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第2092节

“此等愚昧腐朽之论,实在不值一驳,臣窃以为,陛下之圣论,宜当著之于竹帛,告于天下,使天下皆知……”

桑弘羊急速跟进,拜道:“太仆所言,臣附议,臣窃以为,陛下圣论,宜如太仆所议,明告天下,咸使黎庶皆知……”

于是,守少府公孙遗、光禄勋韩说、太常卿戴仁以及尚书令张安世、奉车都尉霍光、驸马都尉金日磾等纷纷跟进。

太孙刘进和张越也紧随其后。

于是,满朝文武迅速醒悟,纷纷上前拜道:“臣等附议……”

甚至有戏精,流着眼泪,哭着说道:“陛下教诲,臣闻之如饮甘露……”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汉家朝堂上,基本只要天子发话了,只要不是牵扯太过复杂、严重的事情,朝臣们就只有拍马逢迎和阿谀奉承这一条路可以走。

更何况此事还涉及了汉室法统以及社稷大政方向这样敏感的事情。

恐怕便是冯唐在朝,东方朔复生,也只能口呼万岁的选择。

天子听着群臣的符合与阿谀,他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朕对这些问题曾冥思苦想了许多日子……”

“及至侍中建文君张子重,进朕《三世论》,朕才终于明悟了祖宗与上苍交托与朕及刘氏子孙的天命……”

于是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张越身上。

无论好的坏的,喜欢的讨厌的,崇拜的畏惧的害怕的。

数百名九卿列侯两千石的眼神,就像聚光灯一般,直勾勾的瞄准了张越,让他都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这对现在的张越来说,只是小事情。

经过了汉匈战场的考验,如今的他,便是单枪匹马,直面千军万马,也能不堕气势,不输阵仗。

他执笏起身,向前一步,拜道:“臣惶恐,臣微薄之语,浅薄之说,能为陛下赏识,此臣之幸也!”

“卿谦虚了……”天子看着张越微微点头,心里面更是满意无比!

怎么看都觉得舒服!

他看张越的眼神,就像看子侄一般,充满了溺爱。

没办法,对他而言,张越几乎是最值得信任和亲近的大臣。

这种信任与亲近,不止是行为和政绩、战功堆磊起来的。

更因为,张越是他亲自发现、提拔甚至是培养起来的臣子。

这种养成的感觉带来的亲近感和亲密感,是非常强大的!

特别是当张越不断的给他带来惊喜,这种亲近与信任之情便不断累加。

而且,不是加法,而是乘法。

错非是张越太年轻,而且,刚刚班师回朝,很多事情都没有厘清和搞定。

天子已经恨不得立刻宣布召回李广利,让这个年轻的爱将去河西主持大局。

即使如此,他脸上的神色与眼中的宠溺,已然是掩饰不住的流露在脸上。

于是,整个宣室殿中,数百名大臣贵族,众目睽睽之下,素来以严肃和冷酷著称的天子,和邻家老伯父一样,慈祥的笑了起来。

而这一笑,让柠檬脱销……

纵然是很多张越的朋友,此刻也难以把持。

至于其他人?

内心的ph值,已然全面颠覆。

第一千零一十二节 争权夺利(3)

天子并未理会群臣的反应。

大臣们酸或者不酸,对他来说有什么问题呢?

作为帝王,他很少在乎臣下的感受。

握着手中宝剑,天子向前一步,道:“朕……一直在想,黄帝、颛顼、尧舜禹……历代先王,究竟是以何治天下,而臻于极致,以致刑措不用,黎庶安康,天下太平,四海无兵戈,有远方之国来朝,有万里之外之夷狄来献?”

“仁义?德治?礼仪?”

他微微抬头,道:“这些固然重要,然则……高皇帝、太宗皇帝、先帝等历代先帝难道没有修仁义,用德治,建礼仪?”

“朕亦孜孜以求,臻于此道,缘何凤凰不来,河不出图,洛不出书?”

“及至张子重献三世之论,而新丰出多穗之嘉禾,亩产七石,朕终于明悟……”

“仁义、德治、礼仪,此皆先王之政之毛也……”

“其所依附者……”天子伸出了一根手指:“在于一个‘富’字!”

“国富,方能兵强马壮,才能令天下臣服,使四海安宁!”

“民富,方能仓禀足,然后知礼仪……”

“故孔子之适卫,语子弟曰:富之!”

“故礼曰:国无九年之畜,曰不足;无六年之畜,曰急;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也!”

“故尧帝命舜曰:四海穷困,天禄永终!”

“是故,朕方能乘太宗、先帝之积,而鞭笞匈奴,一统四海,临于天下万国君王之上!”

“所谓小康之世,所谓太平之世,依朕之见,也不过是一个富字而已……”

“小康谓之小富,民可温饱,稍有积蓄,国可充实,稍有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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