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公: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打累了,就来我这喝口茶,歇歇脚。】
【鬼相之名,恐怖如斯!人死了几百年,还能管着阳间的事!一纸规矩,就给后世这群不孝子孙,上了一道最严厉的紧箍咒!】
朱元璋看着这一切,久久无言。
他忽然明白了。
木正居留给大明的,从来不只是那些无坚不摧的“术”。
更是这种已经融入了血脉,超越了生死的“道”!
一种名为“华夏”的,独一无二的向心力!
只要这个“道”还在,无论子孙后代怎么打,怎么闹,这个家,就永远散不了!
这,或许才是木正居留下的最伟大的阳谋!
天幕上的讨论还在继续,而画面,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喧嚣的论坛界面缓缓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景象。
京郊,木圣寺。
时间,已是那场惨烈的内战结束后的数十年。
当年的血肉磨坊,如今已被青草覆盖。
折断的刀枪,破碎的甲胄,早已被深埋地下,化为尘土。
通往山顶寺庙的青石阶梯,在岁月的冲刷下,显得光滑而苍凉。
此刻,两道身影正在沿着阶梯缓缓向上就曹。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老者,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旧布衫,脚下一双布鞋,鞋边沾着些许泥土。
面容有神,鬓角斑白,但那双眼眸却依旧像黎明的骄阳,明亮而深邃。
“先生,山路滑,要不我还是扶着您走吧?”
跟在身后的是一个年轻人,他是老者的警卫员。
被称为先生的老者闻言,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温和笑意。
“不用麻烦,小同志。”
他回过头,指了指蜿蜒向上的石阶。
“咱走阶梯,不是因为信这些鬼神之说。是对那些为了这个国家,倒在这片土地上的前人,一份尊重。”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的豁达。
“何况,我这身子骨,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嘛,你说是吧?哈哈哈。”
年轻警卫员憨厚地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先上去吧,在山顶等我就是。”老人嘱托道。
“是!”
警卫员敬了个礼,便迈开步子,先行上山去了。
就在这时,山脚下的土路上,传来一阵沉闷而规律的引擎轰鸣声。
一辆通体漆黑、造型棱角分明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石阶的起点。
第95章 宿命的相逢(已删减)
车身厚重的钢板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痕迹。
车门打开,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神情肃杀的警卫率先下车,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们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随后,一个同样身着笔挺黑色高领中山装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形依旧高大,只是岁月的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比刀疤更深的印记。
一名司机模样的中年人,抱着一大摞文件,从副驾驶位上下来,快步跟上。
“霉方那边又在催了,关于新式主力铁甲舰的贸易协定......”
“让他们等着。”
光头将领摆了摆手,打断了司机的话。
他接过司机递来的另一份更厚的文件,草草翻了几页,眉头便紧紧锁在了一起。
“澳北那帮蠢货,还在增兵?”
“是,情报显示,他们最新一代的坦克,已经开始在边境线上部署。”司机低声回答。
光头将领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这些年,他就像一个孤独的裱糊匠,拼尽全力,试图修补这栋千疮百孔的房子。
可房子里的蛀虫,和房子外的豺狼,却总是不肯让他有片刻的安宁。
他合上文件,重新递给司机。
“我一个人上去。”
“你在这里等着。”
“是。”
司机弯腰接过文件,看着光头将领独自一人走向石阶的背影,眼中闪过担忧。
光头将领踏上了台阶。
山风吹过,卷起他中山装的衣角,那曾经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背影,此刻竟显得有些萧瑟。
他迎着冬日的骄阳,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阴霾。
当年那个在澳洲意气风发,高喊着“优势在我”的他,终究是老了。
连这小小的木圣寺石阶,走起来都感到了一丝力不从心。
就在他如此感叹的时候,脚下突然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
那就在这时,一只算不上多么有力却坚实的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光头将领一惊,猛地回过神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那人戴着一顶有些老旧的八角帽,年纪看起来比他要小上几岁,但两鬓同样染上了风霜。
“老先生,当心脚下。”
先生本在亭中眺望这片曾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无意间瞥见下方那个步履蹒跚的正装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孤单。
不知为何,他心中一动,便起身走了下来。
没想到,正好接住了这位险些摔倒的老者。
此刻,两位就这样,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方式,见了第一面。
他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但当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质。
“多谢。”
光头将领站稳身体后,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臂。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心中有些诧异。
先生却只是笑着指了指上方。
“这山路,有些年头了,是不好走。你要是腿脚不便,我扶你上去?”
“你扶我?”
光头将领听到这句话,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他看着对方那比自己要年轻不少的面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但不知为何,他没有拒绝。
或许是今日的心情太过压抑,或许是对方的眼神太过真实,他轻轻“嗯”了一声。
先生笑了笑,很自得伸出手,虚扶着他的手臂。
两人并肩,沉默地向上走去。
山风吹过,卷起两人的衣角。
一个,是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衫。
一个,是笔挺森严的黑色中山装。
“你也是来......祭拜的?”
走了许久,还是光头将领先打破了沉默。
“算是吧。”先生想了想,回答道,“也算是来见几个先辈。”
“先辈?”
“嗯,一些……为国的先辈。”先生的语气很平淡。
光头将领沉默了。
“老哥,看你这身打扮,是行伍出身?”
“算是吧。”光头将领含糊地回答。
“哦……”先生点了点头,“军人好啊,保家卫国。不过我看老哥你,不像是一般的兵。”
他指了指光头将领的肩膀。
“你这肩膀比常人要塌一些,应该是常年伏案看文件,落下的毛病。”
他又指了指光头将领的手,“手指上全是墨迹,手心却没什么老茧,说明你握笔的时间,比握枪的时间要多得多。”
他笑呵呵地做出了结论。
“所以,你肯定不简单。而且是个天天操心国家大事,都快把自己累垮了的大官。”
光头将领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霍然转头盯着身旁的男人,感觉自己在这人面前,仿佛被瞬间看穿了。
面对光头将领那审视的目光,先生却仿佛毫无察觉。
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脸,“别误会,老哥。我不是什么会算命的神仙。”
“我不过是在格物院看过一些木公留下的杂记,里面提到过一种叫‘微表情心理学’的东西,随便学了点皮毛而已。”
“木公杂记?”光头将领眼神一动,“你看过未删减版的《木文正公集》?”
“嗯,看过一些。”他点了点头。
“他的学问,就像一片大海,我穷尽一生,也只能窥得一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