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差不说，连基本的口粮都没法保障，基本见不着荤腥，营养跟不上。现在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哎，我老婆子对不住他们啊。”
“就前两天，一个8岁的娃子，晚上起来上厕所看不清路，把腿给摔折了。给他包扎的医生说，就算治好了，这辈子也是瘸子。”
“看住以前活波可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忍着痛说奶奶我没事，我这心啊”
说着，王主任开始抹眼泪。
姜辰心里叹了口气。
营养不自，会导致夜盲症，晚上根本看不见东西。
身体瘦弱，行走不稳，稍微拌到什么东西计容易摔倒。
身体缺钙，骨头变得非常脆弱。
种种原因加到一起，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些在后世很难想象的悲剧，在现在却随时都在发生。
半晌，王主任调节好情绪：“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才想到去拜访杨厂长，看他能不能给予孩子们一些帮助。”
“但你们厂长只愿以个人的名义帮忙，他能捐多少。就算捐个三百五百顶天了吧？都不够一个月的花费。”
姜辰叹息一声：“你也知道，公有制之下，厂子里根本没有钱。不是杨厂长不想帮忙，而是实在帮不上。”
王主任道：“我知道厂子没钱，但厂子里那么多工人同志，他号召一下，每个人每月从工资里拿出一毛钱捐献给孤儿院，孩子们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
“虽然大家生活都很苦，但也不至于差这一毛钱对吧！就这，他也直接拒绝了。”
姜辰一愣：“王主任，你这.也着实大胆了些！”
看来王主任真的是被逼疯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
王主任轻哼一声：“为了孩子，我老婆子是豁出去了！”
看来，王主任对杨为民意见挺大的呀。
不过就她这提议，杨为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啊。
而且根本过不了陶源那关。
姜辰道：“王主任，可能你误会杨厂长了。他拒绝你的提议，实际上也是为你好。”
“孤儿院的事，他一直放在心上的。你走之后，他就找我商量过这事。”
“找你商量？”王主任疑惑的看了一眼姜辰：“那么，有办法吗？”
她很好奇，杨为民作为一个厂长，这种事情怎么会找姜辰商量。
和姜辰又能商量出什么结果来？
姜辰点点头：“有！”
“有办法？”得到姜辰肯定的回答，王主任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但也仅仅一丝而已。
姜辰道：“我和杨厂长都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靠捐赠的方式来解决孤儿院的困境，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就算暂时能够度过危机，也不是长久之道。”
“最好的办法，是让达到年龄的孩子们去工作，养活自己，减轻孤儿院的压力。”
王主任的希望，又少了一分；“这一点，我早就想过了。”
“但孩子们都没有上过班，没有一技之长，大多也没有什么文化。现在的工作岗位那么紧缺，哪里还有工作留给他们。”
姜辰笑道：“说来也巧了，我最近正好有一个试点项目，需要一批没有经验的全新工人。”
“我和杨厂长那么一琢磨，觉得些批孩子挺合适。”
王主任猛然站起身来，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说的是真的？”
姜辰点点头：“当然。”
王主任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中激动，冷静下来：“这个试点工程，是正规的吗，不会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
姜辰缓缓道：“他是工业部认可并支持的重点项目，对于种花家工业化进程具有重大意义。”
“所以你放心，它是一个正规项目，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王主任点点头：“那就好，你们能够解决多少孩子的工作问题？”
“一百个。要求年龄17以上，手巧一点，头脑灵活一点能，能吃苦。最后，性格太孤僻太怪异了也不成。”姜辰缓缓道。
该有的要求还是要有的，帮助孤儿院是好事，但也不能影响到试点的进行。
王主任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不过他强行压下心中的喜悦：“一百个，还算不错吧！”
“他们的工资待遇怎么算呢，不能比学徒还低吧？”
姜辰昨天已经和杨为民确定过这个问题：“和正常工人一视同仁，甚至跳过了学徒阶段。”
“试点期间，按照一级工人拿工资。试点结束之后，按照他们对应的级别拿工资。”
王主任心里一喜：“也就是说，他们开始一个月的工资是35块5？”
四九城是六类地区，一级工人的工资是35.5，二级工人的工资是41.71.
“是的！他们第一个月可以在职工食堂挂账吃饭，但拿到工资之后，要把伙食费补上。”
王主任闭眼算了半晌：“你们考虑得挺周到的，他们什么时候进厂？”
姜辰道：“下周一。时间比较紧迫，就要辛苦王主任早做准备。如果有困难，王主任要提前和我们沟通。”
“对了，厂里为了更好的接收这批孩子，所以希望王主任能够写个希望让厂里给孩子工作机会的申请，然后由厂里签字同意。
第31章 谁上班发谁
王主任急忙道：“没问题没问题，申请我晚点就拿过去。孩子那边我明天抽时间去给他们讲讲，统计一下人数，下周一会准时带他们前往三钢厂。”
“数量只要一百呢，还是可以多点？”
姜辰想了想：“只要符合要求的，多一点也没有关系。”
“但有件事我要说在前面，我们要这么多人参加试点，最后能够留下多少，看他们的造化和努力。”
“在这期间，表现不好的，学习能力太差的，态度出现问题的人，随时都会被退回孤儿院。”
王主任一怔：“怎么能这样？他们从进入厂子开始，就算是国家工人，怎么还还能随意清退？”
这么一来，把适龄孩子全部塞进去的想法落空，她还想据理力争一下。
姜辰道：“厂里招工，是要投入生产提高产能的。如果他们不能胜任这个岗位，自然不能继续呆在厂里吃闲饭，这是浪费国家资源。”
“我们也是考虑到孤儿院的境况，这才破例放开条件，让他们进厂工作。但厂子不是福利院，自然有他的要求。”
王主任沉默半晌：“有没有通融的余地？”
姜辰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王主任这才点点头：“好吧，哪怕能够留下50个，院里就少50张嘴，也算不错。”
“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他们的工资，发给谁？”
这是什么神仙问题？
姜辰一愣：“当然是发给他们本人，谁上班发给谁。”
王主任再次沉默片刻，然后抬头道：“孩子们都没有家人，只要养活自己，一个月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钱在他们身上，他们就会乱花，养成不好的习惯。”
“你看能不能这样，孩子们的工资，每个月扣出来十块，转交给我们街道办。”
“然后我们用这个钱，养活让其他年龄不到，或者身体残疾不能上班的孩子，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姜辰眉头皱起：“王主任，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啊！”
他不知道王主任怎么又提到了这个点上。
工人的工资都敢动，她这单子着实不小啊。
王主任点点头：“我知道，但为了孩子们，哪怕明知有风险，我也要去做，希望厂里能够体谅一下街道办，配合一下。”
“嗯，如果留下的孩子多，每人扣五块也行。”
姜辰当场拒绝：“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原则问题。”
“工资一分不少的发到每个孩子手上，至于他们怎么安排，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工人工资，都是财政部拨款。
姑且不论厂里同意不同意，单是发放工资的会计他就不敢这么做。
姜辰甚至有点怀疑王主任的动机。
厂里两百多号孩子，现在少了一百来张嘴，能够剩下不少粮食，剩下的孩子不说吃好但吃饱应该问题不大了吧。
这王主任，还想扣人工资干嘛？
一百个人，一个人十块，一个月就是一千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主任有些失望：“好吧，我自己去找孩子们商量。”
“他们在孤儿院长大，现在有了工作，也该反哺孤儿院，帮帮他们受苦的弟弟妹妹。”
姜辰不准备掺和这事，准备闪人：“王主任，最近试点的事情多，我就先会厂里了。”
“记得下周一，准时带上孩子们去轧钢厂报道。”
王主任点点头：“好，到时候我亲自带孩子们过去。”
“谢谢，小姜，你可真是帮大忙了，我替孩子们谢谢伱。”
姜辰离开之后，王主任急急安排了工作，开始写申请。
时间紧迫，必须要尽快安排好。
就在她写完申请准备前往厂里的时候，阎埠贵来到了她办公室。
王主任道：“闫老师，你没有上班？有事的话，你得快点说，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瘦削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王主任一心为人民服务，辛苦了。”
“我暂时没课，就来找王主任聊聊天，下午还得赶回去。”
王主任皱眉：“我真有事，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阎埠贵赶紧拦住：“别，我要是没事，哪敢来打搅您啊。”
王主任不赖烦的道：“有话快说。”
阎埠贵整理了一下语言：“我家的情况严主任您也清楚，五六个人挤两间小屋，现在孩子逐渐大了，很不方便。”
“之前我就说过，希望组织把姜海的房子和我家房子兑换一下，他房子大，我们家住过去正合适。”
“但那时姜海家里没人在，私自占别人的房子确实不太好，给您添麻烦了。”
王主任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呢？”
阎埠贵笑得近乎谄媚：“现在姜海家娃子不是过来了嘛，既然有人，这事就好处理了。”
“王主任您找他沟通沟通，让他和咱家换换房子。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实在有些浪费国家资源。”
“我阎埠贵在教师岗位上干了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恼，希望组织好好考虑一下我的个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