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一场灾难
埃里克：……
麦基：……
面面相觑，笑容僵硬在嘴角，身体也无法动弹，仿佛时间定格一般，甚至就连眼睛也忘记了眨动。
以前，在电影或者小说里看到这样的情节，总是忍不住翻白眼，又又又是这样的巧合，着实太老套了，能不能换一个？
但他们常常容易忘记，艺术源自于生活，正是因为现实生活里往往背后说坏话被抓包，所以艺术创作的时候才会一再出现这样的巧合。
更何况，无巧不成书，如果没有这些巧合，艺术创作又应该如何制造冲突呢？
只是，现实生活里真正遭遇如此状况的时候，那种尴尬足以令人从脚趾蜷缩到头皮发麻。
一旁，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又或者，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说完，转身离开。
居然……就这样……走了……
麦基整个左侧肩膀完全僵硬酥麻，大脑完全跟不上反应，愣愣地看向埃里克，“他……走了？”
埃里克此时才反应过来，满脸焦急，“现在怎么办？上帝，麦基，我们把这次面谈也搞砸了。”
麦基深呼吸一口气，恼羞成怒，“他，他耍什么大牌，我也没有说什么，他就这样转身离开甩脸色给谁看，所以，他想证明什么？证明他比我们出色，我们必须跪下来求他吗？他不过就是……埃里克，你眼睛抽筋了？”
话语说到一半，麦基看到埃里克拼命在那里挤眉弄眼，话语被打断，本来已经到嘴边的吐槽停了下来，稍稍慢半拍就反应过来，喉咙一阵发痒。
“他就站在我的身后，对吧？”
埃里克一脸看到霸王龙登场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麦基绝望地闭上眼睛。
牙一咬、心一横。
麦基还是转过身看过去，“安森，抱歉……”
话语，还是没有能够说下去——
今天的见面确实是一场灾难，意外一个接着一个，完全停不下来，所有交谈所有思绪全部变得支离破碎，话语更是被撕扯成无数碎片，才开口就停下，混乱之中似乎难以阻止语言。
这次，则是因为眼前之人：
这，确定是安森吗？
一件清爽简单的浅蓝色竖条纹亚麻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搭配一条深灰色工装裤和一双白色帆布鞋，着实再简单不过，却能够看到衬衫和裤子上干涸的颜料，略显粗糙略显随性。
一头金褐色的头发刚刚盖过耳朵，野蛮而肆意地生长着，狂野而潇洒，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未经雕琢的性感。
显然，这和人们印象里的安森相去甚远。
如果说是一位个性鲜明的画家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位，确定是凭借“蜘蛛侠”一跃跻身好莱坞金字塔顶尖的安森？他们可从来没有听说安森居然也画画？
而且，画画不是重点，真正的重点在于那份气质，内敛而低调、潇洒而不羁，全然没有少年得志的张扬与锋芒，也没有居高临下的倨傲与强势，一种简单而纯粹的艺术家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眼前一亮。
实话实说，很难相信，这就是安森-伍德。
不止麦基，埃里克现在也是微微张开嘴巴，完全丧失反应能力。
甚至没有来得及开口，主动权就已经落入安森手里。
安森展露一个笑容，“不，没有必要，你是正确的，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五十一区应该对我没有兴趣。”
“另外，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们，我的手腕不会发射蜘蛛丝。”
噗。
埃里克一下没有忍住就笑出声来。
安森望过去，主动伸出右手，“非常高兴见面，我是伍德，安森-伍德。所以，这位应该就是埃里克吧？”
埃里克-布雷斯，留着一头短发，一张圆脸可以明显看到胖乎乎的双颊肉，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圆圆的颧骨，但坑坑洼洼的皮肤却显得欠缺保养。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屠夫”的气质，如果站在超市生肉区负责切肉砍骨的话，应该毫无违和感；不过眼神却格外清澈，一个照面就给人留下温和的印象。
仅仅从外表来看，很难想象他是写出“死神来了”、“蝴蝶效应”这样对命运对生命富有哲学思考的编剧。
这也再次证明了，人不可貌相。
埃里克懵懵懂懂地握住安森的右手，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愣愣地点点头，眼睛完全离不开安森，如同痴汉一般。
麦基理解，百分之百理解。
尽管他们在好莱坞打滚了将近十年，陆陆续续见过不少演员，但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巨星，也完全不知道所谓的巨星气质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安森，浑身上下流露出来的气质，是具有冲击力和压迫感的，以至于他们两个人都有些发懵——
原来，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然后，安森就转头看向麦基。
和埃里克不同，麦基看起来就是非主流宅男，留着一头金褐色的长发，柔顺的及肩长发似乎为拍摄洗发水广告做好了准备；额头上有一颗明显的青春痘，但他的络腮胡却经过精心打理，细细修剪。
显然，他注意自己的外表，这些细节全部都是经过精心打理的，就连一袭深棕色西装搭配黑色衬衫、没有领带却搭配银项链，也能够看出这是认真搭配过的，和旁边一身T恤牛仔裤的埃里克完全不同。
但是，他们却是至交好友，花费七年时间共同完成一个剧本却没有掐死彼此，这应该可以算是一个奇迹。
“所以，这位是乔纳森，非常高兴认识你。”安森转头望过来。
麦基吞咽一口唾沫，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麦基。”
安森，“嗯？”
麦基，“我不喜欢乔纳森这个名字，所以朋友都称呼我麦基，又或者是J-麦。”
安森轻轻抬起下颌，“麦基，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麦基一愣，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好奇他的名字，“这是源自苏格兰的名字，原意是火焰之子。”
安森，“看来，我又学习到了一些知识，收获不错。”
安森示意了座位一下，埃里克和麦基双双点头，他才拉开座位，坐了下来，召唤侍应生，索要了一杯苏打水，注意到对面怪异的眼神，他解释道，“我正在塑造演员形象，接下来应该会故意选择一些沙拉之类的健康食物，看，我们的试镜已经开始了。”
信手拈来，形色自如。
气氛，一下就轻松起来。
笑容悄悄爬上嘴角，然后安森没有停顿，继续掌握主动，切入正题。
“那么，就让我们讨论一下演员的事情吧。所以，你们为什么认为我适合埃文这个角色？”
第572章 乾坤颠倒
空气，有些安静。
显然，埃里克和麦基没有预料到，安森居然掌握主动展开交谈。
更没有预料到，安森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你们为什么认为我适合埃文这个角色”。
埃里克看向麦基，麦基看向埃里克，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却双双在第一个问题卡壳：
老实说，他们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而且，更重要的是，当安森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脑运转起来，真正开始思考，却发现还是没有答案。
他们知道安森是一个帅哥，也知道安森富有魅力，但面对面坐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概念。
眼前的安森，那份潇洒不羁、自由慵懒的气质完全打破预期，不管是发型还是穿着，亦或者是气场，全部都偏离预期，以至于现在大脑一片混乱。
所以，安森真的适合吗？
大脑一转，然后就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答案，张张嘴却双双卡壳，这和他们想象的场景截然不同。
这场灾难，还可以再更糟糕一些吗？
还是麦基深呼吸一口气，勉强找回镇定，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安森……”
话语，并不连贯，因为还是不自信。
于是，安森再次打断，没有让麦基继续解释下去，展露一个笑容，“呵呵，你们为难了，对吧？”
“我知道，你们正在寻找投资，又或者正在寻找一个名字让你们的项目能够找到投资。我就是这个名字。”
“可以说，我就是一个噱头一个标题。”
“而不是演员。”
埃里克不安起来。
安森注意到了，保持着笑容，“不用担心，我没有准备发怒，这也不是质问，我只是在讨论一个事实。”
“我的意思是，我不介意成为一个噱头。但重点在于，假设我们找到了投资，电影也投入正式拍摄，但如果我不是合适的演员，我不适合埃文这个角色，电影拍摄出来也不会成功。”
“我的演员事业可能稍稍遇阻，但更糟糕的是，你们苦心完成的剧本付诸东流，对你们的打击更严峻。”
“所以，我猜想，也不是任何名字都可以的，对吧？”
“你们是否想过，为什么是我？”
“一个花瓶，一个偶像，他适合这个项目吗？”
“如果——只是假设，我根本就不是正确的选择呢？”
通透，真诚。
安森抛出的话语，也是埃里克和麦基反反复复讨论的焦点，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安森一见面就提了出来。
事情，正在偏离预期轨道。
当麦基再次看向安森的时候，眼神稍稍发生变化，从登场到问候再到切入正题，安森的反应完全打破预期，不止是掌握主动而已——
也许，他们都错了。
深呼吸一口气，麦基找回镇定。
“当然。你适合这个角色。”
“我们观看了‘公主日记’，我们观看了‘蜘蛛侠’，伱的表现非常出色，在你饰演的角色身上，不止能够看到一个简单的中学生而已，还可以看到他对生活的思考、对思想的追求，他的魅力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角色能够打动观众，绝对不是巧合或者运气，你的表演赋予角色生命力。”
“我们相信，你能够完美饰演埃文这个角色。”
一番肯定，可以看出麦基的真诚，不管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至少此时展现出来的姿态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安森并不买帐。
安森轻轻抬起下颌，“所以，一切都是关于我的，而不是关于埃文的。”
麦基一愣，“什么？”
安森继续说道，“那些称赞，全部都是关于我的，却没有任何关于埃文的描述。这就好像一堆套话，它可以套在任何一位演员身上，不管今天坐在这里的演员是谁，都能够适用，因为和角色没有关系。”
“你们只是为了说服我接下这个项目，但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适合埃文这个角色吗？”
麦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