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第1451节

他抓着一份文书,恶狠狠的攒在手中,却终究没敢撕毁。

但内心的愤怒和怨怼,却是沸腾如油锅。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此乃汉家政坛存在已久的生态。

在这个舞台上,只有强者方能生存,并拥有权力。

至于弱者……

参考一下那位京兆尹……

从前是太子的走狗、鹰犬。

现在干脆成了张子重的傀儡与应声虫。

长安八卦党们,甚至调侃说:京兆之令,不如新丰之令。

真是入木三分,贴切无比。

而商丘成,是有大志向和大抱负的!

他死也不愿,让人以为他懦弱、不敢任事,更不敢留下任何‘无胆’的形象。

人无胆,安能称雄?

臣无胆,岂能为将?

刘氏选将,第一标准,就是胆大,不怕事,敢挑事。

就像贰师将军李广利,别看长安城里,文臣士大夫们天天贬嫡、调侃,说他‘不过都尉之才’。

但他胆子大,敢搞事。

有事没事,就爱撩拨一下匈奴。

抓到机会,就回来骗军费,鼓动大会战。

所以,他的位置,稳如泰山。

任文人们如何诋毁和贬低,在天子眼中,李广利就是一个猛将,不怕事,敢于挑事,有担当,是个好将军!

“哼!”

“不敢惹张蚩尤……”

“就来欺侮我……”

“我像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商丘成抓着手里的这些文书,喃喃自语。

这些文书,全部是太常卿的博士官们写来的。

大部分是在京的古文博士们,当然也有几个今文博士官,夹杂在其中。

一个个真是好大的来头!

什么谷梁、尚书、诗经、易经……

儒家五经里,除了《礼》外,全来齐了。

真是声势浩大,一个个更是正气凛然,指点江山。

说什么‘明公为汉太常,负国家盛大常存之仁,但社稷永续之责,所谓:翼翼太常,汉之宗伯,如是而已’。

然后就指责他‘今长孙失言,乱仁义之序,伤道德之本,明公为汉太常,安有不谏正之理?’

几乎就差没有指着他的鼻子说:现在出了这么档事情,您身为汉太常,有天子和宗庙托付的重任,却无所作为,不能匡正,为什么不去死呢?

儒生们是真的做的出,逼死一个九卿的事情的。

元光以来,这些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的博士们,可没少指使弟子门徒们,去九卿、两千石、列侯家门口唱挽歌,甚至搞几个草人,披麻戴孝,丢在别人家门口。

在舆论重压下,被逼死的人,十个手指是说不清楚的。

也就是少数‘英雄豪杰’,不怕骂,更不怕逼,死猪不怕开水烫。

譬如桑弘羊,甚至被人喷出了心得,逼出了境界。

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所以,能立于不败之地。

很显然,商丘成知道自己不是桑弘羊。

他的人设,也不是桑弘羊那样的‘经世济国,开源之才’。

而是‘谦谦君子,穆穆公侯’,是礼贤下士,是不耻下问,是平易近人。

再说,他是太常卿,对口的就是诸博士(虽然其实根本不是)。职责所在,无法推脱,跑都没有地方跑。

但越是如此,商丘成就越恨!

“这些江东竖子,饶舌之人,不敢与张子重直接冲突,便想将我拉下水……”商丘成在心里想着,脸上已是杀气腾腾。

这个事情,在商丘成看来,是属于典型的‘太常事故’。

属于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

不过,在以前这种事情是天灾,而现在变成了人祸。

罪魁祸首,就是那新丰的长孙和张子重。

昨日,新丰举行了民兵演练,模拟外寇和盗匪入侵,新丰各乡紧急动员,一千四百民兵全副武装,在新丰境内‘烽火逐塞’。

然后,按照惯例,作为新丰主君,长孙殿下在观兵后发表了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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