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第1664节

董仲舒是真正的大儒!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汉代少有的真儒了!

其一生,淡泊名利,醉心教育,在其手中,公羊学派与公羊思想臻于极盛。

若摒弃谶讳、灾异之说,那么其倡导与提倡的思想与学术,大都都是健康、积极、向上的。

且多数是有利于国家、人民的。

在其主导下,公平与公正,篆刻进了公羊思想的骨髓之中,成为了核心理念。

在公羊学者眼中,倘若人民遭遇不公,而国家与司法不能维护其利益,那么,人民就有权拿起武器,自己讨还公道。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成为两汉社会的主流声音。

所以,两汉之间,才会出现那么多的英雄豪杰。

这与后世的腐儒,真的是有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对这样一位大儒,张越自然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董先生……”张越在心里说道:“数十年前,您以天人三策,行大一统之法,欲用天人感应而制衡君权,企图将皇权关进笼子里……”

“晚辈不得不告诉您,您的图谋,必然失败!”

“历史已经证明,虚无缥缈的天,关不住皇权!”

连大怂的皇权,都不怵所谓的天变、灾异。

遇到灾害,象征性的发个罪己诏就算了结了。

其他王朝,更是将天人感应,当成了擦屁股的纸,有用就拿来用,没用就丢一边。

“晚辈不才,愿为皇权,编织一个牢固的笼子!”

“书云:四海穷困,天禄永终!”

“经济,人民的生活水平,晚辈以为,比天人感应更可靠!”

心中想着这些,张越就跟着董越等人,从陵前的青石小路,进入了董陵之中。

汉人讲究侍死如奉生。

先人魂魄,在九泉之下,要与阳世一般。

故而董陵神道两侧的石像与石雕,皆是以读书的文人,持简的士人为主。

在神道的尽头,立有一块石碑。

其上书云:汉博士故江都王相故胶西王太傅董子仲舒之陵。

随行而来的下人,将三牲祭品,陈列到陵前。

董越与褚大、赢公,各自上前,跪到石碑前,有人将早已经写好的祭文摊开,沉声念了起来:“唯汉延和二年春正月庚申,岁在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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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漠南草原上。

一骑东来,背插令旗。

所过之处,无数部族、部落,纷纷避道,战战兢兢的看着这代表着汉朝信使的骑兵。

“为什么我们要如此畏惧这区区的汉骑?”有部族的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问着部落的酋长。

“汉朝神威,谁敢不惧?”酋长答道:“而且,汉人于我乌恒有大恩呢!”

“若无汉朝,你们恐怕连活命都是一个奢望!”

二十年前的乌恒,只是白山黑水之间渔猎的小族。

人丁加起来,不过数万。

部族上下,全靠渔猎所得果腹。

一到秋冬季节,全族就要挨饿。

还要忍受匈奴人的盘剥与打压,每年都要献上珍贵的牲畜,以换取匈奴人的慈悲。

即使这样,乌恒人也常常要被匈奴的贵人欺辱和折磨。

很多人受不了,逃入乌丸山中,与山川为伴,为猛虎为邻。

直到那一天,汉朝骑兵从东而来。

那个骑在在战马上的少年将军,将他的威严与神圣,照入每一个乌恒人的内心,让乌恒人战战兢兢,匍匐在其马蹄前。

然后,他将公平与仁德,带给了乌恒人。

更将乌恒人从寒苦的乌丸山,带到了这温暖的漠南。

将这肥沃的草场与乐园,赐予了乌恒人。

自那以后,乌恒人就成为了他的走狗、鹰犬。

为其鞍前马后,效死于戈壁沙漠之中。

想到这里,酋长就心怀感恩,又带着些畏惧的道:“汉朝是神明一样的国家啊,祂富裕而强盛,伟大如天上的日月,汉人更是比苍鹰与白狼还要强盛的族群……”

“十个乌恒的勇士,也打不过一个汉朝的小兵……”

“我们能够居住在这里,全靠了汉朝人的仁慈与慷慨,你们年轻,不知道这些,但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得罪汉朝人!”

年轻人们听着,却是不以为意。

甚至有人嘴角溢出冷笑,在心里说道:“哥哥(乌恒人将首领称为哥哥)老了,怕是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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