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第1065节

这项工作,可能会持续很久。

至少今天是没办法做完的。

“夫君……”金少夫领着数位婢女,迎上前去,盈盈一拜,然后上前为张越解下冠帽,脱下布履,穿上在家的木屐。

这让张越感觉很舒服,这个家也总算有了些温度了。

就听着金少夫轻声细语的说道:“夫君,今日上午有自称是长孙殿下身边之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信在那里?”张越问道。

“妾身已经将信收了起来……”金少夫答道:“夫君可是现在就要看?”

张越点点头道:“去取来吧!”

刘进这几天一直在博望苑之中,陪伴着其父母妻子。

他在此时派人送信来,肯定不是只是问候而已。

“诺!”金少夫为张越系好冠带,盈盈一拜。

不久,她就拿着一封被封在一个竹筒之中的信笺出来,递给张越。

张越拆开封泥,取出被封在其中的帛书,摊开来一看。

却是刘进邀请他后日晚上,去博望苑赴宴的请柬。

原来,后日丙午(初十),便是刘进的妃子王氏的生辰。

张越看完,就对金少夫道:“少夫,后日晚间,记得打扮一番,随为夫去博望苑,为皇孙妃贺寿!”

过去,张越没有女人,自然是无法接近和接触那位宣帝的生母。

如今,有了金少夫,自然要玩一下夫人外交。

不求金少夫能和那位王夫人成为闺蜜,起码也不能太生分。

“诺!”金少夫闻言,却是欣喜若狂,立刻就道:“妾身这就去准备!”

对大家族的女子来说,她们似乎天生就喜欢并热衷于类似的宫廷社交。

张越看着,也是笑了一声,便提着绶带,走上阁楼,准备批阅这两日囤积下来的那些士子策文。

如今,张越审阅文章的速度,几乎堪比扫描仪。

一份策文,拿在手上,眼睛一扫,就基本能记得一个大概。

然后,提起笔来,无数资料和文牍浮上心头。

无论这些家伙,在文章里玩什么梗,引用什么流派的主张,张越基本都能知道。

只是,一连上百分策文看下来,张越也终于感到疲惫,微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就将手里的笔搁下来,起身对门口吩咐道:“去将田禾给吾唤来!”

“诺!”一个一直侍奉在门口的下人,立刻领命而去。

大约一刻钟后,田禾便急匆匆的来到了张越面前,拜道:“主公唤我有何吩咐?”

张越在书房里找了一块木板,提起笔,在木板上写下一段话,然后交给田禾,嘱咐道:“将此木板挂到门口,叫所有士子知晓!”

田禾疑惑的接过那块木板,定睛一看其上的文字,勉勉强强,他能认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和他的两个兄弟一直在紧急扫盲,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能辨认四五百个字)。

他忍不住的念了出来:“今士子多议战和之事,以为善克者不战,善战者不师,善师者不臣,而然君等以为,徐人灭舒,春秋何以称取?”

田禾挠了挠头,他大概明白,这是一个问题。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含义。

没有办法,他只好怀揣着好奇心,带着木板,下了阁楼。

这几日来,张越命他收集士子投递的策文,这让他跟着受益匪浅,学会了许多以前根本不懂的知识。

在他看来,这一次,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张越却是看着田禾的背影远去,微微的叹了口气。

汉家士子虽然性格和作风上,比后世的那帮腐儒要强很多很多。

但文人士大夫的毛病,也一样不少。

这两日数百份策文看下来,张越也发现了他们喜欢高谈阔论的毛病。

这也正常,年轻人嘛,谁没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幻想执掌棋盘的年纪?

休说是他们了,两千年后的大学生们,谁不是如此?

等他们年纪渐长,被社会和现实打磨了以后,自然就会褪去青涩,成熟起来。

所以,张越一直对类似的行为,予以了鼓励和褒扬,顺便大发鸡汤。

毕竟,对年轻人,你不能一味苛责。

应该更多的包容,更多的鼓励。

培养他们的信心,鼓励他们去追求梦想。

但有些事情,却惯不得。

特别是现在士子之中的那股歪风邪气,必须刹住,纠正过来。

就像方才,张越所看的上百策文之中,有起码三分之一在谈战和。

而谈论战和,这些家伙就道德感爆棚,使命感爆棚了。

张口闭口就是什么‘天子不言多少,诸侯不言利害,大夫不言得丧,蓄仁义以风之,广德行以怀之’。

简单的来说,就是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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