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第1319节

“但说无妨!”天子摆手道:“太子虽已近不惑,然朕却总是不安……”

说起太子,这位陛下就又是感觉有些牙咬咬,难受的紧!

虽然,近来太子已经踏实很多了。

起码比过去,总是嚷嚷什么仁义道德和礼仪忠恕这些假大空的口号要好的多了!

但是……

却依旧还是有些幼稚和天真。

性子依旧很软,耳朵更软!

前些天,他还委婉的上书,给石德求情,请求解石家之锢。

却也不想想,为何石家早不找他求情,晚不找他求情,偏偏此时去博望苑哭诉和哀告?

还不是看上了那治河都护府的庞大利益和好处?

说真的,要不是因为另外几个儿子一样不成器,而太子至少还有一个好长孙,天子怕是已经不能再容这个蠢儿子这样天真下去了。

张越听着,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表态了。

只好拜道:“陛下,臣闻书云:念终始典于学!故礼曰:玉不琢不成器,如是而已!”

天子听着,神色迟疑不定。

道理他自然是懂的,甚至是一直都这么做的。

自元封以来,历次巡幸天下,留在长安监国的哪次不是太子?哪次不是授给全权,甚至连升迁任免,赏罚诛杀都交给太子自己判断!

结果呢?

太子自己端坐于宣室殿中,只知一味仁恕宽厚。

曾有太子舍人,贪污数百万,被其同僚告发,证据确凿,结果这位太子非但没有惩罚,反而学太宗皇帝赐金一百金,号称要‘以愧其心’。

还好那舍人懂事,立刻就自杀谢罪,才没有让廷尉跳脚。

这也就罢了!

毕竟,舍人是太子近臣,就如侍中、尚书之于君王,是左右亲信,肱骨羽翼。

稍微照顾点,偏袒点甚至保护一些,无所谓。

水至清则无鱼嘛。

近臣贪也好,暴也罢,只要忠心耿耿就是好的。

但问题是,太子的宽厚不止是给自己的亲信股肱,还泛滥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子的仁厚。

每次监国,都必定会大肆释放各种罪犯。

无论他们犯的是什么罪,只要有人上书,请求宽恕,一概特赦。

因此事,有三位廷尉请辞。

因为,太子不止释放了那些逃税漏税的商人,连杀人犯和盗匪,也一律赦免。

害的他这个皇帝,每次回来,都得给其擦屁股。

这次,太子要是去做了那治河都护府都护,一旦旧疾复发……

那影响的就不是过去的几十个几百个廷尉囚犯,而是东南数以百万的百姓。

更可怕的是,万一让百姓知道刘家的储君是一个耳根子软,舍不得杀人和责罚下人的太子……

那就完蛋了!

天子沉吟许久,悠悠的叹道:“玉可啄,顽石可能雕否?”

知子莫如父!

太子的性子和三观,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

如今虽然看似改变了一些。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子很清楚,自己的那个儿子,其实……依然是过去的那位仁厚之君,淳淳君子。

唯一的不同,大约是过去这位太子总是偏听偏信,现在总算能多找几个人商量,知道依靠和咨询真正能做事的官员了。

张越听着,眉毛一跳,心里面知道这位陛下其实是已经属意太子去做这个事情了。

不然,何必说什么顽石?

现在之所以纠结,只是不放心罢了。

当然,他也不敢保证,于是试探着道:“陛下何不遣派得力重臣,辅佐太子?”

“御史中丞暴胜之,为人刚正,做事勤勉……”

“执金吾王莽忠心耿耿,明于内外……”

“大鸿胪戴仁,素为天下敬仰……”

“其他股肱大臣,也皆熟谙律法,深悉上下之事者……”

如今的朝堂,经过几次清洗,留下来的虽然未必敢说都是能臣良吏,但起码都是从地方上一步一个脚印,踩着数不清的尸骨杀出来的精英!

天子听着,却还是犹豫不决。

暴胜之、王莽、戴仁,能力当然是不错的。

但他们管得住太子吗?

能约束得了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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