他随口低声问道:“樗里错府邸反抗激烈吧?是不是早有准备?咱们伤亡如何?”
罗甸意外看着他,一脸奇怪:“没有什么防备,我带领家族甲士突袭进去,樗里错府邸除了几名值夜的护卫,其余所有人等都在呼呼大睡,可以说顺利异常,很多人稀里糊涂在睡梦中就没了小命。我率领的六百甲士仅仅死了三个,伤了二十几个,堪称微乎其微。”
黄极忠一下站住了脚步,悲痛与仇恨经过睡眠的安抚,不如白日浓烈,他清醒的神智逐渐重新占领高地了。这一刻的他终于敏锐意识到不对了,再回想白日叔孙通搜集到的证据,一股名为“嫁祸”的阴谋气息向着他扑面而来。
“完了,又中了那小儿的算计。”黄极忠面色怨毒至极,用力一拍大腿。
叔孙通这时摆布好祭品,过来请大将军黄极忠祭奠,见黄极忠神色,知他已经完全想明白。
“你这老贼对刘邦这等忠心?不逼反我,誓不罢休?”黄极忠转过头,怒视着叔孙通,恶狠狠的骂着。
叔孙通那里肯认,耸肩摊手,一脸恰如其分的愕然:“莫非还杀错了不成?——不是樗里错干得,又能是谁?”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遮蔽近千猛卒进入江陵城,江陵城内除了王上,只有三人能做到。不是我,不是樗里错,只剩下一个人,——大柱国伯丕!”黄极忠一字一顿的道,说到最后,话语如同择人而斩的刀剑般寒而锋利。
“伯丕一向低调,岂能掺和这等浑水?”叔孙通皱眉道。
对于叔孙通的疑问,黄极忠毫不理会,转而对远远坐在大厅内请来作证的一干贵族高声问道:“你们近日有谁去拜见过大柱国伯丕?”
九卿之首、主掌祭祀事宜的奉常离蔡,起身拱手道:“近几日大柱国府邸一直府门紧闭,所有人前去拜见,一律以伯丕有恙给劝退了。”
“有恙?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黄极忠咬牙切齿,眼神凶残。
“大人,您的意思,灭我们满门的是项昌联合了大柱国伯丕,并非大司马樗里错?”罗甸惊怒交集,旋即道,“如此还等什么,我立即再杀去大柱国府邸,屠他满门就是。”
黄极忠脸色惨白,满是痛苦之色,摇动双手,喃喃道:“迟了……我可怜的黄霸儿……”
叔孙通与罗甸一惊,瞬间明白,要是这一切是项昌故意嫁祸,那他所在的迎宾馆邸肯定早被他打造成龙潭虎穴,黄霸儿这般冒冒然杀去,却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罗甸还抱着一丝幻想:“大人不是已经将孟夏给说服,有孟夏护持,即使杀不了项昌,性命也是无忧。”
经历了白日死全家的震撼,而今硕果仅存的儿子也有可能遭遇不测,黄极忠神奇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多余的悲伤来给予了,居然还能保持清醒与理智,摇了摇头,长叹口气:“我能说服孟夏,项昌小儿又凭什么做不到?”
“那大人还在等待什么?先干脆利落杀去迎宾馆邸,砍杀项昌小儿,再一个不留杀向伯丕府邸,给全家老小与黄霸儿报仇雪恨。”
“的确是要杀,不过不是杀向这两处。迎宾馆邸有孟夏带领上千军士保护,伯丕的府邸近来反常的紧闭大门,谁人不见,就怕那些大楚军士都隐藏其中,一心等着我们杀过去呢。”黄极忠语气幽幽的道,“自从项昌小儿抵达后,我们一直出落下风,究竟原因,就在于都落入了他的算计。因而接下来的‘杀’,不能再被他给牵着鼻子走了,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
罗甸与叔孙通一听,齐觉有理。
叔孙通一双黄豆小眼灼灼发亮:“依大将军之见,我们攻击点应选何处?”
“伯丕在江陵城东几十里外有一座庄园,十几日前,我见他家中长子伯历押着马车,护送母亲与妹子伯阎说是前去秋猎。当时我就疑惑,而今看来,人家是提前将家人安顿去了庄园,便于在城内办事。既然迎宾馆邸与大柱国府邸都成了凶险虎穴,那我们就直接杀向伯家庄园,让伯丕也尝尝老小被屠的滋味。”
黄极忠说到最后,杀气犹如实质般升腾而起,凶神恶煞般大步出殿而去。
既然黄霸儿突袭迎宾馆邸注定失败,眼下就怕是已经死了个透,这些邀请来自证清白的贵族,也就没有了价值,被黄极忠丢弃府内,不再理会。
第116章 毫无规矩
“你是说,黄极忠没有攻击大柱国伯丕的府邸,而是带领家族私军倾巢而出,杀往伯丕大柱国位于城东的那处庄园而去?”项昌神色震动,对安插在大将军府邸做奴仆的暗子道。
旋即毫不迟疑,一声呼喝,三十精骑立时如臂使指,纷纷整理装备,牵出战马,纷纷跨上,在项昌带领下,其势如龙,蹄声沉闷如碾滚,向着迎宾馆邸外疾冲而出。
迎宾馆邸门前,孟夏校尉骑在大马上,一边看着麾下骑兵清理战场,一边满心惆怅想做一个好人,见项昌带着大楚使者团精骑汹汹而来,一副大杀四方的架势,吃了一惊,忙上前拦住询问。
收拾战场的三百骑兵也吓了一跳,忙不迭各自爬上马,策骑列队孟夏身后,满是敌意与警惕的看着。
项昌眉头一皱,不耐烦一挥手,跟随他身旁田兼策骑上前,对孟夏低语了几句。
孟夏醒悟,抬头看项昌虽然勒住马,却眼神冰寒,一脸冷酷,显然根本没有给自己“阻拦”这个选项,禁不住心头发苦,情知又到了自己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今夜遭项昌逼迫,临阵反水,先卖了黄极忠,后坑杀了他儿子。特别坑杀黄霸儿,可是出了大力。将麾下数百步军交给项昌,在院落四周墙上布控,先是箭矢射,后又一拥而上砍,将黄霸儿带领的堪称精锐的三百黑巾甲士给杀得惨不堪言。至于他自己,则亲自带领剩余数百军士堵在迎宾馆邸门前,清剿漏网之鱼。
当然,虽然这事儿出尔反尔干的不地道,但毕竟与他肩负的王命——保护大楚使者团,还是一致的。
而今项昌要出城驰援伯丕大柱国的庄园,根据王命自然是绝不允许。没有王上诏令,使者团在别国疆域随意乱窜,这是对诸侯国君权的极大无视与羞辱,说明这个诸侯国的君主已经是薅不住局面了。
虽然明知如此,可孟夏又能怎么办?还能阻拦不成?他的老小还在项昌手里呢。
眼看孟夏犹犹豫豫,心头焦急的项昌双眉一挑,一声“滚开”就要脱口而出,接着策骑硬冲。
孟夏看着他的面色,心头一激灵,抢先脱口对身后骑兵喝道:“闪开!”
三百骑兵自然遵守不渝,立时策骑向着两下闪开,让出路来。
项昌二话不说,策骑带三十精锐横穿而过,辨明方向,就要向着东城门冲去,忽然想起孟夏就是东城门的校尉,再回头看自己三十精骑势单力薄,孟夏身后三百骑兵人多势众,勒住大黑马,对他招手:“带着你的三百骑兵,跟我一起去。”
孟夏听到这话都呆住了,无尽的羞恼涌上:放你前去,已经担上了失职的罪责,再跟你去算什么?还是临江王国的校尉吗?却不是成你大楚的私军了?做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典客庄容跑了过来,拉着孟夏马头,对他低声呵斥道:“蠢货,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拿捏什么?伯丕大柱国与城内大将军投了大楚,你莫非还要做共尉的忠臣孝子?况且,呵呵,说你忠诚,还不如说娼妇是梨花般白洁,谁他母的信?眼下大楚长公子就在眼前,横下心做他的走狗,不比做共尉、黄极忠的狗,前途更明亮?骂你蠢货还骂错了不成?”
孟夏面容变幻,眼睛飞快眨巴,猛然一咬牙,策骑冲到项昌跟前:“长公子,自这条路走,近。”
说着带领三百骑兵一副忠心走狗架势,冲到最前去引路。
田兼对庄容竖了一个大拇指,护卫着项昌,跟随孟夏带领的三百骑兵熟门熟路,顺利穿过小半个江陵城,抵达了东城门。
东城门紧紧关闭。
孟夏的一位五百主军官下属轮值,见孟夏引三百骑兵疾驰而来,让他立即打开城门,马上要出城去,却又没有开城门的印信,禁不住面露难色,呐呐不从。
孟夏既然决定投了项昌,一心想在项昌面前显圣一番,展示一下自身重要性,却不想在下属这儿吃了一个瘪。
孟夏就觉脸庞热刺刺的,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边断然下令让三百骑兵自顾打开城门,一边挥舞马鞭对着那厮劈头盖脸就抽,将之抽得死去活来,哀嚎不已。
见他这般凶残,其余守城军士原本就是他的下属,那里还敢阻拦,乖乖配合着打开了城门。
对于孟夏毫不拖泥带水的决断,项昌颇为满意,轻轻点了点头,刚要策骑出城,忽然心头一动,对被孟夏抽得凄惨抱头蹲在地上的军官喝道:“刚才是不是黄极忠从这儿出门,命你不得再给任何人开门?”
那军官愕然看了项昌一眼,畏畏缩缩点了点头。
“他带了多少甲士出城?”
“六、七百左右!”
项昌不再说话,催骑出城。
孟夏却醒悟过来,怪不得敢违抗自己这位城门主官的命令,这是攀上高枝自觉有人撑腰了?刚刚发泄了下去的怒火,顿时又窜了起来:“做人首要讲究忠诚,攀附权贵,一门心思往上爬,毫无规矩,最后只会死路一条。”一边痛骂,挥舞马鞭对着那军官又是一顿痛抽,差点没有将他抽死。
策骑从旁边经过的田兼等,听他骂的正义凛然,居高临下,一个个大翻白眼,一脸无语。
出了城门,孟夏策骑不住向着项昌靠拢,硬生生挤进了三十大楚精骑中,挤到了项昌跟前,借助自身熟知地形的优势,贴心的给项昌指引着路径。
脸庞上挂着抖动大蜈蚣的项喜,牛腿粗细的双臂挥舞着大铡刀的黄仲,大为恼火,或明或暗的恐吓,愣是都没有将他吓退。
“将军,根据城门军官所言,黄极忠已经出城有一个时候,眼下就怕已经抵达庄园,我们还能赶上吗?”田兼催坐骑冲到项昌身后,一脸急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