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他脱口而出了平时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诶呦！”夏禾的眼珠子亮了起来，连一脑袋粉毛都一跳一跳地，回过头去抱住了张灵玉，“你小子……”
“咳……”张灵玉想把她往外推，又感觉自己手掌的触感鼓鼓囊囊的，分外有弹性，一时间不知是进是退，甭说脸，这下连胳膊和手都红透了。
“你就谢我去吧。”贺松龄不知什么时候从窗户外面又跑了进来，抱着膀子看这俩人拥抱。
夏禾或许是怕把张灵玉吓跑了，也没多抱，十几秒钟就松开了手，就跟没事人似的，又把脸转向了贺松龄：“那所以呢，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开张道陵的禁制？”
她当然是要关心的，张灵玉还在其中呢。
不管张之维把他逐出师门是真是假，但天师府的雷法，张之维可没给他废了。万一有危险呢。
“慢慢拆兑呗，也没什么好办法。”
每个神仙的手段都是特定的，谁也不比谁高，谁也不比谁低。贺松龄现在在境界上，虽然高过了张道陵，但同样作为神仙，同样通晓并且可以动用异人的任何手段，他也不知道张道陵到底在天师度里怎么加的禁制配比。
就像张灵玉说的，天师度可比守宫砂要复杂多了，而张道陵跟张怀义的差距，比天师度跟守宫砂的差距更大。真就只能一点点试探，一点点破解。
“啊，这还吹牛逼呢。”夏禾撇撇嘴，“你不刚才说的挺能耐的吗，张道陵不值一提，这又解不开了。”
“我解开他的东西容易，但有两个后果，要么把天师度直接拆了，这点张之维不同意；要么把人拆碎了，这点我不同意，人死了我忙活这一通是为的什么？”
贺松龄跟张静清和张之维都搭过手，对天师度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该说不说，张道陵这老小子挺鸡贼，他就放着日后有张伯端和自己这类不守他们约定俗成规矩的神仙，要把这个秘密解开呢，在天师度里特意下了保险机制。
是个类似于那种“被暴力拆解就会毁掉里面内容保险箱”一样的玩意儿，以贺松龄的实力，用蛮力从外面砸碎了容易，想留度又留人，做不到。
第845章 五雷正法与“天庭”
“真的假的？”
夏禾疯归疯，也没到了敢看不起张道陵的地步，就算她敢问贺松龄想要拆天师度的具体操作，但仍然不太能相信贺松龄真能解开，尤其是能很轻松地从外面暴力破解。
那你不成神仙了？
“完整的五雷正法我就能用。”
贺松龄说着，手腕一扬，随即天幕就如同被墨汁染透，骤然之间响晴薄日变的如同午夜。
“这……”
王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窗外，又看着贺松龄的手，“这是你弄的？”
“当然。不信？”贺松龄一乐，冲着外面喊道：“风来！”
随即“呜”地一声，外面跟闹了猪八戒似的，狂风呼啸，连固定在钢轨上的火车车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
“云来！哦，已经来了，那雷电来吧。”贺松龄说罢，闪电横空，几秒过后，“喀拉拉”响雷炸响。
“雨落。”
说罢倾盆大雨落下，然后又是一句：“云散雨收”，就见那风消雨霁，彩彻区明。
“啊这……”给俩道士都看傻了。
“不是哥，你真会啊？”王也嘴巴张大，差点下巴脱臼。
“那你以为呢。”贺松龄转过头来，教育张灵玉：“看见了吧，五雷正法，是一道整体的神仙权限法术，不是光用掌心雷轰人就叫五雷正法的。你小子在这纠结什么阴雷阳雷，不觉得可笑吗？”
贺松龄并没吹牛逼，他确实是真会五雷正法。
就像他说的，他成仙之后，能够动用异人的所有手段，考的只是想象力。只要知道这种术法手段的效果，他就能够倒推着使用出来。
只不过，那仅限于他自己，要想教凡人，是教不了的，一如当年在透天窟窿的山神，是没法直接将“仙法”传授给凡人的，理解都理解不了。只能像张伯端一样，以“奇技”的方式，传给凡人一条登天的拐杖，让他们自己去悟。
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就是《西游记》里车迟国国师虎力大仙的那种。虽然名为“五雷法”，却绝不仅限于能够用自身发出雷电。
这是“天人感应”的极致。
修成了五雷正法后，人的精神可以感通天地，影响自然，而且还进一步设想可以主宰天地风雷。在雷法道士们眼里。风云雷电晴雨等自然现象，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存思气功制造出来。呼风唤雨、翻江倒海，都在指顾之间。
这不止是法力，说了很多次，正一道修的不是自身的法力，归伟力于一身的那是全真的金丹法。正一道，修炼的就是神仙权力。上头降下仙箓，让你成仙，你就是神仙；我成了神仙，我发仙令，让你下雨，你就得下雨。
除此之外，这五雷法还能砍头重生、剖腹剜心，炼制冷龙，油锅洗澡。通俗来说，就是肉体再不受凡俗限制。与全真派的金丹阳神法，抛却肉体凡胎不同，正一是直接以“仙箓”的权力，让自己肉身成仙。
这很难说谁高谁低，但正一是一种互相运作、各司其职的神仙系统。
在西游记里有一个细节，就是五雷正法除了可以呼风唤雨，可以肉身登仙，还能役使土地山神。虎力大仙命令土地摁住了孙悟空被砍下去的脑袋不能回去，用的也是五雷正法。
而修金丹的孙悟空，要不是会七十二变，有七十二条命，真换成没学过变化的，真也就死了。
“所以说，这才叫雷法呢。”
贺松龄一脸神神叨叨地说道：“就你小子那种单纯地把五雷正法理解为手上能放电，手上不能放电还跟自己怄气过不去，那是很愚蠢的行为，也不怪你师父一直看不上你这点，心性、悟性都太差。不过倒也不能全怪你。”
贺松龄收了神通，看了一眼张灵玉全身上下，又说道：“这就是让你师父给开了个坏头。他一个正一道士，龙虎山天师，竟然开创了只修性命的先河，直接把正一道都给带歪了。”
“那你说什么才是对的。”张灵玉虽然惊叹于贺松龄的五雷正法，但听他说自己师父的不是，还是下意识不服。
“你还不服？”贺松龄乐了，像复联四给绿博士演示时间线的古一法师一样，在面前抽出无数条丝线，勾连在一起。
“正一讲究的是个‘仙箓’，讲究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天地之间，各司其职，相互配合，每个事物有每个事物的特性，每个神仙对应司掌不同的权力。互相之间，各司其职，就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来运转这天地万物运行的道理。或者说，就像治理人类国度的朝廷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天庭’。”
贺松龄不修道法，更不修正一道法，所以这个道理，也是他成仙之后才明白的。这个世界确实是没有具体的天庭，但却有抽象的“天庭”。
就像张怀义告诉张楚岚的一样，金丹修行法，内脏代表的各个五行之气，修炼之法，可以抽象成为“孙悟空”、“猪八戒”、“沙悟净”。
这些所谓的神仙，都不是具体的神仙，而是一种修行的道路，或者前行道路上的阻碍。那么自然，“天庭”也可以是。金丹修行，要定心猿、栓意马，正一修行，也要协调各方，通转合作。
人同天地。天乃一大天，人乃一小天，天地有什么，人身上就有什么。阴阳五行齐备，所以谓之“周天”。
这就是正一修行的尽头。
“啊……”
夏禾还好说，俩年轻道士，直接在这巨大的神仙秘闻灌输之下，与他们既往的三观发生着巨大的冲突和重塑。直接两眼翻白、张开大嘴，好像行尸走肉一般，呆愣楞地，失去神智。
“醒。”
贺松龄用“言灵”一催，俩人心苗上流过一股清流，这才回神过来。
“这就不行了？”
贺松龄好笑道：“这仅仅是成仙之中最浅显的一些玩意儿，不涉及秘辛。真要是八奇技传人得知的那些，你田师叔当年从张怀义那里得知的、宁愿让他死都不能让他回龙虎山见他们师父的那些，足以冲击整个异人修行的历史。”
第846章 拿宋勉的太极真意，当解开天师度的疫苗打
俩道士直到下了火车，嘴皮子还在哆嗦。
这对他们的冲击可太大了。
原来这就是神仙境界。原来这就是天师度后面藏着的完整五雷正法。然而就这，还只是掀起的冰山一角而已。
“我估计老宋给你们传的太极真意，露出来的也就这些，其他别的，他也不敢泄露。”
贺松龄带着仨小孩徒步朝着武当山走，哪怕以这仨人最菜的张灵玉实力而论，在乡间小路上，也快过汽车。
“他在二十四节谷之中所得剩余部分，应该也用太极真意给自己锁了起来。这种玩意，不是自己憋着不说就行的，必须得有禁制。”
原本是无根生给他们下的禁制，但张怀义这个“超越了四哥无根生”的选手，能够告诉田晋中真相，就说明那禁制超越了无根生，就能自解。
而在这个有贺松龄掺和的历史之中，无根生并不被认为是多么顶尖的角色。厉害是厉害，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两三个人，还完全不搭边。
尤其宋勉攻破的还是武当祖师张三丰留下的太极真意，或许论战力还有高下之分，可单论层次高低，宋勉所得，实在不下于张怀义的炁体源流。
太极真意如同阴阳磨盘，碾动之下，一切尽皆归为最原始的阴阳二气，比神明灵只怕都要彻底，这样一来，无根生提前给他们下的禁制，在宋勉身上，只怕也不管用了，还得宋勉自己再额外下一个。
贺松龄此去武当，为的也是这个。
光开除王也，很简单的事情，他有的是方法可以操作。让张之维和陆瑾一起打个电话给宋勉，把事情一说，宋勉不会不配合。
可要解开宋勉脑中的禁制，那就非得贺松龄亲自上山见面不可。
宋勉脑中的禁制，虽然是太极真意所封，却不是张三丰的亲手，但他所得太极拳的真意之中，却应当还有当初张三丰下的封印禁制——甭说在张伯端遗迹悟道，就算张伯端本人来了，也不可能将张三丰的手段尽数消弭。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一个低难度的神仙禁制预言，就相当于疫苗其实就是降毒或灭活的病毒打进身体里，提前让身体适应产生抗体一样，再破解张之维身上那个延续了近两千年的天师度，应该难度也会相应降低。
然而贺松龄就这么大喇喇地把那种当年全天下都在追寻、追杀，所有有仙人传承的门派都不敢听、不敢提的秘密，这么说给三个小辈听，他是一点没考虑过这仨小辈死不死。
就算贺松龄敢说，他们敢听吗？
还真有个敢的。
“那凌先生，你的意思是，我家灵玉也能学会阳雷，甚至天师度之中藏着的完整五雷正法吗？”先天异人夏禾，人家不修道，也就不知“道”。所谓无知者无畏，就是如此了。
无论是原著还是现在这个历史，敢去抢夺八奇技的，全都是那些祖上没出过神仙，没有神仙传承的门派，就是如此。
“夏禾你……”张灵玉是又羞又气，气的是夏禾竟然敢这么不知死活地就问神仙背后的秘密，羞的当然是为那句“我家灵玉”，甚至心底里还藏着一点小窃喜。
谁说道爷让革除了龙虎山，再就没亲人了？看见没，还是有人想着我的！
当然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愧疚与恐慌，我怎么能这么想，师父和师门没有对不起我，我跟谁较劲呢？我兴奋什么，我怎么能因为夏禾这个全性妖女亲近我而感到兴奋？张灵玉啊张灵玉，你真是堕落了。
贺松龄都不敢去读张灵玉的心，生怕听到这个别扭人的心声，把自己这个神仙的脑子都给烧了。
都说我是神经病，比起张灵玉，我太是正常人了。
贺松龄心里头默念。
不过这类人身上才有乐子看呢。
他拍着张灵玉的肩膀贼笑：“小伙子，想不想学阳雷啊？”
“这个，天师府秘传，我现在不是天师府的人，我……”
“那行，不教了。”贺松龄扭头看向王也：“老王，你想不想学五雷正法啊？”
“雷法那是天师府的秘传，我不是天师府的人……”王也这句话是憋着笑说出来的，故意学的就是张灵玉。
当然，他确实也没打算再学什么雷法。太极真意和风后奇门两门他都研究不过来，不是所有人都是贺松龄这种开挂选手，光这两门，王也感觉就够他研究一辈子的。
“噗嗤……”
夏禾直接笑出声来，给张灵玉的脸又笑红了。
再这样下去，张灵玉往后准得成个当代关羽什么的。
“你不学是吧，不学我学。”夏禾“咕噔”一声往地上一跪，“凌先生，请传我雷法！”
“好，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贺松龄摆出一副和蔼长辈的样子，摸着夏禾的头顶，“为师这就传给你。”
张灵玉看着贺松龄抚摸夏禾头发的爪子，眼珠子都快瞪出血来了，然而贺松龄跟夏禾没一个理他的。
过了十五分钟，贺松龄松开手，递到张灵玉鼻子底下：“oi！闻闻？夏禾的粉毛发香。”
“你给我滚……”张灵玉的脸黑的比他手边的阴雷都黑。
咦，阴雷？
张灵玉猛然惊觉，我没发阴雷啊！
他骤然拧过脖子去，发现夏禾手上正汩汩冒出黑色的粘稠液体，向着自己缠绕而来。
“你真会了！”张灵玉大惊失色。
“不然呢？你自己试试呀，小帅哥。”夏禾把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冲着张灵玉露出一个魅惑的笑容。
“不行，这是天师府的秘传，你不能学……”
“那你先废了自己的阴雷吧，还有你那金光咒。”贺松龄在旁边适时地开口：“也没关系，这样你就能好好学通天箓了。”