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面，21位储备培训员严阵以待。
在之前的沟通中，姜辰用工业部重点项目、厂里高度重视、先驱、开创时代等词语，充分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
对于未来，他们充满了期待。
曹俊等人也分散在各处，心情激荡。
见到孩子们的队伍进来，他们在洛雪的指引下，在孩子后面排成一排。
杨为民也在车间里，他只是来看看，所以站得远远的。
姜辰站在队伍的前方，扫视了一眼眼前的队伍，朗声道：
“欢迎大家加入第三轧钢厂，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名三钢厂的工人，是伟大的劳动者，是祖国未来的栋梁，是工业发展的基石。”
“大家看到我身后的车间没有，这是我们刚刚布置完成的试点车间，我们将要在这里展开一项重要的试点工作，而你们将是第一批践行者，是先驱，将来更有可能是模范。”
“在这里，我们将一起，开创种花工业的全新时代。”
这种在后世基本没用的空泛演讲，在这个时代却是振奋人心的美味鸡汤。
简单几句话，让这群终日生活在阴影中的孤儿们心情激荡，血脉偾张。
就连脊梁，都挺直了几分。
甚至有人的眼里，已经有泪花在打转。
没有经历过他们的艰苦，很难理解他们的心情。
顿了顿，姜辰继续道：
“当然，就像我和王主任说的，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三钢厂给了你们机会和平台，但未来是由伱们自己掌控。”
“只要你们努力，勤奋，将来定然能够成为五级、六级工不难。如果再加上一些天赋和时间的沉淀，你们就能成为光荣的八级工人，成为大家崇拜和仰望的对象。”
“请问，八级工的工资是多少？”人群中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道。
八级工对于孤儿来说太遥远，有人不知道也是正常情况。
姜辰一字一顿：“一百一十块五毛。”
“哇！”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那不是可以天天吃白面馒头吃到饱，还可以喝肉汤，还有荤菜。”
白面馒头，肉汤，大概就是他们心中最美的食物。
要是再有个荤菜，那便是过年了。
姜辰深深吸了口气：
“成为八级工，你可以早上吃白面馒头，中午吃精米饭，晚上吃上好面条，然后顿顿都有荤菜。就这样，一个月还能存下一大半的工资。”
“到时候，干着体面的工作，拿着高工资，走到哪你都是最俊的那一个。想吃肉吃肉，想喝酒喝酒，找最帅最美的对象，抽烟最好的烟，买最好看的衣服！”
“你们想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想！”异口同声，群情激昂。
这声音，比刚刚整齐多了。
就连刚刚还云淡风轻的柳月，此时都在张口大喊。
作为孤儿院的孤儿，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一个体面的身份，可以得到尊重和认可的身份，而不是走到哪都被人称为孤儿。
一份稳定的收入，可以让自己吃饱穿暖，还能攒下点钱畅享一下未来。
一个可以触碰得到的梦想和荣耀，比如八级工，没有人想做咸鱼，想变成行尸走肉。
通过这三点，姜辰都给他们造了一个美好的梦。
在造梦之后，按照惯例就该是大棒了。
姜辰道：“那么，你们就要努力，就要加油，用双手成就自己的梦想。”
“但你们要记住，来到这里，你们就是工人，你们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们要知道，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未来都是留给努力的人的。如果你们想来这里混日子，那么对不起，三钢厂不养闲人。”
“我也不怕告诉大家，今天大家站在这里的一百多号人，肯定会有人被淘汰，因为人数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需求。”
“但如果大家都很努力，表现得也很优秀，我可以去求厂里，把你们都留下来，让你们还能一起战斗。”
“但如果你们不努力，那么被淘汰了也怨不得别人。届时，不要哭着喊着来找我，去求王主任，没用的，找谁都没用，不用浪费时间。”
“还是刚刚那句话，你们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话我已经说清楚了，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现场的氛围，一下严肃起来。
众人都感受到了深深的危机感。
他们从来没有工作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会不会被淘汰。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然后又被淘汰，这种从希望到失望的转变，会更加让人恐惧。
我一定要努力，哪怕是拼了命也要留下来，大家纷纷在心里下了决定。
见大家不说话，姜辰再次扫视了一眼全场：“下面，请王主任给大家讲几句，欢迎。”
话题转移，大家微微松了口气，开始鼓掌。
王主任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大家，开口道：
“该说的话，昨天都已经说过了。现在，我就随便说两句。”
“刚刚姜辰同志讲得很好，我很认可他的一句话，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现在机会已经给了大家，能不能留下来，能不能成为高级工人，拿高工资，全看你们自己够不够努力，我已经帮不了你们什么了。”
“我只希望大家好好干，不要给我丢脸，更重要的是，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孤儿院的日子有多辛苦，大家体会应该比我深。“
“这里不是孤儿院，凡事都要遵守规矩，不能随意乱来。你们一定要好好听话，好好表现，努力工作，听到了吗？”
王主任的演讲水平，显然不如姜辰的高，现场只有淡淡的回应。
第34章 杀鸡儆猴
孩子们第一次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充满了兴奋。
加上身份从孤儿到工人，是一个巨大的转变，是一个质的飞跃，心里更是激动。
这种复杂的心情，难以压制。
姜辰讲话的时候还好，大家的情绪被调动起来，跟着他的节奏一起走。
王主任上台之后，本就习惯了散漫的他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开始叽叽喳喳和身边的人分享自己的感受、畅想自己的未来。
说到激动处，声音又大了几分。
姜辰微微皱眉：“请大家保持安静。”
听到姜辰的话，有人选择了闭嘴。
但有的人，还在继续。
姜辰就这样看着他们，面无表情，没有下一步指令。
一开始闭嘴的人见姜辰没有动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又开始和身边的人沟通这是要干嘛。
现场再度嘈杂起来。
五分钟。
十分钟。
姜辰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
柳月终于发现了不对，稍一寻思想到了问题的根源，张口道：“都别说话了，听姜工的安排。”
嘈杂的声音小了一半。
柳月柳眉一竖，喝道：“都给我闭嘴，安静点。”
这一下，现场才安静下来。
姜辰见状，冷冷的道：“没事，你们继续聊，我给你们时间，你们聊够为止。”
“什么时候聊完，培训什么时候开始。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等得起，等伱们把话说完。”
众人赶到气氛不对，哪里还敢说话。
姜辰哼了一声：“不说了是吧，那现在都安静的听我说。”
“大家也看到了，今天道现场的一共146人，最终能够留下多少，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一百人合格就留一百人，十人表现合格，就留十人。”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像什么话，队伍站得歪歪斜斜，一直在下面叽叽喳喳，吊儿郎当懒懒散散，就你们这样子，一级工人都没机会，八级工人更是痴心妄想。”
“我先提醒你们，在培训完成之前，你们只是试点车间的一员，还不是正式的工人。”
“以后真正进入车间工作了，我管不着，但在培训期间，我说了算。我让你们说话的时候，就给我大声的说，我让你们安静的时候，我不希望听到任何的声音。”
“听清了没有？”
没人敢回答。
姜辰再次问道：“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声音不大，且不整齐。
姜辰提高了声音：“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这次总算像个样子。
姜辰继续道：“刚刚王主任说了，凡事都要遵守规矩。对我们来说更是如此，我们除了遵守工厂的规定之外，还要遵守试点小组的规定。”
“我在这里，只讲试点小组的规定。”
“首先，为了大家的安全和厂里的正常生产秩序，在轧钢厂除了0车间、食堂、厕所等地方，禁止随意乱跑。”
“其次，培训期间，遵守培训老师指令，做到令行禁止。”
“另外，在此期间试点相关的一应事宜，严格保密，禁止向任何人透露。否则一旦查实，淘汰。”
“以上规矩，务必遵守。现在给大家两分钟时间，如果有疑问，请举手提出。”
现场一片安静，似乎没人提出疑问。
“在孤儿院都没有这么多规矩，我们来厂里工作，就是国家的工人，你凭什么限制我们的自由？”
一个声音突兀的从人堆里响起。
姜辰看向声音的源头，眉头微微皱起：“噢？你有意见？请举手提出。”
“是的，我有意见！你让举手就举手啊，我偏不。”一个目测有20岁的小伙桀骜的直视着姜辰。
“陈大江，闭嘴！”柳月脸色一变，开口呵斥。
陈大江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既然都是在厂里工作，他凭什么高人一头，对我们指手画脚。”
“连我们去哪里都要管，这也管得太宽了吧！还有，动不动就要淘汰，你这是在威胁我们，我偏不吃这一套。”
“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想要为难我们，好表现出自己高人一等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