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北想要挣扎着起身，刚翘起来一点，就躺了回去。
他虚弱到连起身都做不到了。
抬眼看看自己的手。
皱皱巴巴的，像是老树皮，指甲很长了，没有人帮他修剪，里面全是黑漆漆的脏东西。
然后，辰北有了更加绝望的发现。
自己所处的床铺，应该是个屎尿窝……
他的排泄都是在床上解决的。
这真是悲惨的晚年，还不如死了算了。
辰北很清楚。
无论之前变成婴儿，还是现在变成无人照顾的老人，都是阵法的效果。
一切皆是虚妄！
真正的他，还留在那个佛堂里。
普通的幻象干扰，根本撼动不了辰北。
能让他陷入这种幻境，可见这个阵法的可怕。
辰北冷静下来，想办法回归现实。
突然，房门开了，走进来两名戴口罩的护工。
护工先走到另一名老人的床前，发现对方一动不动了。
“这个死了。”
“一个了，再看看另外一个。”
两名护工走到辰北这张床，其中一人抬手抽了辰北一巴掌，粗暴的扒开辰北的眼皮，发现人还活着。
“哈哈，这个还活着！一死一活，我猜对了，你输给我一百块。”
原来，两名护工在用老人的生死打赌。
输掉的护工骂骂咧咧：“老东西，拖了这么多天还没死，害我输钱了。你说你，老伴死了，孩子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真指望我们养老院给你养老送终啊？”
第781章 助你涅槃
通过护工的描述，勾勒出了这名老人的情况。
典型的孤寡老人，无人照顾。
也没人来养老院过问他的情况。
黑心的养老院，巴不得他早点死，这样就可以甩掉一个累赘。
剩下的那些费用，就全都归养老院了。
当然，这是阵法制造出来的幻境，是一种悲剧的可能性。
护工临走前，还往辰北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辰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忍受，感受着孤寡老人的痛苦。
这种垂垂老矣的折磨持续了很久。
辰北躺在床上，只有痛苦为伴。
偶尔两个护工会进屋欺负他，就差直接把他弄死了。
“我助你涅槃。”
佛的开示再次出现。
场景也随之变化。
这一次来的仍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辰北躺在病床上，旁边是一台医疗机器，他身上插着管子，管子与旁边的机器相连，将他的血液抽进去。
辰北认了出来，这应该是透析机，用来净化血液的。
一些严重的病症，会导致身体排毒能力下降，无法将各种毒素排出，所以只能依赖外部的机器净化血液，这样才能维持生命。
“生老病死……我被带到第三个环节了。”辰北心想着。
他躺在病床上，忍受着病痛折磨，看着自己的血液注入机器，再通过循环，回到自己体内。
而这只是个开始！
辰北接着变成了别的病人，不同的病症，不同的折磨。
有的是单纯的剧痛。
有的还要忍受屈辱，在身体外面挂尿袋苟活。
人类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能生病。
辰北亲身体验各种病人的痛苦，除了折磨还是折磨。
他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也是在精神世界长期饱受折磨。
那时候就把他给磨砺出来了。
所以还顶得住。
“我助你涅槃。”
佛的声音再次响起。
意味着要进入新阶段了。
辰北经历了前面三种痛苦，已经到了麻木的程度，没什么好怕的。
到了第四种痛苦。
也就是生老病死中的“死”。
辰北一开始以为是自己死亡。
结果他退回了儿童时代，开始经历亲人的死亡。
他的父母是出车祸去世的。
父母双亡时的痛苦可想而知，就像是一把刀刺在了心脏里，再拧几圈，反反复复。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辰北早就释怀了。
可是幻境把他变回了儿童时的状态，将记忆中的丧亲之痛强行唤醒，用这种痛苦折磨他。
一遍之后是第二遍，第三遍……
辰北反复体验父母去世的过程。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咬牙坚持。
也不知道折磨了他多少遍，终于结束了。
“六道轮回，痛苦循环。”
“你无法跳出轮回转世，就要一遍遍承受生老病死的折磨。”
“说！说你想涅槃！”
“只要你说出来，我佛慈悲，便拉你脱离苦海，往生极乐。”
佛的声音响起，撕破了黑暗，投下一道幽绿色的光芒。
辰北的精神经历了生老病死的折磨，处于崩溃的边缘，像是死狗一样瘫在那。
他的意识还算清醒，隐隐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如果他说自己愿意涅槃，肯定没好事！
所以他没有配合。
无论佛说什么，他就是不说出涅槃二字。
佛的声音变了，多了几分恼火。
“执迷不悟！那你就继续在生老病死的折磨中轮回吧！刚才不过是第一次轮回，后面还有生生世世，无穷无尽！”
佛恶狠狠道。
他没有虚张声势。
辰北确实被投入了轮回，从“生老病死”的第一关开始，又变成了婴儿！
先是婴儿，接着老人，然后病人，最后经历死亡。
单单其中一个痛苦，就能让人崩溃，何况是四种痛苦。
四种痛苦还不止。
这还是一个循环往复！
哪怕铁打的意志也承受不住。
辰北的精神要被撕碎了，在循环中逐渐迷失自我，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每一个痛苦结束之后，佛的声音都会响起，蛊惑辰北涅槃往生。
这个诱惑是如此美妙，如此诱人。
只要答应了，就能终结一切痛苦。
辰北太累了，太痛苦了，他想要让这一切彻底结束。
于是他终于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我……愿意……涅槃……”
冒着绿光的佛脸露出阴谋得逞的狞笑。
“你终于悟了。”
“涅槃，开始！”
现实中。
或者说游戏中。
仍是那个诡异的佛堂。
辰北本人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佛像的面前。
佛像的肚子开花，翻开一片片长牙的皮肉，伸出一条条长舌头，卷住辰北身体各处。
辰北双眼迷离，浑浑噩噩，任凭对方摆布。
“助你涅槃。”
“助你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