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中,只剩下疯狂与绝望。
退无可退。
唯有一战!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将是一场惨烈的肉搏战时。
那些刚刚还在轮番骑射的火龙驹骑兵,突然开始有序地朝两侧散开。
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早就演练过无数次。
瓦剌统帅愣住了。
朱棣也愣住了。
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操作?
【永乐十年,冬,京师密院。】
画面中,一个巨大的机括房内,数十名顶尖工匠正围着一个三人多高的铁皮怪物,敲敲打打。
木正居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衣,站在怪物前,手中还拿着一张图纸,时不时与身边的工匠低声交谈。
“首辅大人,”一名身穿铠甲的武将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不解。
“下官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耗费如此巨资,去造这么个……铁疙瘩?”
他指着那怪物,满脸质疑:“此物笨重无比,全靠马拖,真上了战场,怕是连山路都走不了。”
“与其将钱花在这上面,何不多造些神机铳与红衣炮?”
木正居闻言,缓缓转过头,那双半眯着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指着怪物底部那巨大且布满棱角的铁轮,问道:“将军以为,此轮何用?”
那武将看了一眼,不以为意道:“自然是用来行进的。只是做得如此粗笨,怕是……”
“错了。”木正居打断了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此轮,非为行进,是为碾压。”
他顿了顿,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铁皮怪物冰冷的外壳。
“寻常战车,最怕骑兵近身。然此物……最喜骑兵近身。”
木正居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它要的,就是让那些草原上的狼崽子,拼了命地冲到它跟前。”
“让他们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然后……再将他们连人带马,一同碾进泥里。”
“此物,名曰‘镇漠’。它不是用来打赢一场仗的,它是用来……终结一个时代的。”
话音落下,天幕画面轰然破碎,重回血腥的战场!
从火龙驹骑兵让开的中央通道中,缓缓驶出了数十架庞然大物!
通体由厚重的铁甲包裹,前方装有尖锐的撞角,两侧开着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底部是巨大的、挂着锋利倒钩与棱角的绞轮!
每一架,都有两层楼那么高!
第56章五百年来,能打到此处的,也就只有我了吧
轰隆隆——
沉闷的车轮碾压声,在寂静的战场上响起。
那数十架移动堡垒,排成一道钢铁防线,缓缓向前推进。
瓦剌骑兵冲到近处,终于看清了这些怪物的真面目。
"这……这是什么?"
一名瓦剌百夫长勒住战马,声音颤抖。
"别管那么多!"他身后的千夫长怒吼。
"冲过去!撞翻它们!"
然而话音刚落。
砰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从移动堡垒的射击孔中爆发。
几十把火铳同时开火,刹那间最前方的瓦剌骑兵成片倒下,后面的战马惊恐嘶鸣,整个冲锋阵型瞬间乱成一团。
"继续冲!"瓦剌统帅眼眶欲裂。
可还没等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轰!移动堡垒顶部的神威将军炮,开火了。
炙热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精准地砸进瓦剌骑兵最密集的区域。
紧接着,第二架移动堡垒的火炮也开火了。
第三架,第四架,数十门火炮轮番轰鸣。
当第一批瓦剌骑兵顶着火铳与火炮双重火力,冲到移动堡垒近处时。
他们才惊恐地发现,这些钢铁怪物的底部两侧,竟然伸出了一排排寒光闪烁的弯刀!
"小心!"
一名瓦剌千夫长刚喊出声,他胯下的战马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
弯刀精准地削断了马腿,鲜血顺着血槽喷涌而出。
战马轰然倒地,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紧接着,移动堡垒的巨轮碾压而过,轮缘上挂着锋利的倒钩与棱角,如同两个巨大的绞肉机。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瓦剌人的耳中。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一名瓦剌百夫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上司被碾成血肉,整个人都疯了。
他想要调转马头逃跑,可身后密密麻麻的同伴,已经将他的退路彻底堵死。
可那些移动堡垒,却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进。
弯刀所过之处,战马成片倒下。
那些失去坐骑的瓦剌骑兵,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就被前面移动的巨轮碾成了血肉。
碾过尸体。
碾过战马。
碾过一切试图阻挡它们的东西。
"魔鬼……"
瓦剌统帅瘫坐在马背上,手中的弯刀掉落在地。
"这是魔鬼……"
他身边的萨满已经吓得浑身抽搐,口中念念有词。
"长生天啊……救救我们……"
可长生天没有回应。
回应他们的,只有那一架架缓缓逼近的钢铁战车,以及那永不停歇的枪炮轰鸣。
……
一个时辰后,战场上的硝烟还未散尽。
瓦剌联军的残部已经溃散成无数股细流,向着西方诸国逃窜。
"传令全军,不必追击。"
木正居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苍老却清晰。
樊忠愣了愣,"木公,这些瓦剌残兵若是逃回去,日后必成大患。"
"无妨。"木正居抬起头,看向远方那片茫茫雪原,"草原上的规矩,他们丢了祖地,便再无翻身之日。"
他顿了顿,"况且,陛下的身体……"
话未说完,樊忠的脸色陡然变了。
龙纛所在的大营中,朱棣靠在一张临时搭建的行军床上,脸色蜡黄得吓人。
朱瞻基跪在床边,"爷爷,医官马上就到,您撑住!"
朱棣咧嘴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咱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朱瞻基连忙上前搀扶。
"扶咱起来,外面那些将士还等着呢。"
"爷爷!"
"别废话!"朱棣瞪了他一眼,"咱是大明的皇帝,不能让人看见咱这副样子。"
朱瞻基咬着牙,将朱棣扶了起来。
外面,获胜的将士们正在打扫战场。
看到朱棣从营帐中走出,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陛下万岁!"
"都起来吧。"朱棣的声音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方才那副虚弱的样子,"此战,诸位将士,辛苦了。"
他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一个将士脸上停留片刻。
"传令,阵亡将士,十倍抚恤。伤残将士,朝廷供养一生。此战有功之臣,回京后论功行赏!"
"陛下圣明!"
将士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父皇!"
"父皇!"
两道身影翻身下马,快步冲到朱棣面前。
正是金豌豆朱高煦与铜豌豆朱高燧。
"老二,老三,你们来了。"朱棣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来得正好,这场大胜,也有你们牵制敌方大部队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